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風聲傳出去了

  轉瞬已到了九月開學季，京城的天氣也涼爽了些許。

  校內網按照計劃，同時進入了清華、北大、人大三所頂級高校做推廣。

  在清華，黃新組織了一場註冊校內網帳號，就送抽獎機會的活動，反響不錯。

  

  抽獎禮品也不是什麼稀罕物，100張清華電子系學生節門票。

  黃新和王慧文均畢業於清華電子系，他們很清楚，每年電子系的學生節，學校禮堂的觀看門票都一票難求。

  於是他們就花了1000塊錢買了100張門票，然後拿這些票在校內網上搞抽獎，想參與的人，先得來註冊校內網。

  這一次活動，幫助校內網成功拉到了清華大學800多個真實用戶，也初步在清華打響了名氣，不少學生都知道了這麼一個網站。

  而在人大、北大，黃新帶著團隊搞地推，跑到學校的晚自習教室，在黑板上寫一句話「大學四年你有幾個朋友？」，然後附上校內網的網址。

  除此之外，黃新團隊還想到了很多低成本推廣方式，例如貼一張海報到大學宿舍樓下，或者是宣傳欄里。

  又或者在各個學校招校園大使，讓他們到自己學校貼傳單，每拉到一個新用戶，提成5毛錢。

  靠著這種方式，短短一周時間，校內網就在三所高校獲得了幾千名註冊用戶。

  下一步，則打算把成功的推廣經驗，往京城其他高校複製。

  這些事情，黃新原本是不用告訴給林凡的。

  但這小子不僅告訴了，還厚著臉皮請教林凡，臉書當年是怎麼在美國校園推廣的。

  林凡也沒藏私，大大方方的告訴了黃新。

  林凡沒有過多理會校內網的事情，還是那四個字，靜觀其變。

  另一邊，奇虎的齊相東、周紅衣一直沒和他聯繫，似乎有意把他晾著。

  與此同時，奇虎的BBS搜索也正式上線了，以免費的形式，把搜索技術提供給各大論壇、BBS、社區。

  一時間，響應者雲集！

  奇虎當然也不是做慈善的！

  他們和這些小社區簽署了協議，奇虎利用工具插條進駐各網絡社區，基於「社區+搜索」，抓取各大合作社區的內容，匯總呈現到奇虎準備構建的門戶網站內。

  林凡一邊關注校內網、奇虎360的發展情況，一邊和從美國飛過來的劉海在京城選擇辦公室，準備搭建起林氏資本華夏團隊的架子。

  最終，他們在朝陽區的建國路找到了一棟新修不久的嶄新高檔寫字樓，把最頂層的36樓，整整一層都給租了下來，面積約有1500平方米。

  與劉海一同來到華夏的，還有林氏資本的美國行政團隊，其中有兩個華人，會說普通話。

  由這些人幫忙處理著辦公室後續的裝修、布置，招聘行政人員等瑣事，林凡則在充當臨時辦公室的酒店內和劉海聊起了林氏資本在美國的發展情況。

  「江平已經正式開始運作基金了，小試了一把身手。不過好像不太順利，虧損了七八百萬美金！」

  在套房的辦公室內，劉海坐在椅子上，同林凡聊起了基金。

  他語氣平淡，沒有任何幸災樂禍，只是在陳述事實。

  林凡點頭，「這個我知道，他昨天給我發了工作郵件，今早上還給我打了電話。」

  一邊說，林凡一邊回憶今天早上江平打電話過來的場景。

  非常尷尬！

  其實對比芒種基金的6億美元的資產管理規模，虧損七八百萬美金，也就虧損1%出頭，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但江平自覺有愧於林凡的禮遇，一個勁兒的在電話里檢討，還主動提出，想把1200萬美金的加盟費退還，並保證，後續一定及時調整投資策略，會儘快扭虧為盈。

  林凡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也沒要他退還那1200萬，還在電話里安撫了一陣，叫江平不要有壓力，儘快調整心態，按照自己的節奏和想法操作就行了。

