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黃雀在後如何?
2024-07-08 02:25:16
作者: 半盞春
竹桃是個耐不住脾氣的人,想到小琴姐的遭遇,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氣憤道:
「小琴姐,她,她竟然被二小姐弄傷,還出血了!二小姐本就對下人們很苛待,現在小琴姐還受傷病了,肯定會更難過了。」
落梅看到竹桃這副樣子,扶額嘆了口氣,只好當做沒發生一般,去了廂房後的小儲物房,拿出一個小碟,準備摘弄櫻花。
拐彎準備回到院中的時候,聽到牆後傳來斷斷續續的打罵聲。
落梅面色一凝,小心輕巧地使出輕功,站在牆邊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看著牆後的情況。
那裡有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廝正圍著來福,一個使勁踹著他的肚子,一個則在他身上搜索著什麼。
她向前微微走近了些,便聽到他們竟然想搶奪來福身上僅剩不多的月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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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本想不管這事,突然想起了幾天前來福來廂房內,小姐對來福的態度,於是輕輕跳下樹,將手中的碟子放在一處,翻身躍到牆後,開始了正義的教導做人課程。
……
「既然如此的話,竹桃你準備怎麼做?」
江楓晚淡淡地看了一眼臉頰氣鼓鼓的竹桃,有些好笑地開口道。
「我,我就想,想讓小琴姐過得好一點。要是,要是能順便懲罰一下二…二小姐就好了。」
竹桃越說聲音越小,當說到二小姐時還看了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像是做賊一樣。
「你呀,哈哈哈哈哈……」
江楓晚看著竹桃的樣子,忍不住用手點了點她的頭,笑著接著道:「不過,若是你想,我倒是……」
「小姐,我回來了。」
落梅拿著小碟子,緩緩走來,後面還跟著受傷疼的齜牙咧嘴的來福。
竹桃見此,瞬間就想炸毛,江楓晚快速將她按在石凳上,無奈笑道:「這是怎麼了?」
落梅未語,只是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而來福則有些尷尬地看了看石桌前的三人。
乾涸起皮的嘴唇囁嚅幾下,最終還是不好意思開口,準備轉身回去。
「回來。」
江楓晚這次微微用了點重音,這才使來福哆嗦了一下身子後,乖乖回頭,走向三人。
「小姐,我…我就是來感謝落梅的,她,她剛剛幫了我……」
來福有些羞怯地看向落梅,卻發現對方只是認認真真地摘著花瓣,絲毫不給他一個眼神,如同剛剛在牆後幫他教訓那兩人,還搶回了自己的銀子。
最後仍然像是無事人一樣,就想離開。
「哦?感謝她,就直接感謝她不就成了,來院中為何?」
江楓晚用手摩挲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雖然仍然有些膽小的來福,但眼神卻時不時飄向落梅。
一時來了興趣,只見來福聽到她的話後,一張清秀的臉忽然紅了起來,尤其是兩隻耳朵更是紅得滴血。
「我…我就是想道謝,她,她讓我來院中,說要謝的人應是小姐您,這…這才過來的。」
來福躊躇著,言語更是像被砸亂了一般。
江楓晚看著來福的樣子,想起竹桃口中的小琴,心中生出一計,向來福點了點頭後,笑道:
「知曉了,退下去吧。」
「是…是。」
來福剛轉身準備離開時,突然又被江楓晚喊道:「等會兒,一會兒櫻花糕就會做好了,你記得等會兒來院中吃,去吧。」
