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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焦頭額貴嬪點靈犀

2024-05-02 13:57:43 作者: 九命紫林貓

  張馥郁正在火熱朝天地忙著,李貴嬪前來覲見。

  兩個人寒暄了一番,李貴嬪道:「聽說太子妃姐姐這裡又忙起來了,妹妹在宮中閒著無事,想過來看看這裡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也能幫姐姐分憂。」

  「聽聞母家與徐家也有聯姻,你且與我說說這徐良娣之父徐彎城是個什麼樣的人?」張馥郁問道。

  「妹妹的小妹嫁於徐彎城的庶子,也算是天作良緣。李家相比徐家門楣低了不知多少,但是這徐彎城不是徐國公一脈的繼承人,只是徐家的旁支罷了,與徐國公不知又差了多少,與我李家門戶倒有些不相稱。我父親之所以願意把他最疼愛的么女嫁給徐家的旁支,原因是這徐彎城是個有骨氣的人,言官本也無什麼實際權利,最多也是罵罵朝中大臣和皇上過過嘴癮,他剛好是那種不怕罵,又敢罵的那種人。我父親欣賞他的節氣,才許了么妹的婚事。」

  「徐良娣是被她宮中的小太監害死的,原因是小太監以為徐彎城害死了他的母親,霸占了他家的田地。我聽了之後便覺得不對,現在一問你果然另有蹊蹺。徐彎城這樣的人怎麼會占人田地,殺人父母?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十有八九這事情和那朱瞻圻還是脫不了干係。」

  「姐姐,我記得你上次說何良人的失足也與朱瞻圻有關?」

  「是啊,這朱瞻圻果真是無孔不入。朱高煦家的首領太監的一個堂妹,是我們宮中的宮女,不知怎麼被她鑽了空子,趁太子醉酒爬上了太子的床,成了安少子,被我打發到了寶慶公主的大婚儀仗中給她做了侍女;何良人又被他買通了下人給推到了湖中,她和肚子裡的孩子當場便不行了;這次是害死了良娣,還利用一個不滿七歲的孩童……不瞞你說,你我接下來都要小心慎重起來了,這良娣的高位便是貴嬪,貴嬪再高便是太子妃……現在我都無顏去見太子,是我沒有照看好他的後宮。」張馥郁有些頹然難受,她明明已經很努力了,換了宮人,還進行了測試。宮中現在有一半的太監和宮女年齡還不到十歲,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自進東宮便在東宮伺候,時間長了能忠心耿耿,誰能想到六七歲的太監還能出事。

  李貴嬪聽了太子妃的這番話,心中也有些不安。但看見太子妃一臉愁苦難堪的樣子,她柔聲安慰:「太子應該體諒太子妃,姐姐也不要太過於自責了,如今我們東宮如履薄冰,您也不能一直護著她們,該是把事情告知與各宮的妃嬪,讓她們以求自保,管是管不過來的。實不相瞞,姐姐您仁德寬厚,允許我自己撫養我的孩兒們,我那埈兒從上次之事之後,又不知道挨了朱瞻圻多少的修整,有些他告訴我了,有些他甚至都沒和我說。」

  「你怎麼不和我說?埈兒的資質不在基兒之下,我是他的嫡母,他受了委屈只要證據確鑿,我當然可以找國子監的太傅們懲罰朱瞻圻,讓他下次不敢再犯。」張馥郁聲音急切。

  李貴嬪苦笑道:「姐姐莫要糊塗,若是能被抓到證據和把柄,那還能是朱瞻圻嗎?」

  

  「也是……徐良娣的事情,我已經讓李喜派人去查,但我知道頂多只能查到王內使和趙內使的頭上,是查不到他朱瞻圻的。」張馥郁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有時我甚至希望安排人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暗殺了這個混帳東西……」

  「姐姐萬萬不可這麼想。朱瞻圻最擅長陰謀詭計,若是來陰的你我不是對手。」

  「可他在明面上的功夫做得實在太好,如果任由其發展,他定能在京都紮根。」張馥郁覺得左右為難。

  李貴嬪想了片刻道:「不如這樣,這朱瞻圻到現在一直沒有動東宮地位顯赫的嬪妃,許是他知道如果動了你我這種子嗣居多的嬪妃,太子必然會徹查,到時候反倒容易暴露他自己。很多事情並非是我們不願意去查,只是牽扯人太多,即便是查到他頭上,我們也不可能因為一兩個無子嗣低位的嬪妃將他打入大牢,和漢王挑起事端。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是不是也可派人折了他的可靠下人,斷了他在京都的手足,震懾於他,豈不更好?」

  張馥郁聽罷眼前一亮:「妹妹來了還真的幫了我的忙呢。也是,我這就讓人去折了他的左右書童。只是你那埈兒,千萬莫在他跟前吃大虧。」

  「這倒不會,埈兒怎麼說也是太子的庶子,他耍些陰謀詭計埈兒吃些小虧而已,他不敢真的把埈兒如何的,若真的是讓埈兒傷了殘了,他便絕對無法留在京都了。這個算盤,他應該比我們打得更清楚。」李貴嬪道。