  林凡也不知道江平有沒有聽進去自己所講的那些話，能否儘快走出心理陰影。

  作為頂級交易員，性格都是需要極其冷靜的，還需要擅長總結失敗。

  如果這點小壓力都承受不了，那就真的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另外，基金全是客戶投資的錢，林凡本人一分錢都沒投進去。

  盈虧，那都是客戶的事情。

  只不過真的虧得一塌糊塗，那招牌也就砸了，影響還是很惡劣。

  客戶之所以連30%的高額分成收費都能接受，主要還是之前超高的回報率撐起的面子。

  這份面子其實是林凡掙下的，劉海只是執行者，所以後者倒也不會說什麼嫌話。

  「暫且不去說他，你也掌管了一隻基金，自然也知道，金融這個東西，不可能永遠都只賺不賠，難免都有馬失前蹄的事發生。」

  林凡笑著說：「何況他這也不算馬失前蹄，就試探性的買了少量金融衍生品。

  釣魚還得撒餌呢，正常的，你掌管好立夏基金的事就行了。」

  劉海多少品到了林凡的意思，這是想敲打他不要在背後說什麼嫌話。

  問題是，他真沒有啊！就只是陳述事實罷了。

  不過也稍微有些越權了，人家跟他們平級，甚至人家管理規模還更大。

  劉海點點頭，「好，既然他跟你匯報過了就行。」

  林凡品這意思，劉海是怕江平對自己有隱瞞？

  想到這，林凡皺起了眉，林氏資本成立時間較短，風控合規都不那麼完善。

  最關鍵的，各個基金經理有些各自為戰的意思。

  而且，林氏資本又在華夏開闢了新戰場，分處兩國，隔著一個太平洋，管理上面不慎，就容易出大紕漏。

  想到這，林凡瞅了劉海兩眼，他倒是想過扶劉海上位，主管林氏資本美國的大小事務。

  但劉海太稚嫩了，林氏資本覆蓋的投資領域又廣，對方目前難當大任。

  「斯坦福的MBA，你去讀沒有？」

  林凡話音剛落，劉海就點頭，笑著說：「當然去了啊，這可是我以前夢寐以求的進修機會

  再說了，你給我爭取的入學名額，肯定不能辜負你一片心意。」

  「好，多學學吧！」

  林凡一臉嚴肅的看著劉海，又道：「林氏資本未來的目標，很大很大，中間也肯定少不了引入各種人才。

  我希望你能夠快速進步，不要掉隊。」

  聽到這，劉海心中一凜，知道林凡是想重用自己，奈何自己又不堪大用。

  想到這，他又羞又愧，羞的是自己能力不足，愧的是林凡一片苦心。

  他其實感覺自己是有進步的，只是這種進步，有點趕不上公司擴張的步伐。

  只能說，公司擴張速度太快了。

  去年還才3000多萬美金資產管理規模，今年一下就膨脹到快20億美金了。

  劉海認認真真的說道：「林總，你放心，我會拼盡全力去學習的。」

  林凡點點頭，劉海有進步，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作為他一手挖掘並栽培的人，他對劉海期望很高。

