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 一切都是生意

  特斯拉的現有股東很快就達成了一致，然後開始召集準備新入場的瀑布投資、貝佐斯風投、德豐傑三家投資機構，秘密地開啟了C輪融資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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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界，特斯拉挑戰傳統車企的輿論，不僅沒有停息，反而愈演愈烈。

  這裡面，有臉書、特斯拉公關部門的功勞，也少不了媒體們的功勞。

  為了吸引眼球，媒體什麼樣的標題都搞得出來。

  在媒體報導下，傳統車企仿佛成了一群縮頭烏龜，畏懼了特斯拉一般。

  事實上，和林凡預料的差不多。

  傳統車企慢慢也回過味來了，特斯拉是在做營銷，是在故意碰瓷。

  這種時候，他們應戰了，豈不是如了特斯拉的願。

  於是，傳統車企好像集體商量過一般，不接受挑戰，也不做任何回應。

  本來，傳統車企這種冷處理是個好辦法，因為時間會沖淡一切，特斯拉也不可能永遠占據新聞話題熱點。

  但他們低估了媒體的無下限，也低估了臉書和特斯拉推動這件事的決心。

  傳統車企這種不回應態度，被媒體給予了各種解讀，很多都是帶有揶揄和調侃意味的。

  「……特斯拉不配做我們的競爭對手，因為他們用電，我們燒油，和我們不是同一個物種，他們是外星文明。」

  「……對不起，我們貴族老爺不接受平民的決鬥。」

  「……十年後，林終於獲得了汽車工程博士學位，走出校園大門的他，發現大街上全是電動汽車，而他的特斯拉變成了一家燃油汽車公司。

  林流下了兩行悔恨的淚水：一切都是特麼的套路。」

  ……

  不得不說，記者筆桿子還是很厲害的，猶如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刀刀割在傳統車企那脆弱的神經上面，氣得一群汽車界大佬吹鬍子瞪眼。

  但不管記者怎麼激將，傳統車企就是不理會，不敢隨便賭上企業的名譽。

  就在輿論即將退潮的時候，終於有傳統車企接招了。

  遙遠的東方，一家名為力帆汽車的公司接下了特斯拉的挑戰，還通過美國駐山城的記者向特斯拉喊話：「明年1月，力帆520和特斯拉於紐北賽道一戰！」

  這條新聞一出，很多美國人就懵逼了，力帆汽車？怎麼沒聽說過。

  很快，就有記者對力帆集團進行了深度挖掘和報導。

  一家造摩托車的中國企業，首款汽車還要明年才上市……

  這種汽車新丁接受同樣是汽車新丁的特斯拉的挑戰，結局有點令人啼笑皆非。

  還有人整理了力帆520的各種新聞報導，雖然還沒正式推向市場，但在研發過程中，力帆520就有不少關於汽車參數、配置、售價的信息散布到了外界。

  1.3L，88匹馬力，售價5000美金左右……

  美國網民看著這些性能參數，瞬間無語了，這還需要比？

  特斯拉想碰瓷傳統車企，新聞搞得沸沸揚揚的。

  網名為「精彩哥」力帆的大公子非常喜歡跑車，自然也關注到了特斯拉。

  他想買一輛特斯拉限量100台的「創始人系列」，於是找他老父親申請經費。

  而精明的尹總，聽兒子講了這事情後，當機立斷的表示：買，不僅要買車，還要接下特斯拉的挑戰。

  和特斯拉一樣，力帆汽車屬於行業新丁，摩托車倒是很有名氣，但汽車，完全沒有一點名氣。

  當然，力帆的主要宣傳陣地還是放在了國內。

  托尹總的福，特斯拉被力帆公關部門找媒體記者各種報導。

  原本特斯拉在國內是沒有一點名氣的，被力帆一頓騷操作，直接整成了高大上的跑車企業，而且還是全球唯一電動超跑。

  力帆集團之所以這麼捧特斯拉，還幫特斯拉在國內打GG，完全是想要通過這一次的比賽打響力帆的名氣。

  力帆要和特斯拉在賽道上一戰，國內消費者不了解特斯拉怎麼能行？怎麼能襯托力帆的牛逼。

  於是，在力帆集團的友情GG贊助下，特斯拉漂洋過海，占領了國內各大汽車雜誌、報刊，網絡論壇的頭版頭條。

  了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特斯拉的牛逼之處後，國內網民幾乎都不認為力帆有獲勝機會，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為民主汽車品牌點讚。

