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學習好被人夸

  「老李，聽說你家仙草參加了鄉里的比賽，還拿了一等獎！」仙草的小學老師也姓李，剛好走到了小學的學校門口，看到從學校門口過的李銀三連忙報喜。

  「嗨，那都是孩子自己搞出來的，我也不在乎，她愛第幾第幾，只要別讓我花她身上的那些學費白花了就行。」李銀三嘴上這麼說，眼角和嘴角的笑意是什麼都蓋不住的。

  「行了啊，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誰不知道你們仙草是村里最出息的一個女孩子，這成績鄉里的老師可說了，別說鄉中了，城裡的高中也能考上！」李老師給李銀三加油打氣。

  「能考上我就讓她上嘛，考不上就算了，都是孩子的事兒，她自己多大本事就過多大的日子，我也不攔她；她自己沒本事也不要怪我就行，我現在也想通了。」李銀三一副憨厚的樣子。

  「這就對了嘛，聽說你們家最近很少吵架了，也很少聽見你站在院子裡罵娘了！」李老師笑嘻嘻的和李銀三開玩笑，討了一句罵，但是讓李銀三心裡很舒服。

  「我以為你們這些讀過書的人都能正經點，沒想到也這麼混球，行了行了，我得下地去，有空再聊啊！」李銀三打了個招呼去自己地里了。

  晚上回家李銀三問仙草：「咋回事兒，聽說你還競賽拿了個獎？」

  仙草剛跑回來，沒辦法，她上半年的時候還在村里上學，就上了不到一個月，村裡的初中被並了，併到了鎮上。鎮上離村里大概有四里多地，又沒有人下學接她，於是到下學的時候，都是和村裡的倆男生一起回來，一起趕到天黑之前跑回來。現在剛進屋，給自己倒了杯水，冷不丁被爹這麼一問，一口水沒喝好，差點嗆了個半死。

  「你慢點，我就問你一句，沒必要把你給嚇成這個鬼樣。慢點，慢點。」李銀三上前從仙草的手裡拿過搪瓷茶缸，幫她順後背，往她手裡塞了條毛巾，對她說：「你慢點，慢慢的緩過勁兒來，再說，又沒人一會兒就不讓你說了，要跟你搶啥的。」

  

  過了好一會兒，李仙草才緩過來勁兒：「其實也不是什麼競賽，是作文，一個作文比賽拿了個冠軍，算不得啥，爹你也別聽我那李老師瞎吹。」

  「你咋這樣說你老師呢？」李銀三覺得這孩子確實是長大了說話都和小時候不一樣。

  聽到親爹問起這個，李仙草的臉紅了，似乎不太想說：「我這不是下學一直和村裡的狗蛋一起嘛，他表弟在李老師那上學，狗蛋說李老師老在班上說我一個女娃娃多出息，弄得現在我在村里都不敢看見他，見了都想躲過去。」

  「咋了，這還不好？那狗蛋想被李老師夸還沒這個機會呢。你就是那啥，對，今天你李老師還說我呢，得了便宜還賣乖。」

  「行了行了，爸，我不和你說了，我還得做作業，明早上還得起早跑回去。」這上了初中，見了鎮子上的人，和初中的老師在一起聊得久了，人確實不一樣。

  李銀三一邊應著，一邊覺得自己去年咬咬牙讓孩子上學這件事兒乾的對。這仙草是個上學的料，去年幸好聽了村長的話，才沒把這孩子給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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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仙草因為作業繁多（用李仙草自己的話說是其實作業也沒那麼多，但是自己笨，並不是很聰明，所以得多給自己再留點作業，這樣才能學好），所以李銀三也就給李仙草騰了一間房子當做她自己的房間。她回來就窩在自己的屋裡，不怎麼出來。爹媽讓幫忙去照看弟弟，李仙草倒也不含糊，總是第一時間出來把事情做好，做好了再回去接著學習。

  李銀三幾乎挑不出來李仙草任何毛病，他這時候也明白為啥村裡的其他人羨慕自己有這麼一個女兒，因為確實是省心，還這麼優秀。

  仙草又一次應付了娘讓做的事情，回到房間裡關好房門，她從自己的被子下面抽出來一本書《月牙灣》，這據說是比利時的一個作家寫的，定價三毛八，對仙草來說是一筆巨款。

  她以前還沒覺得錢有多難掙，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賺多少錢。自從去了鎮子上之後，她才知道原來有那麼多一分兩分就能買到的東西，一毛錢可以在學校吃一頓午飯還能加五個饃。知道原來當時張奶奶給她的兩毛錢這麼多之後，仙草一直存著的那三毛錢回來之後就全部還給她的那些人了。

  那天賣野菜的時候，有人給一分錢，有人給五分錢，那是她第一次賺錢，當時覺得自己挺有本事的，現在才算明白，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有本事，而是大家都看她小，又有勇氣，覺得她乖，同情她給她錢而已。

  當時張奶奶死活不要，說都給出來了，兩毛錢也不算啥，買不了半隻老母雞。她把那兩毛錢扔到了張奶奶家的地板上，然後一溜煙跑了。

  張奶奶見她跑了也沒辦法，只能又把這兩毛錢給自己家的那倆孫子，一人給一毛錢，說：「你瞧瞧你們這妹妹，比你們倆像個小子。以後多學著點，瞧見沒，你們就沒人家身上的那股子勁兒。」

  兩個孫子都快到了考高中的年紀，張家條件不錯，做父母的其實都是在縣城裡做工人，只是沒工夫照顧孩子，這才把孩子發配到老家。

  張家的兩個孫子，一聽到奶奶又開始嘮叨，頭都是疼的。可剛拿了奶奶一毛錢，輕易也不敢和奶奶翻臉，說奶奶絮叨什麼。

  張奶奶就在那嘮嘮叨叨的，說什麼仙草是她見過的最有骨氣的女孩子，以後肯定有出息，只要這孩子不跑偏，以後絕對是村子裡最有出息的女孩子……

  這倆小子聽著刺耳，畢竟在學校，女孩子還是總不如男孩子的，這男孩子之後比女孩子更有出息才能被人瞧得起，現在被一個李仙草壓在自己頭上，那感覺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兩個壞小子從這時候就對李仙草有意見了，只不過李仙草很冤枉，這關我什麼事兒，我又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