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驚鴻一瞥

  正午時分，喬伊斯出現在娜奧米家附近。

  他戴著一個深灰色的圓帽，穿著一條與海魂衫相仿的上衣，一條麻布長褲，坐在一輛略顯破舊的馬車上，仿佛自己是一個正在等待載客的車夫。

  當然，如果真的有人要坐車，他就會推脫說已經有人預定。

  因為不知道法比安具體會在什麼時間出門與伊安娜幽會，不願錯過這次機會的喬伊斯只好採用守株待兔的笨方法。

  方法雖然比較簡單原始，但足夠安全有效。

  在此之前，他曾設想過另外一種可能：利用「刺客」的能力藏在法比安的馬車底部，跟著混進伊安娜的家裡。

  

  但這個計劃很快就被他否定，他沒有任何把握能瞞過曾是資深「刺客」的伊安娜……自己只需要確認伊安娜的住處，然後把情報交給艾米莉即可，沒必要冒那麼大的風險。

  弱者就要有弱者的樣子，不能凡事都沖在最前面。

  「刺客」進行刺殺的前提是能夠保存自身。

  盛夏時節，涼爽的海風也無法阻擋熱辣的太陽，這讓等待的時間顯得十分漫長。

  終於，「兔子」出洞了。

  一輛馬車從娜奧米家的正門出發，拐向左邊後奔馳而去。

  喬伊斯暗道一聲「果然出現了」，等待馬車稍稍離遠些，自己則立即啟動跟了上去。

  昨晚聽過娜奧米的講述之後，他其實很好奇法比安是怎麼和伊安娜建立上聯繫的？

  如果伊安娜只是想扮演的話，她有大把大把的選擇，沒必要挑上這麼一個與她毫無關聯的人，而且法比安職位並不高，唯一的特殊之處在於他為總督府工作……

  或許，這是拐賣人口中的一環。

  順著這個思路，喬伊斯一下子聯想到很多，包括羅思德總督是尼根家族的成員，而尼根公爵會在將來被「黃昏隱士會」刺殺，亞當正在與喬治三世「合作」成神……

  明明是一次「捉姦」，怎麼就想到那麼深遠了呢？喬伊斯深刻反思了一下，不再迪化自己，專心致志地吊在法比安乘坐馬車的後面。

  多虧了這個時代沒有後視鏡，加上喬伊斯的車技非常不錯，到目前為止，他的追蹤一直沒有被發現。

  很快，法比安的馬車駕輕就熟的拐進一棟花園別墅，喬伊斯沒有跟著停下，而是徑直的駕車從門口經過，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門口的守衛，仿佛自己只是路過。

  當他離開別墅的視線範圍之外，喬伊斯勒馬停車，進入車廂倒騰了半天，換上一套與方才完全不同，更加體面的衣服，重新駕車返回。

  選擇進入街上的一家咖啡廳，坐在窗邊的位置上正好能看到別墅大門，喬伊斯開始靜靜的等待，他希望能夠親眼看到伊安娜的身影，保證情報的準確性。

  即使伊安娜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他依然會把這份情報交給艾米莉，讓她自己去調查。

  向侍者要了份報紙，喬伊斯開始假模假樣的閱讀起來，實則留心觀察窗外的動靜。

  拜亞姆本地的報紙，最多的自然是海上的新聞，最近的頭版頭條是：

  「王國海軍英勇無敵，『血之上將』與『黃昏中將』倉皇逃竄」。

  唔，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血之上將」和「黃昏中將」兩個海盜團之間爆發大戰，好像沒海軍什麼事情……

  上輩子看書的時候有過一個疑問：四王也就罷了，海軍為什麼不主動剿滅「海盜七將軍」？

  以現在的喬伊斯看來，原因有二。

  其一，海盜將軍基本上都是序列五的非凡者，且有一群中低序列的手下，在茫茫大海上遊蕩，很難被發現，如果不出動半神，幾乎無法徹底將其消滅。

  其二，海盜將軍們大多是隱秘組織的下屬成員，有的甚至出自正神教會，即使海軍費了大把力氣將他們消滅掉，那些組織再培養一個序列五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所以，清楚內情的高層也就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繼續讀著報紙上或真或假的花邊新聞，喬伊斯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

  娜奧米！她怎麼來了？

  早上寫信通知我說行動取消，結果自己跑來了……嗯，我好像沒資格說她，畢竟人家才是真正的捉姦，而我是另有所圖……

  我靠，這也太莽了！

  喬伊斯驚訝的瞪大雙眼，他看到娜奧米就這麼簡單直接的試圖衝進別墅，無可避免地與門口守衛發生了衝突。

  關鍵的是，她還打贏了！

  如果娜奧米成為風暴途徑的非凡者，晉升的速度一定很快……

  更多的守衛出現，聲勢也鬧得越來越大，咖啡廳里的其他顧客都聞聲望了過去，更別提別墅里的人了。

  兩分鐘後，法比安一臉嚴肅的出現在娜奧米麵前，二者爭辯著什麼，前者甚至動手打了後者一巴掌，最後結果是娜奧米淚流滿面的氣憤離開。

  與此同時，喬伊斯發現別墅二樓的陽台上出現一位穿著清涼的女人，超強的視力帶給他最清晰的感受。

  真漂亮啊！

  伊安娜，果然是她！

  喬伊斯右手握拳，興奮的輕輕揮動出一個很小的幅度，激動得多看了兩秒，便發現伊安娜把目光移到咖啡廳這邊來。

  被發現了？「魔女」的靈感這麼高！

  不，也許只是隨意的一瞥……喬伊斯立刻低頭看向報紙，用頭頂的帽子擋住側臉，裝作若無其事的喝起咖啡，沒再朝那邊瞧上一眼。

  …………

  回到斯托恩街14號，喬伊斯第一時間通過鏡子魔法聯繫艾米莉。

  他本以為會像上次那樣等待許久，結果不到十分鐘，鏡子上便出現濕漉漉的字跡：

  「送到我們第一次的地方。」

  ……這話里表達出的意思是她不想與我見面了？

  難道艾米莉現在的處境並不好，正在躲避追殺？但是她回復的速度很快啊……而且，不見面的話，我怎麼拿到「教唆者」的配方……

  這就是乙方的無奈啊。

  喬伊斯被迫抽出紙筆，將自己的調查結果一一寫下，派人送了出去。

  緊接著，索菲婭敲門，告知他說：

  「托馬斯先生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