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患痼疾無從醫

  龔曉蘭本以為這李銀三罵孩子罵得這麼狠，孩子一定會難過傷心。可回頭一看，這小女孩雖然低著頭不說話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但是沒有一點要哭的跡象。

  龔曉蘭在心裡可算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這小姑子說女孩子不好帶了。就剛才罵的這些，別說對一個女孩兒了，就連自己家裡的這傻小子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了。可這話好像對這女孩子沒啥攻擊力，這點讓龔曉蘭心中暗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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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行了，你看她低著頭也知道錯了，你就別說這孩子了。這孩子就算再調皮，沒有我們家這個混世魔王帶著，哪裡會把家裡搞成這個樣子。」龔曉蘭制止了李銀三的謾罵，指揮兩個孩子把屋子收拾好，領著這兩口到了家裡的小書房，讓兩個人做下來談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剛一坐下來，田桂霞的聲音就忍不住顫抖起來：「嫂子，你可得救救我們啊我嫂子，你說這孩子怎麼得了個這麼奇怪的病，你說我們一家人要怎麼辦才好？」

  龔曉蘭沉吟了一下，嘆了一聲：「你可別這麼想，你看你們大丫頭不是平安康健的嗎，小兒子如果是這個毛病的話也別太執著了，好好養著，對得起孩子就行。」

  「都怪我！都怪我！」李銀三聽著兩個女人說話，突然朝著自己的臉上扇過去。

  「你這是幹嘛！」田桂霞心中一陣煩躁，呵斥著自己的男人：「現在你再怪你自己有什麼用，或者說現在你想怪誰又有什麼用！你要是個男人就別這樣說話，丟人不丟人！」

  「如果不是我非逼著你生這個孩子的話，也不會這樣，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我的錯！」李銀三似乎後悔萬分。

  「你們先別自責了，誰也不想這樣的，整成這樣也不是誰的錯。再說了，醫生不是也說了，這孩子智力沒問題，就是自閉，說白了就是沒辦法和人交流，我聽說這自閉的孩子性格是古怪內向了一些，可是智力上要比普通孩子還要高。或許以後還是個福星呢。」龔曉蘭只能從別的方向去勸這兩個人。

  「嗨，別說了，就算這孩子在別的方面上有天賦，可是對我們來說，我們這樣的人也不能好好培養，孩子有再高的天賦不是也是白搭麼，我們也沒辦法把孩子培養好。」李銀三的擔心不無道理。

  「現在先別想那麼多，你們好好把孩子帶回去。還有別說孩子得了什麼病，孩子只是和別人不一樣，這是一種症狀，而不是什麼病。回去別聽神婆之類去瞎折騰娃娃，好好養著就行。」

  龔曉蘭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辦，這自閉症的孩子有些是智力超群和別人不一樣，但大部分人一輩子也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著，要是碰到投緣的人，或許還能娶個媳婦安穩的過一輩子，若要是碰不上，那一輩子就是個孤苦的命。很多正常人能體會、能享受的感覺，這孩子都會無福消受，即便是周圍給他提供這個機會，他也會無福消受，可以說人生艱難。

  「我……我們家怎麼會這樣呢！你說我們家裡人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事情它怎麼就能成這樣呢！」田桂霞還是接受不了，對龔曉蘭抱怨著。

  「好了好了，這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就像我，不還是半道上沒了你哥哥。可是這生活就是這樣，只要不是你不行了，你就得過下去，你說是不是？」

  李家夫婦在龔曉蘭的勸阻下，終於離開了縣城，又回到了農村。家裡突然就變得沉默起來，李仙草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覺得爸爸媽媽怪怪的。

  「弟弟，弟弟，怎麼都不陪我玩？他為什麼還不說話？」李仙草扯著弟弟的袖子，弟弟卻不願意搭理他。

  要說都兩三歲的孩子了，別人家的孩子要是這麼大的話，老早就會說話了，但是弟弟李貴鵬明顯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別說主動說話了，就是問他什麼事兒，他也不願意回答，他很少表達自己的想法，就像是一個隱身孩子一樣，根本沒人會注意到他。

  「你別鬧你弟弟了，自己去找別的小夥伴去玩，以後不要煩你弟弟知道嗎？他喜歡安靜。」李銀三把李仙草給撥拉到一邊，讓李仙草一邊玩去。

  李仙草雖然不知道弟弟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是通過大人的表現，李仙草隱約知道了自己家的弟弟和別人不一樣，而且可能是真的有病。

  李銀三在得知自己家的兒子得了不怎麼常見的自閉症之後，其實內心還比較穩，並沒有被嚇破膽，只是自閉症而已，不是什麼先天殘疾。醫生還有龔曉蘭不都說過嘛，這自閉症算不了什麼的，很多自閉症的兒童都是在其他的方面上有一定天賦的人，或許自己的孩子也會有什麼天賦，就是沒有被發現而已。

  於是李銀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兒子「有天賦」並非凡人這件事情上，逼著已經開始上小學的李仙草下學沒事兒在弟弟的面前讀書。

  李仙草不知道這樣讀書又什麼用，但是爹爹說這樣讀書的話，弟弟現在的病就會好，所以李仙草就聽爹爹的話，每天下課都給弟弟讀書，就這樣持續了一兩個月。

  突然有一天，弟弟很突然的，把正在讀書的李仙草吼了一頓，還是沒有說出來話，只是單純的吼了幾聲，無意義的「啊……」、「呃……」之類的，把李仙草給嚇了一跳。之後又把李仙草手裡的書扔了出去，從來沒有見過弟弟有過任何個人表現的李仙草，見弟弟這樣，愕然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你弟弟剛才是不是說話了？」李銀三聽到小院裡的動靜趕緊出來問。

  「弟弟沒說話，弟弟吼我來著。」李仙草有點目瞪口呆，機械的回答道。

  「你是不是說你弟弟什麼了？！」李銀三問李仙草。

  李仙草不明白自己的爹到底說的什麼意思，回答道：「啥……我好像也沒說他什麼吧？」

  李仙草這話剛說完，只見弟弟指著自己，「呃……」、「啊……」的叫，李銀三想起來這村上有不少孩子沒事兒就會欺負自家孩子，路過自己家門口還不忘記罵一句李家傻子，他李銀三沒少因為這些事和村裡的村民起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