  能力暫時不足，沒關係。但道德上面，一定不能有瑕疵。

  劉海在道德上面，就幾年相處下來看，還是沒有大問題的。

  「好了，就這樣吧！下午我還約了人，要出去一趟，你也一起吧！」

  劉海不知道要見誰，也沒多問，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了。

  站在堆滿各種各樣裝修材料的36樓，陳宏笑著說：「約我見面，就這麼待客，請我吃灰？」

  林凡「哈哈」一笑，「帶你來認認門，以後有什麼好生意，就讓你們京城辦公室的同事把人往這領。」

  站在林凡身後的劉海微笑不語，剛剛林凡已經介紹他跟陳宏認識過了。

  在林凡之前，這位是在美國商業成就最高的大陸留學生，現在回國干投行來了。

  也是一位大佬！

  陳宏走走停停，打量起了正在裝修的辦公室，笑說：「你這裡面積不小嘛，看來是要干筆大的。」

  「咦，那裡怎麼有幾個老外啊？」

  陳宏看見裝修工人堆里混了兩個金髮碧眼的老外，用手指著，有些驚訝的問道。

  林氏資本美國一共向華夏派了四名員工，兩個白人，兩個華人。

  倒不是不想全部派華人，結果公司行政部門總共就兩個華人。

  林凡笑著解釋，「米國那邊派來的，不可能讓我在這裡監督施工吧？招聘個前台，也讓我親自上場？」

  陳宏笑呵呵道：「也對啊，你這身份，不適合。」

  「什麼身份不身份啊，主要是手上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沒工夫處理這些瑣碎小事。」

  陳宏察言觀色，試探性問道：「來活了？」

  「對，大活！」

  陳宏來了興致，「走走走，去樓下星巴克聊聊。」

  於是，陳宏拉著林凡下了樓，劉海也在後面跟著。

  因為是下午，樓下喝星巴克的人還不少，均是一些衣著光鮮靚麗的白領。

  林凡覺得環境有些嘈雜，提議換個地方。

  但陳宏非常接地氣，或者說是迫不及待想了解內情，拉著林凡二人來到一個角落坐下，點了三杯飲品，聊了起來。

  當林凡說起了奇虎的事情，陳宏立馬開始瘋狂吐槽。

  「哦，周紅衣我知道，那是個粘上毛比猴還精的。」

  「咦，他不是去IDG了嗎？怎麼還惦記著創業？」

  「我跟你說，跟他談，可得當心。」

  林凡微笑，每當他跟圈子裡的人聊起周紅衣，別人不是說他愛放炮，就是說他精明，也是沒誰了。

  華夏網際網路圈，估計也就傑克馬能穩壓他一頭了。

  聽林凡說跟奇虎的談判陷入僵局後，陳宏擺擺手，「別理他，他那人，給他點顏色能開染坊，先晾他一晾。」

  林凡皺眉，「關鍵是奇虎前些日子正式推出了產品，憑藉著他倆過往人脈，很多小論壇、社區都上趕著簽約去了。

  我怕再拖下去，價就不是這價了。」

  陳宏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罵罵咧咧道：「這麼難喝，還賣那麼貴。」

  「說正事啊！」

  林凡有些好笑，這小傢伙雖然是億萬富翁，但也是個真性情，認識久了，就習慣了對方的做派。

  放下杯子，陳宏正色道：「首先，你們不能主動聯繫他們，現在聯繫，鐵定被宰一刀。」

  「我就是顧忌這一點，所以不是找陳大哥你嗎？」

  陳宏「嘿嘿」一笑，「找我，那你就是找對人了，等著啊，我先給你打聽打聽。」

  接著，陳宏掏出手機，開始聯繫圈內好友。

  「喂，功權啊，你不是從IDG跳槽去鼎暉了嗎？我問問啊，周紅衣有沒有聯繫你們鼎暉？」

  「哦哦哦，好的，明白了！沒有在拉皮條！我就問問……」

  掛斷電話，陳宏長呼了一口氣，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凡。

  「怎麼了？」

  林凡被對方這表情看得有些彆扭，問了句。

  「嘿，你猜猜，你猜猜，這個人才幹了什麼事？」

  林凡搖頭，「我哪知道啊？」

  陳宏一邊笑一邊搖頭，「周紅衣已經把消息往圈子裡傳遍了，說林氏資本看中了奇虎。

  你作為WEB2.0的代表人物，又是矽谷華人的代表人物。

  連你都看好他們的「WEB2.0+搜尋引擎」創業計劃。」

  陳宏斜了林凡一眼，咧嘴一笑，「後面你自己猜吧！」

  林凡眼珠子轉了轉，問：「自抬身價？」

  「那不然呢？」

  陳宏笑著說：「王功權說啊，前些日子，他代表鼎暉才跟周紅衣他們倆談了，2000萬美金，少一分錢都不行。

  他想跟周紅衣拉關係，攀交情，但周紅衣根本不吃這一套。

  目前他們還拿不定主意，想再觀望一二。」

  「他們嘴一張，就要2000萬美金，要知道3721也不過才賣了1.2億美金。

  也就雅虎人傻錢多，跑來接盤。

  如果是國內大型網際網路公司併購，我估計一半的價格都賣不到。」

  林凡對周紅衣這種背地裡搞事的行為也不喜，但站在對方角度，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當初臉書融資的時候，他就這樣炮製過紅杉資本和德豐傑。

