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回頭就是幸福

  「就這麼喜歡喝?」

  「你管！」

  沈肆嘶聲大喊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靜靜的對視著，他看著她眼裡的點點星光，她卻早已模糊了一切。

  凌晨五點的江面上，風聲攪和著大橋上汽車行駛的聲音，由遠及近，消散在林蔭道的樹叢里。樹冠之下，沈肆坐在石質的圍欄上，擋不住的涼意無聲的侵蝕她的身體，她看不清馮警的表情，只是許久的靜默之後，她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傳入雙耳，

  「我不管，誰管。」

  他輕描淡寫地說完，抬步上前消除了與她之間的距離，一隻手勾住她的脖子，只瞥了她一眼，整張臉便壓下去吻住了她。

  沈肆本就因酒精上頭而反應遲鈍，現在更是腦子一片漿糊，所有的感官就只剩下雙唇上的一點溫熱的觸感，有那麼一瞬間，她竟想完全沉溺其中，事實上她已經不可抵抗的淪陷。

  馮警餘光看盡了她的呆滯傻愣和不反抗，嘴角得意的上揚，感受到她全身都濕透了，他瞬間斂了笑意，拉開大衣把她整個人攏入懷裡，與此同時，靈巧的舌頭輕輕一翹，開啟她的唇齒，長、驅、直、入，更全身心的投入到這一吻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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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肆卻在此時突然意識回攏，雖然依舊腦子混沌，但僅剩的一點理智告訴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拼盡全力的一推，馮警猝不及防的往後倒退，卻又很快的穩住了身體，眼底幾分失落地看著她，但，更多的是試探過後的愉悅。

  儘管她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推開了他，儘管她嘴上再狠再不留情面，可身體很誠實，她抵抗不了他。

  沈肆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驚慌失措地跳下圍欄就想跑。

  都到這一步了，馮警又怎麼肯輕易放走她，一看出她的意圖，就出手迅速地鎖住她的手腕，稍用力往回拉，她整個人便又回到了他的懷裡。

  「不要再欺騙折磨自己，你對我從沒變過。」

  馮警從身後抱住她的雙手緊了緊，頭埋在她的頸間，沉醉地聞著專屬於她的氣息。

  五年，她學會了濃妝艷抹，也沾染了不同以往的世俗之氣，可她身上的氣息，和她骨子裡的性子一樣，從未改變。

  沈肆疲憊的閉上眼，儘管這樣還是暗自和他較勁,但其實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去掙脫他的束縛。

  「你放開我...」她放棄了用力,而是發出了有氣無力的聲音。

  「我可以放開你，但你真的要放開馮馮？」馮警緊皺著眉說完,扣在她腰際的手一點點的鬆開。

  他在賭，賭她放不下馮馮，賭她心裡還有他......

  她終於如願以償,可心裡卻像堵了快石頭似的,難受得要命,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明知她嘴硬心軟,偏要用這種方式折磨她。

  他欲情故縱,她卻拼命較勁,苦與痛都自己吞咽。

  沈肆邁著虛軟的腳步,整個人跟沒了靈魂一般,看不清前方,也找不到方向,沿著那一條黑的路,踉踉蹌蹌不知走出去多遠,她忽的頓住腳步。

  前方沒有路，她一個人，能去哪呢？

  突然，不明白自己這般較勁是為了什麼。

  她在迷途之上走了五年，活著和死了沒有區別，她曾以為自己一無所有，也無數過想到了死，可上天一次又一次的讓她不如願，她索性放棄了，而支撐她活下去的、是負罪感。

  幾千個日日夜夜，她不知多少次想過，如果變故不曾發生，如果她的孩子還在，是不是她和馮警會幸福的生活到今時今日？

  原來她從頭至尾，不過是一個人罷了，原來她所有的幸福，也都只來源於一個人。

  而這個人現在就在她身後，她一度渴求的一切就在她轉身之間，她為什麼還要一條路走到黑？

  「媽媽~」

  依舊稚嫩的聲音，依舊是最能動搖她的聲音，那一瞬間，她沒有任何猶豫的轉過身，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期待著她轉身的神情。

  她突然明白了，這一生，離開了這兩個人，她一輩子都不會快樂。其實她知道，或許今日她可以狠心離開，但總有一天，她就會後悔，而她的後悔顯然比她想像中的來得快得多。

  出神之際，馮馮已經邁著小短腿走到她面前，艱難的仰起頭，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樣。

  「杏兒媽媽，你不要走了，你說過不會丟下馮馮的！」

  一邊說著，一邊伸著手試圖抓沈肆的衣角，肉肉的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兩個字——要抱。

  「媽媽媽媽，馮馮會很聽話，你不要不要馮馮......」

  馮馮還在不斷的試圖說服沈肆，殊不知，沈肆內心的防線早就潰不成軍。只是她現在感覺到頭重腳輕，眼前都是馮馮的重影，出於怕把馮馮摔傷的想法，她才沒有彎腰抱起馮馮，而是選擇慢慢的蹲下來。

  「對不起，馮馮對不起...媽媽錯了，媽媽不會不要你了，你能原諒媽媽嗎？」

  馮馮一聽媽媽不會不要她了，高興得直接蹦起來，抱著沈肆的脖子一蹦一條的。

  「耶！我有媽媽了，杏兒就是我的媽媽，太好了，太好了......！」

  沈肆看著自己的手擁住了她小小的身體，這不是第一次抱著馮馮，可這一個擁抱，對她們母女間的擁抱，遲來了五年。

  馮馮落地出生的時刻，她錯過了，馮馮生病哭泣的時候，馮馮無法入睡的時候...她都錯過了，一錯過就是五年。

  「馮馮。」

  隨著聲音，兩人頭頂一片隱陰影悄然而至，沈肆抬起頭看著他，馮馮也緊跟著扭頭，一下鬆開了沈肆，轉而去抱住馮警的大腿。

  「爸爸！媽媽不會不要我們了！」

  沈肆懷裡落了空，涼風一吹讓她全身顫慄，腦袋越發的沉，隱隱作痛著。

  馮警一把抱起興奮到不行的馮馮，發現沈肆還在原地蹲著，轉念一想心裡就有數了。

  「還好嗎？」

  沈肆閉著眼揉著快要炸裂的頭，忽而眼前伸出一隻掌心，眼眶一熱，連帶著雙頰都發紅髮燙不止。

  她抿唇點點頭，和他對視了一眼便不再猶豫地抓住了他的手，只是剛站起來，眼前就不受控制的陷入一片黑，下一秒她便失去了知覺。

  沈肆睡了很長的一覺，做了一個她心心念念已久的美夢，如果不是突感臉上痒痒的，她想她永遠也不想醒來。

  意識清明來得太快，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人晃不過神來，沈肆睜開迷濛的雙眼就看見一張娃娃的的臉，一身毛茸茸的奶牛睡衣，頭上還豎著兩隻耳朵，扭來扭去的在張望著她。

  「馮馮...」

  「媽媽，臉臉不燙了，」馮馮摸了摸沈肆的臉，又拉長了手去摸她的頭，「頭頭也不燙啦！媽媽好了！」

  沈肆笑著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了，「媽媽沒事，馮馮不用擔心。」

  「醒了。」

  馮警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