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探真相拴貴逃鬼門
2024-05-02 13:57:46
作者: 九命紫林貓
「最近這幾日不見你,既然回來了,且說說都做了什麼。」張馥郁見剛從宮外回來的李喜,一邊縫著給小兒的衣裳。
「回稟娘娘,徐良娣的事情奴才已經調查清楚了。剛放了趙內使,而王內使和拴貴現在都被囚禁在東宮的囚牢里等您發話呢。」末了,李喜又補充了一句:「另外我已經把拴貴的母親帶到了東宮,人現在在宮女們的廂房裡歇著。」
「你且說罷。」張馥郁這邊說著話,手上的活還沒停。
「是這樣,這王內使不知受了何人指使,偷偷換了趙內使藥方上的藥。他剛入典藥局的時候人了趙內使做師傅,也一直幫趙內使打點藥局內事務,所以他幫趙內使稱藥分裝,偷換藥物,趙內使並不知曉。」
「宮外的情況怎麼樣?」張馥郁問。
「拴貴說徐良娣家要搶占他的田地,並打死他的母親,這事子虛烏有。據拴貴的母親說,那日她聽聞城東有大善人在施糧行善,她貪圖那一斗的大米,便去了。拴貴家離那邊很遠,所以她去了一日才歸,也沒找到行善的人家在哪兒。因此還悶悶不樂了好幾日。」
「那拴貴碰到的鄰居是怎麼回事?」
「拴貴的母親說她也不知道,那早上說城東有人施米的就是她鄰居。等她回來,卻發現全家三口人都走了。」李喜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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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是有人收買了拴貴家的鄰居,然後把她母親支走,再告訴拴貴,是徐家人要征地,把他母親弄走的?」
「確實如此。奴才派人了解了一下,葛家村根本沒有被征地,徐大人一個言官,本身無實權,也不可能征地。拴貴那孩子是被騙了。」李喜道。
「你去把拴貴還有他母親都帶過來,所有的事情還是讓他母親和他說罷。」張馥郁嘆道。
李喜去把拴貴和他母親帶來,兩個人在大殿裡經歷了驚訝、激動、哭泣、懊悔……看得張馥郁一陣唏噓。
哭完鬧完了之後,張馥郁還未發話,拴貴的母親——那個叫做孫王氏的女人,抓起頭上的一支竹簪,頂住了自己的喉嚨。
「你這是作何?」張馥郁驚道。
「娘娘,太子妃娘娘,我知道我們家拴貴犯得事情幾條命都不夠賠的,但是您看在他還是個小孩子的份上,留他這一條狗命吧,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
張馥郁沉默了,看著面前跪著的不年輕的女人,倒有了一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大膽!拴貴惹的事情足夠砍了你們家所有的人,你還想和太子妃討價還價?」李喜見張馥郁沉默不語,看著張馥郁的臉色,訓斥了跪在地上的這個女人。
「我知道我家的拴貴犯了大事,我也知道這些,可是太子妃娘娘,您就不能看在他還這麼年少的份上給他一條生路嗎?留他一條賤命就行,求您了!」說罷底下跪著的這女人失聲痛哭,抽噎著說:「哪怕他的凌遲我來承受都行,我心甘情願!」
「你把他送入宮中,斷了子孫香脈,現在又說可以為了他去死,你不覺得這麼說有些太過於虛情假意了嗎?」張馥郁這麼多年也看慣了朝堂上的爭鬥,後宮裡的你死我活,對於這麼濃烈的母愛,她是不信的。
「那賤民只希望先把賤民的這條命給娘娘,希望娘娘能夠饒過拴貴,不要凌遲他,給他一個痛快。」孫氏嘴角勾出了悽慘的微笑,不知為何,張馥郁還覺得那抹笑容美得有些動人心魄,「我其實不願意把他送到宮裡的,但是不送進來,他大概也是活不了的。」
「娘……你別這樣……」拴貴從剛開始的震驚和自責中甦醒過來,現在他本能的感覺到母親是報了必死的決心。他想把那根簪子奪下來,可惜晚了,那根簪子眼見就要到扎到孫氏勃頸上。
「夠了!」張馥郁拍桌而起。
李喜一個側踢,把孫氏給踹了出去,簪子落在旁邊。
「你若是想死,也不要弄髒了我的大殿。」張馥郁眼神冷漠,「帶著你的兒子走吧,以後不要讓我在京城看到你們。」
孫氏和拴貴都愣在當場。拴貴不愧伶俐,一轉念便想到了張馥郁的意思,連忙磕頭,嘴裡一個勁兒的說著「謝娘娘開恩」,孫氏哭著忍著身上的疼痛爬到了張馥郁的腳下,道:「娘娘恩情,我們母子倆永世不忘。」
「李喜,送他們出去,以後別讓我見到他們。還有,去他們家看看,給她們些盤纏,讓他們離京城遠點。」張馥郁說完之後面無表情的回了內殿,似乎這正殿上壓抑的氣氛讓她喘不過來氣。
「還都愣著幹嘛?走啊?小心太子妃娘娘改了主意。」
「是……是……」孫氏連連答應,隨著李喜出了東宮。
「李公公,我想問王內使他怎麼樣了?」一路上拴貴都在咬著嘴唇思索什麼,李喜和他們一起上了東宮下人們乘坐的馬車上,拴貴才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剛剛自己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了,現在怎麼擔心別人?」李喜沒好氣的回答道:「早就尋了個名頭弄到大獄裡打死了。」
說完又警告他:「這種事情你還是少知道為妙,一個小孩子惹這麼多事情做什麼。出去少說東宮的事情,聽到了沒有?」
這話帶了三分關心,拴貴聽了之後半天沒怎麼哭的他現在倒哭了個痛快:「我知道了,我對不起太子妃,也對不起徐良娣……」
「回去之後,你的生活里就沒有什麼徐良娣和太子妃了,放聰明點,否則我饒不了你。」李喜訓斥道。
「怎麼,事情都辦完了?」最近朱瞻基不知道從哪裡尋來一對畫眉,掛在張馥郁的內殿之外。張馥郁心煩之時便會來內殿的側門外逗一逗這鳥兒,心中也會高興一點。
「辦完了。」
「李喜,我也是見過沙場的人,當年守城曾見過殘酷至極的屠戮。可當年我讓你淹死那個小男孩,我這心中卻總是忐忑,仿佛落下了心病似的。如今這時光更迭,那事分明已過去了十年,我卻不敢對一個明明犯下錯誤的同樣大的孩子動手。你說,是不是日子太過安穩,讓我多了些不必要的仁慈呢?」張馥郁逗著鳥兒,聲音卻帶著一種疲憊。
「奴才不敢妄言,」李喜垂手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我且問你,你淹死那個孩子心中可有愧疚?」
「回太子妃。老奴手上的鮮血染得多了,為了能活下去,自然會讓自己的心變成鐵做的。」李喜的聲音中沉悶又沒有一絲的感情,讓張馥郁有些失落。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張馥郁還在逗著鳥兒,似乎剛才的對話壓根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