  現在天道循環，輪到他了。

  不過他也沒有特別生氣，做生意嘛，沒有一帆風順的，有些許波折，那才真實，才精彩。

  陳宏想了想，笑說：「你等一下啊，我再聯繫幾個人看看。」

  接著，陳宏又給北極光的鄧鋒、紅杉資本瀋北朋、IDG周全、經緯張穎等十來個主流投資機構的合伙人去了一個電話，旁敲側擊，情況被他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看著陳宏對自己的事這麼上心，林凡暗嘆，這個人情不好還啊。

  打完了這麼多電話，陳宏一陣口乾舌燥，趕緊抓起桌上難喝的咖啡喝了一大口，然後才緩緩說道：「沒救了，這傢伙怕是給國內每家主流機構都放出了風聲。

  目前，紅杉、經緯、IDG幾家都表示出了興趣。

  特別是紅杉，你要注意，瀋北朋和張帆剛剛完成了紅杉華夏第一期基金的募集，兩億多美元，一個項目都還沒投出去。

  周紅衣、齊相東這種創業經驗豐富的人，是他們最喜歡的。

  還有IDG，他們1992年就進入國內了，在國內枝繁葉茂，周紅衣現在不還在IDG混日子嗎？」

  說到這，陳宏笑著聳聳肩，「我收回我剛剛的話，你怕是得早做打算，不然真有可能被截了胡。」

  林凡點頭，這就是在行業有名氣和沒名氣的差距了。

  周紅衣有人脈，有名氣，根本不缺資本捧他。

  而普通創業者，可能連風險資本都沒接觸過。

  「行，走吧，今天謝謝你，晚上請你去按個摩！」

  陳宏打了這麼多電話，本來有些無精打采的，瞬間就生龍活虎了，笑說：「你要說這個，那我可就不困了。」

  「哈哈，好，安排安排。」

  林凡臉上掛著笑，心裡卻在想，該怎麼搞定周紅衣。

  「凡哥，有個事我得跟你說一下，或者叫建議幾句。」

  陳宏一臉嚴肅，「您別嫌弟弟說話難聽，但我這人有一說一，絕不搞敷衍的那一套。」

  見陳宏如此煞有其事，林凡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想說什麼，只好笑著應道：「咱們這關係，有什麼，你直說好了。」

  「首先啊，你資訊太不暢通了，周紅衣那狗曰的放這麼大的煙霧彈，你居然不知情？」

  陳宏又接著說道：「我知道，這也不能怪你，連辦公室都還在裝修，員工更是沒影兒。

  不過，做風險投資，不能閉門造車，要多和同行走動。

  其次呢，不能端著。

  我知道，你身價不菲，前些天我跟胡祖六吃飯，聽他說，你好像從摩根史坦利貸了15億美金。

  這麼多錢，把華夏前十大網際網路公司全部買5%股份都夠了。

  但是，咱們能幹那種粗糙活嗎？

  做風投是一門藝術，講究低買高拋，而整個過程，必然會涉及談判，投資後的服務等等。

  這是個精細活兒，需要耐心。另外風投和創業者是平等、互相尊重的，你對他們的態度，他們能感覺出來。」

  林凡笑了笑，「老弟，你說的第一點資訊不暢通，這我得承認，也在加緊搭建。

  第二點我就不承認了，我可從來沒擺譜，也是把創業者放在同等地位上的。」

  陳宏笑著點頭，「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我是看你新入行，身價又這麼高，才提醒你幾句。

  這個行業也是充滿著刀光劍影的，風評也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你可得多提防。

  你這麼有錢，容易擋人財路啊！」

  人家一番好意，林凡自然又是好一陣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