  在保時捷、寶馬、奔馳等一眾知名汽車紛紛避戰特斯拉，躲瘟神一樣躲著的時候，全球只有力帆敢應戰。

  雖然網友已經猜到了結局，並提前給予了力帆批語：雖敗猶榮，但力帆卻實打實的在國內火了一把。

  汽車雖然還沒上市，但已經有很多網民願意把人生第一匹座駕選定力帆。

  至於特斯拉，目前還沒進入中國市場，十萬美元的售價，對國內眼下的大部分人來說，還是可望而不可即。

  總之，力帆這次算是蹭了好大一波熱度，在國內汽車圈刷足了存在感。

  力帆搞出來的騷操作，直接把特斯拉C輪融資談判都給搞中止了。

  艾伯哈德、塔彭寧二人把林凡邀請到一旁，由前者詢問道：「林，現在該怎麼解決力帆汽車這事？」

  林凡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最想碰瓷的是保時捷，因為在價位上，大家高度重合。

  但誰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力帆汽車跑來橫插一槓子。

  現在接招的話，就算贏了，也不會起到太好的營銷效果。

  畢竟力帆汽車沒知名度，而且拿來參賽的是一款低端車型，特斯拉是一款跑車，贏了是理所應當，勝之不武。

  輸了，除非汽車半路出問題，不然不可能輸。

  林凡轉念一想，電動車這麼多毛病，說不定真有可能半路趴窩。

  而拒絕跟對方比賽，更不可取。

  畢竟這是特斯拉發出去的邀戰貼，也沒有限制哪家車企、哪款車型應戰。

  強行拒絕的話，不僅給人一種言而無信的感覺，還容易傷害國內民眾情感，認為特斯拉看不起國產車，被帶節奏的話，還有可能扣上更大的帽子。

  林凡的臉色陰晴不定，看得艾伯哈德、塔彭寧直皺眉。

  嘆息一聲，人算不如天算，林凡覺得自己被玩了一把。

  他苦笑道：「比吧，但一定要保證，參賽汽車不能半路上產生故障。」

  塔彭寧皺眉道：「我們為什麼要和這樣一家低端車企比賽，萬一輸了的話，特斯拉品牌豈不是徹底玩完。

  我說的輸了，是指汽車半道上出現故障。我跟你的擔心是一樣的。」

  林凡笑著說：「那就看你們的了，一定要把這個故障率降到可控範圍內。」

  「我還是不理解為什麼要跟力帆比賽？」

  艾伯哈德也加入了討論，他持和塔彭寧一樣的觀點。

  林凡只好給兩人講了一下中國市場的無限潛力以及民族情感。

  「林，你的意思不比賽一場，就瞧不起中國人了？」

  艾伯哈德覺得林凡的話有些誇張，而且誇張得離譜。

  林凡聽對方的語氣，知道對方有些不相信，淡淡回道：「是的，我沒騙你，中國有句老話叫「入鄉隨俗」，假如特斯拉不想進入中國市場，就當我沒說。

  這些你們都是可以去調查的，查一查就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了。」

  艾伯哈德、塔彭寧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這是一次風險大、收益低的行動，相當的不划算。

  一天後，尹明善和特斯拉管理層進行了一次友好通話。

  尹明善雖然已年近七旬，但英語水平還不賴，居然能和艾伯哈德、塔彭寧兩個老外流利對話。

  林凡沒去追問老頭這英語是在大學裡學的嗎？

  因為這又觸及了對方那段傷心事，剛要進入大學的時候，因為成分問題，23歲的尹明善被關入監獄近20年。

  在牢獄中，尹明善為排解寂寞，開始大量讀書。

  憑藉自己在高中學的一點入門英語，尹明善開始自行攻讀更高層次的英語書籍，並做到了能翻譯國外書籍的水平。

  出獄後已經四十出頭的尹明善，憑藉過人的英語水平，還成為了山城設計院的英語老師，後面又成為出版社編輯、副社長，並依靠出版行業積累夠了原始資本，為後來創辦轟達車輛配件所（力帆集團前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可以說是知識改變命運，最勵志的案例！

  二十多歲入獄，四十出頭才出獄，就這份經歷，能把一般人逼瘋，更別說自學英語了。

  也正因為被生活、被時代硬生生磨礪出了這樣一份心性和毅力，尹明善才能把一副人生爛牌活生生打成了王炸。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儘管後來力帆衰落了，但此時的尹明善，絕對是勵志的典範。

  「林先生、艾伯哈德先生、塔彭寧先生，我們力帆絕對沒有其他的惡意，只是想和特斯拉這樣的「科技跑車」企業，同台競賽一場！

  儘管我們大概率是輸定了，但作為一名剛踏入汽車行業的新人，我們有這個覺悟。」

  老頭很會說話，上來就發明了一個新詞彙——「科技跑車」，高帽子直接給特斯拉戴上了。

  艾伯哈德回應道：「Mr.尹，我們聽林介紹過你的傳奇經歷，非常佩服你這樣的勵志企業家。

  但是，力帆汽車突然出來攪局，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電話那頭的尹明善沒有逃避這個話題，很是誠懇的說道：「非常抱歉，我們的魯莽，給特斯拉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但我聲明，我們真的是無意的。