來福愣怔了半天,還是脾氣火爆的竹桃想要打人的時候,才猛然回神,點了點頭後,落荒而逃。
江楓晚看著來福逃跑的身影,彎了彎唇,瀟灑不羈地坐在石凳上,懶散地喝著茶。
「小姐,你怎就還讓這白眼狼來吃櫻花糕呀?我不給!」
竹桃氣呼呼地轉過身,不願理那不像小姐反倒像個少爺一般的小姐。
「哈哈哈哈哈,怎麼,這就氣到了?放心,這自然有我的法子。」
竹桃一聽,瞬間來了精神,連忙轉過身,一臉興奮道:「什麼什麼?快說!」
江楓晚故作深沉地搖晃了一下腦袋,用那青蔥指尖點了點竹桃的額頭,語氣欠欠道:「這你就別管了,做你的櫻花糕去。」
竹桃被她戳得有點懵,聽到此話,原本就有點嬰兒肥的臉頰此時更是像一個河豚一般,「你你你!啊啊啊啊!小姐你好氣人!哼!」
她氣不過,一手搶過落梅剛摘完花瓣的小碟子,三步做兩步走地快速跑開了。
「小姐,這……」
落梅看著竹桃跑開的背影,心有不忍地開口道。
她轉過頭看向江楓晚,卻發現她拿著一支櫻花枝在空中比劃著名什麼,表情專注而認真。
落梅見此默默垂首,收拾著桌上的櫻花花瓣和殘枝,正欲離開之際,便聽到江楓晚略帶笑意的聲音。
「落梅,你說瓮中捉鱉比較好,還是黃雀在後更好?」
落梅一愣,看向那一襲紅衣的江楓晚,恰時微風卷下一朵朵紅梅花瓣飄散,在紛亂當中,白紗在花瓣中與青絲飄動,而江楓晚那沉穩自在的笑容讓她後來記了很久很久。
她不由得開口道,「瓮中捉鱉或許有被咬到的危險,而黃雀在後,倒像是漁翁得利,這個更為好。」
江楓晚點了點頭,「與我想的一般無二,你先下去吧。」
「是。」
……
松竹間。
江清正正伏案書寫著什麼,筆走龍蛇之間,竟有幾分顫抖。
「老爺,張姨娘來了。」
江清正眉頭一皺,一雙清明的眼裡滿是厭惡,「不…」見字還未說出口,嬌滴滴又帶著點點魅意的聲音傳來。
「老爺,我做了您愛吃的甜豆羹,您來嘗嘗如何?」
張菀提著一個小籃子,裝扮精緻地款款走來,一顰一笑間都是關懷。
「不了,我現在正是忙著公務,哪兒來的心來吃。」
江清正看也不看來人,仍然是處理桌案上的公文。
「哎呀,老爺,你處理事務也要休息的。聽下人說你自下午回來後,就未曾飲食,這樣將身體熬壞了該如何是好?」
張菀說著,就將小籃子放在不遠處的木檀桌椅上,自顧自地盛了一碗後,將其小心地端到江清正面前。
還未放下,就聽江清正忽然溫聲開口道:「你放在一旁吧,我等會兒喝。」
張菀一時不適應這江清正的態度變化,手微微抖了一下,灑在了桌上一些。
她眼瞳一顫,趕緊將青玉瓷碗放在一旁,正想拿自己的手帕去擦時,手背便被江清正輕輕拍了拍,安慰道:
「無妨,讓下人小廝來就好,你坐在那兒吧。」
江清正指了指離自己最近的一處座椅,這讓張菀不禁喜極而泣,若是往常,他定然會對她很冷漠,甚至會將她趕出去。
而這次竟然沒有這般對她,甚至還對她這麼溫柔。
如此想著,一行清淚自眼角蜿蜒而下,竟讓她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柔弱之美。
江清正看著張菀的樣子,掩下心底的冷寒,輕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張菀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開心道:「許久未見老爺您這般對我了,太開心了。」
江清正點了點頭,裝作懊惱地搖了搖頭,「是我最近公務繁忙,還要照顧抱恙的月娘,一時,唉,沒顧得上你,讓你受委屈了。」
「不不不,菀娘不委屈的,只要老爺想著我,就好了。」
她說著,又起身去端那碗甜豆羹放在江清正的桌案上,甜笑道:「老爺,趁著還熱的,您就喝了吧,涼了口感就不好了。」
江清正看著面前的甜豆羹,反感地想要皺眉,於是咳了幾聲,裝作無力道:「最近時節氣候多變,一時身體有些不好,這甜膩的東西還是罷了。
唉,現在咱們這老骨頭的,也不知道能扛多久,唉。這偌大的宰相府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