  「這一年我沒怎麼與你說話,總覺妹妹這一年似乎成長不少。」

  「是那次的事情提醒了我啊,再不成長,把所有的擔子都壓在姐姐肩上,我心難安。」李貴嬪嘆了一聲,似是動了情。

  張馥郁第一次在這場「後宮保衛戰」中嘗到了來自同盟的關懷,她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知道這場戰鬥她一個人頂不下來,拉了李貴嬪的手道:「妹妹這份情誼,我會謹記於心。這樣,最近幾日我讓李喜給你送一份名單,上面寫的則是需要多為照看和提醒的嬪妃們。至於有些地位低下且來路或有問題的嬪妃,你我則不需要去管。你負責少子、八子、良人宮位的妾侍;我負責良娣、貴嬪的嬪妃。你說得對,東宮且不可再由我一人作戰。人不服老,是不行啊。」

  「臣妾遵命。姐姐莫要太操勞了,說句有些僭越的話,這東宮後宮本不是姐姐一人的後宮,那些嬪妃姬妾們也都不是您的子女。還記得當年我未曾嫁給太子之前,聽聞您與太子在守城之戰中同心協力,並且發動全城百姓。我聽聞時已覺您非尋常女子。如今……其實如當時。」李貴嬪說罷後便做福告安,離開了太子妃的殿,回了自己的住處。

  「聽聞又折了一位?」今日是初五,太子就寢於太子妃住處。每逢一、五,朱高熾必在太子妃宮中,這是朱高熾自己給自己定的規制。後宮有傳言說,這是太子為了取悅皇太孫,特意親近他生母,對此言論太子太子妃都不甚在意。

  「我已讓李喜去辦,讓他尋了宮外的何中烈之弟,我們折多少人,我也會讓朱瞻圻折多少人。」張馥郁心中鬱悶,不管這仇能還回去多少,可已經死的人卻是一個個的香消玉損,再也回不來了。

  「如此也好,是該給他個警告了。」朱高熾道。

  「你前朝如何?」張馥郁伸手幫朱高熾解了綰髮,問道。

  朱高熾有些煩心道:「前朝也不安穩,居然開始有人求我給朱瞻圻封一個官職,說他年齡已經不小,作為皇家子嗣應該做點什麼了。」

  「不是才過十四,離及冠還遠呢。這些人是老糊塗了嗎?」

  「算了,前朝的事情本也不能與你多說,你後宮的事情也夠你頭疼了,前朝的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做吧。徐良娣的父親沒少在前朝幫我說話,她的事情你要做好,莫讓徐彎城傷了心。」朱高熾交代。

  「我已經猜到,徐彎城恐怕還不止一次說朱瞻圻留在京城名不正言不順吧。若非如此,朱瞻圻也不會對徐良娣下如此狠手。這中間是非曲直還未查清楚,但我和李貴嬪的想法是一樣的——此事和朱瞻圻有關。而且他這一年成長得很快,這比半年前收拾何良人的時候,手段高明了不知多少。」張馥郁起身幫朱高熾揉著他的頭皮,十指纖纖,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

  「若他心慈仁善,他這般謀略或許還是大明之福。只可惜他這心思也只能用在勾心鬥角上。聽聞漢王已經許了他世子之位,這般賣力,是打算不成功便成仁,頗有些拼上性命的意思。」朱高熾嘆了一口氣,別人都道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何嘗不是「一人走一橋,萬人皆望摔」?那些盼望他不得好死的人,不止有朱高煦。

  「你知道趙王在他的江東驛也開始躁動不安嗎?」朱高熾最終還是忍不住,對張馥郁說了這些。

  張馥郁聽罷手猛然一抖,道:「趙王也按耐不住了?」

  「三弟趙王朱高燧和二弟漢王本就是一路貨色,他們在宮中的時候沒少勾連在一起,現在分別去了封地,但是還是不安分。我最近在前朝除了忙於朝政,還要忙著打破他們之間的聯盟。其實相比與你,也不輕鬆啊。」朱高熾道:「其實我本不該說你不盡心,你在後宮中折了人,我在前朝也折了人,只不過我未告訴你罷了。這馬上到了秋天,接下來的日子,恐怕越發難過。」

  「走一步看一步,你我在心中記下這筆帳,待到有朝一日你真立於朝堂上,還怕這些人反了天不成?眼下還是能忍則忍。但我不明白了,你與漢王趙王同父同母,怎麼性情區別如此之大?」張馥郁繼續給朱高熾按頭,免不了感嘆了幾句。

  「我若不是因這天生體胖,或許與他們也別無二致。天生體胖所以不能騎馬射箭,征戰沙場,也知道自己本來便不討喜,所以裝出一副聖人的模樣。他們如此我也能理解。且我已裝了聖人,乾脆便佯裝一輩子好了。」

  「這話說得不對,哪裡用裝一輩子,等你繼位一切都好了。」張馥郁安慰他,同時也安慰自己。

  太子,我們希望那麼少,你不要全抹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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