  為了表達我們的歉意，力帆願意訂購一輛特斯拉創始人系列。

  雖然這點錢遠不足以抵消特斯拉方面的損失，但這是我們表達歉意的方式，希望特斯拉方面能夠體諒一二。」

  塔彭寧皺眉，折騰半天，就買輛車作為對特斯拉的補償？

  艾伯哈德看向林凡，與力帆進行友好協商，是後者提出來的，也是後者安排了今天這場電話溝通。

  結果，就溝通出這樣一個結果，那還不如不溝通。

  林凡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兩人稍安勿躁，由他本人接過主導權，開始和尹明善對話。

  「尹先生，是我，林凡。」

  「林先生，你請說。」

  「力帆和特斯拉如果要進行比賽，我有一個建議，咱們可以聯合起來，為觀眾貢獻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

  尹明善不解，他今天之所以熬到大晚上跟林凡打越洋電話，就是想著和特斯拉一方的管理層、重要股東溝通幾句，化解一些誤會。

  林凡此刻提出「合作」，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聽說力帆集團收購了幾家國內的足球俱樂部，對足球規則那一套，應該不陌生吧？」

  尹明善直皺眉，這什麼意思？讓自己打假球，或者叫賽假車？

  老頭很謹慎，開始裝糊塗：「林先生，你的意思是雙方各自派出十一輛車比賽嗎？」

  這回答，真是絕了！

  林凡知道跟這種老江湖打交道，需要耐心，因為這些人不會輕易吐露真實想法。

  「如果特斯拉拒絕同力帆汽車比賽，力帆什麼GG效果都撈不著。」

  尹明善想了想，林凡這話也不全對，力帆已經把熱度蹭上了，即使特斯拉最終不跟他們力帆比賽，也沒人挑力帆的不是，只是GG效果沒有最大化而已。

  老頭沒有輕易表達觀點，繼續耐心的聽林凡講話。

  「而如果我們雙方合作的話，則可以把這邊比賽辦得漂漂亮亮的，把聲勢搞起來。

  力帆摩托車立足中國市場多年，早已成為了中國名牌。

  但力帆汽車，則一點名氣都沒有。

  特斯拉跟你們一樣，在行業里也沒有名氣。

  我們兩個無名小卒想要像兩個高手過招一樣，吸引儘可能多的人關注，宣傳工作是必不可少的。

  這場比賽中國市場的宣傳工作，可以交給力帆。而全球市場的宣傳工作，則交給特斯拉。

  我在中國投資了一家視頻網站，叫土豆網，他們可以配合力帆做好中國市場的宣傳工作。

  同時，力帆也需要再尋求一些傳統傳媒力量的支持，比如電視台、報刊、雜誌等等。

  力帆，要成為讓民族自豪的品牌，不上國際賽道比一場怎麼能行呢？

  通過我們對中國網絡輿論的調查，發現很多年輕人已經粉上了力帆。」

  尹明善輕笑，「那特斯拉呢？你們做哪些具體工作？」

  「油管視頻網站，全球用戶近一億人，社交網站臉書、推特也可以幫助進行宣傳。」

  林凡微笑說：「總之，你放心，在宣傳上面，特斯拉是不會留有餘力的。

  如果按我說的這樣去進行分工合作，我相信，我們兩家參賽的車企都能提升一大截名氣。」

  尹明善反覆思考林凡的話，貌似挑不出錯來。

  不過他堅信，特斯拉才是這場合作的最大贏家，因為比賽大概率是他們力帆輸。

  觀眾都記著贏家去了，誰還記得輸家。

  不過力帆輸歸輸，只要包裝得當的話，還是可以向汽車第一民族品牌靠攏的。

  「林先生，你剛剛說的足球是什麼意思？」

  尹明善一直沒忘記這茬，此時趕緊拿出來問了。

  「我們搞一場友誼賽，力帆雖然輸了，但輸得非常光榮，輸出了血性！」

  尹明善繼續道：「還請明示！」

  林凡簡單講述了一下自己的計劃，尹明善聽得直皺眉。

  他早聽說過，國外資本家極其無下限，今天算是領教了。

  艾伯哈德、塔彭寧在一旁也有些瞠目結舌，還能這樣玩？

  「我需要考慮一下！」

  尹明善沒有貿然同意方案，因為答應太爽快了，不利於接下來的討價還價。

  「當然！」

  林凡一臉輕鬆道：「只是不要讓我們等太久，因為距離春天已不遠了。」

  尹明善知道對方是在提醒自己，因為力帆520就在春季上市。

  老頭回道：「放心，不會耽誤正事的。」

  「那就好！」

  又說了幾句，林凡掛斷了電話。

  「林，還是你們東方人詭計多端，能想出這麼奇妙的招數。」

  一掛斷電話，艾伯哈德就笑著給林凡比起了大拇指。

  「什麼我想出來的？」

  林凡掃了兩人一眼，「這是我們三個人想出來的，執行由你們兩個人來執行。」

  艾伯哈德張了張嘴，想拒絕，又覺得不合適，只能點點頭，表示願意共同冒險，共同擔責。

  塔彭寧嘆道：「哪有什麼公平競技，都是狗屁，這就是一門生意，徹頭徹尾的生意。」

  林凡沒有那麼多感悟，因為這就是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