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女兒不道歉

  雖然現在李貴鵬還不會說話，還不能準確的表達自己話語中的意思，但只要不是傻子，應該都能明白他現在是在生李仙草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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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沒有見你弟弟生過氣，你看他今天對你生多大的氣！你還說你沒對你弟弟做過什麼！說，是不是背著我打你的弟弟了！」李銀三說著就要揍李仙草。

  李仙草心中委屈的不像話，她平常上房揭瓦，下河摸魚，因為這些事兒沒少被罵，甚至挨打，但是那些事兒在李仙草的心裡都是自己活該被打被罵的，而今天的事情則是爹完全冤枉她了。

  「我沒有！」李仙草犟嘴。「再說了，弟弟本來就不會說話，誰知道他喊叫這些是什麼意思！」

  「行啊你，你也開始瞧不起你弟弟了是吧？「李銀三平日裡就煩李仙草這犟嘴的毛病，現在更是生氣：「我讓你說弟弟不好，我讓你犟嘴！長本事了啊！」李銀三脫下自己的鞋朝著李仙草甩了過去。

  若是李仙草平日裡犯事兒的話，她是能猜到爹爹會脫了鞋子朝自己的頭上砸的。可是今天李仙草並沒有調皮搗蛋，她那小腦袋瓜，到現在都不明白弟弟為什麼發脾氣，然後爹爹為什麼會這樣想她。

  她躲得晚了一些，李銀三那沾滿泥巴的臭鞋子不偏不倚的剛好砸到她的太陽穴。

  李仙草畢竟還是個六歲的孩子，被這麼一砸，人直接暈了過去。

  看自己女兒暈過去，李銀三心中也是後悔不已。不應該下手這麼重的，這畢竟還只是個孩子，沒必要對一個孩子下這麼重的狠手。

  他衝過去，按照農村土醫生的辦法掐李仙草的人中，李仙草醒了過來，看見自己的爹一臉的懊惱，心中一陣厭煩，從李銀三的懷裡掙扎出來，拾起被扔在地上的書本，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銀三嘴唇怯懦了半天，是想對李仙草道個歉什麼的，可是怯懦了半天，他還是說不出那句道歉的話。只能看著自己的女兒越跑越遠。

  田桂霞這時候不在家，出去給村里結婚的後輩幫忙蒸饃饃，這是有報酬可以拿的。田桂霞在農閒的時候一直就這樣賺一些閒錢來貼補家用。她一直忙到了晚上才回來，回來之後卻只看到李銀三和小兒子，李仙草不見了。

  「女兒呢？」田桂霞問。

  「不知道！」李銀三沒有一點愧疚。這天都黑了死丫頭還不回來，那就是她自己不懂事。都多大的人了，說兩句挨一拖鞋人就跑，這么小脾氣就這麼倔，長大了怎麼能行！

  「你是不是把我女兒給賣了？」田桂霞心中發冷。自從自己的哥哥去世，娘家沒人了之後，田桂霞在李家可以說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李銀三，李銀三一不要她，自己沒了長期飯票還是小事兒，畢竟自己還能做一些簡單的工作，不至於餓死，她生怕自己走了之後，李仙草被李銀三當做保姆用，這樣一來對不起孩子，二來自己也太虧了。

  田桂霞一直害怕李銀三不要自己或者不要女兒，因為對李銀三來說，田桂霞和李仙草有一個人是多餘的。

  今天下工回來，田桂霞發現李仙草不在了，自然會多想。

  「我今天不小心把她給打暈了，醒了之後人跑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誰知道這野丫頭野哪裡去了。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李銀三沒好氣地解釋說。

  「那是個女娃娃，現在壞人有多少你是不知道嗎？這天都黑了她不回來你也不出去找，你這人怎麼當爹的？」田桂霞這麼多年很少這麼對李銀三說話，今天也是真的忍不住了。

  「媽的！家裡邊別的人都好，就你這娘倆天天這個使使小性子，那個不聽話，鬧得烏煙瘴氣的，現在還在這瞎說，你跟誰說話呢？！」李銀三氣不打一出來，更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田桂霞沒有接著和李銀三吵，走到院子的抽水井那裡，壓出水，打算洗一把臉收拾一下自己出去找女兒。

  「算了算了，你一個婦道人家這麼晚出去找女兒也不合適，你先別生氣行不行，你來看著小寶，我去找大妞，行不行？」

  「你才算了呢，你就在家裡守著兒子吧，我出去找姑娘，姑娘性子倔，你去找她還說不定還真不願意回來呢！」田桂霞扔下一句話拿著手電筒就出門了。

  *****

  李仙草剛跑出去的時候，心裡是委屈，但是小孩子忘事兒快，她委屈了一會兒就覺得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委屈的，那是自己的爹，他脾氣本來就不好，然後今天又是因為自己說了弟弟的壞話。挨了一鞋子還沒平常的竹筍炒肉片疼呢。再說了，如果她真的罵了弟弟，那么弟弟生氣了，爹打自己也是應該的。

  她有沒有罵弟弟，爹又不知道，回去和爹解釋一下不就行了，沒有必要出來，學校里老師布置的作業，她還有一些沒有寫完呢，明天早上還要拿給老師檢查。

  想到這裡李仙草的氣其實已經消了，想回家。等著她想回家的時候，她發現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容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生著氣，踢踢踏踏著路邊的石頭子，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了村子，現在在她腳下的路其實她也不熟悉，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甚至迷失了方向。

  這怎麼回家呢！剛才挨了一鞋那是被冤枉的，那是委屈；如果回家晚了被打那就不是委屈了，那就是活該！

  她越急越找不到路，回家的路更是和自己無緣。想朝著一個方向走卻又害怕，腦子裡空蕩蕩的根本記不清哪裡是哪裡。在原地打轉了快一個小時，依然沒有找到回家的路。中間也曾壯了壯自己的膽子想要找一個方向，看能不能走出去。但沒走幾步就發現周圍的景色很陌生，根本想不起來剛才是不是來過這裡。

  這樣磨蹭了半天，一直等到天黑。天黑了之後，她連邁開步子走的勇氣都沒有。

  已經沒有任何景物或者太陽能給她做參考，讓她找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