第十七章 好讀書如饑渴

  徐家的書房，對仙草來說是一個寶藏，是一個絕對的寶藏，她無法忍受沒有看完就離開，當然也無法接受到時候考不上高中。於是她只能權衡利弊，分清楚事情的主次，把一些小考的成績給犧牲掉。

  但是現在老師已經嚴令禁止她成績再有波動，這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知道你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兒，還是你心裡是不是在想別的想法，但是在我這裡，你要收起來你的那些想法，因為對老師來說，你只有成績穩定，我才能夠放心，你明白嗎？」班主任也是怕她大意失荊州，諄諄囑咐道。

  「我知道了老師。」仙草答應。

  從老師辦公室里出來的仙草，心中有些無奈。雖然答應了老師，但是看書，尤其是看那麼多的好書，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這對她來說是一種運氣更是一種恩賜，如果她錯過了，她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仙草在想自己還有什麼時間可以拿出來擠一擠。魯迅先生曾說過，這時間是海綿里的水，擠擠總會有的；她肯定是還有什麼時間沒有充分利用起來，如果充分利用起來，她的時間不會這麼不夠用。

  本來她想把在學校課間的時間給利用起來，但是考慮到最後，她覺得現在自己的成績有起伏，老師肯定會盯著她的，如果被老師發現她在課間裡看課外書，肯定是會把書給沒收的，到時候就不能還給徐阿姨了，這樣沒辦法交代。

  

  她想了自己平日的一天，又想了自己周末一天，感覺還是沒有辦法從中間再擠出來時間。

  最後，她想到了她還有一段沒有被完全利用起來的時間——走在路上。不管是上學還是下學，她都可以在路上看書。快到學校的時候，就把書塞到書包里，在學校不拿出來，只要不拿出來，老師又不知道她拿了閒書。

  下學的時候再拿出來在路上看。如果天黑的話，就不看書了，跑步回來，這樣不就行了？

  她剛想這樣實施起來，突然又覺得自己傻得要命，連最根本的都忘記了。她怎麼能忘性那麼大，把期末考試之後就放假的事情給忘了。

  寒假啊，多好的機會，她應該能趁寒假的時候看完許多書的吧？她心裡這樣想著，也是這樣做的。她和徐阿姨約定了寒假上十個半天，如果沒有課的話，她就把徐阿姨家裡的書拿走好幾本，然後一看就是兩三天，一般還都能看完。

  「你看書好快啊。」徐阿姨每次見她從書包里拿出來那麼一摞子的書，就驚嘆不已。

  李仙草嘴上沒說，但是心中在默默的嘆氣：「哪裡是我看書快，是因為我沒有書，只能借，不看快點我沒時間看下一本。如果我也有這兩個書架的書，我當然也想慢慢看。」

  她看書很雜，幾乎什麼年齡段應該看的書她都看了。首先就是四大名著，然後是海底兩萬里還有其他的一些封神演義什麼的，國外的座駕她最喜歡梵納爾，國內的作家她最喜歡老舍。她說老舍的故事裡有一股子的煙火氣息。他雖然在國外留國學，但是一點都不像是沾染了外國氣息的人。老舍在英國像是個過客，他永遠都像是地道的北京人。

  當然她也看《西廂記》、《牡丹亭》、《花花公主》、《醒悟》之類的書，這些書里描寫的愛情和信仰之類的東西，讓仙草看了一個過癮。許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仙草也想要書中的那樣的愛情——書里的愛情是相互能聽得懂話的愛情。你也愛我，我也愛你，愛的是靈魂。

  這應該就是最純粹的愛情吧？

  她以前一直想要去城裡上學，去讀高中去讀大學就是為了這個，她覺得自己一定能碰的上，一定能遇得到，畢竟她很努力的在學習，學習知識，學習談吐，增長見識。

  她想把靈魂提升到能配的上自己想要的那種男人的高度，她在書里也明白真正的愛情不是豢養，也並非是寵愛，而是靈魂與靈魂的相互纏繞和羈絆，他們之間是平等的，更是自由的。

  她渴望那些愛情，特別是民國時期的那些愛情；她也渴望西方人那種平等自由的價值觀，她想做到那種程度，更想遇到一個這樣的人，和她一起構建新的美好生活。她不想過母親那種只能在父親面前唯唯諾諾的日子，她渴望新的未來。

  很難想像這些思想和想法會在短短一年時間，特別是初三這個特殊重要的時期全面迸發開來。

  李仙草偶爾也會覺得這樣不好，她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已經和一年前的自己有很大的不一樣。她覺得自己是真的變了，同時她有害怕這樣的改變。

  這樣的改變不知道是好是壞，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推向幸福，或許無法推向幸福吧，甚至還會把她推向深淵。

  她已經很久沒辦法和狗蛋說話了。

  過完寒假要去上學的第一天，她和狗蛋還走在一起。那天還下著點雨夾雪，要說狗蛋真的很照顧她的——她出來的時候以為下的是小雪，下小雪又沒有什麼關係，到學校把落在身上的雪花給弄掉就行了，就沒有帶雨傘。

  可她沒想到這走了一路，天上的雪花越飄越小，而很明顯的，雨是越下越大。她的劉海都被雨水給打濕了。沾在額頭上一縷一縷的。

  「你別犟了，來，我打著傘呢，你來我的傘下避雨。」狗蛋招呼她。

  「我沒事，這雨又不大，我會注意的。」

  「你注意什麼啊你注意的，你是速度很快能躲得過這雨？你要是不好意思和我用一把傘的話，那麼你就把我的傘拿去。女孩子的身體總是嬌貴，你凍壞了可不好。我還好一點，我畢竟是個男子漢。」狗蛋說著，把雨傘往李仙草的手裡一塞。

  「我沒事兒，我真的沒誰人，你的傘，我怎麼好意思要……」李仙草的話還沒說完，狗蛋就已經把傘塞給了她，這下她不要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