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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陸曼曼下線,唐飛眼中的陸曼曼

2024-07-07 16:43:06 作者: 麟一毛

  江錦書紅著臉,微微有些喘:「謝謝你。」

  唐則笑著說:「這就完了?謝我的拿出些誠意來吧?」

  江錦書飛快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

  唐則笑的狹長的眼睛裡全是碎光搖曳,灼熱的氣息不斷噴薄在她的耳朵上,手臂逐漸收緊,想要把江錦書融到自己身體裡面:「錦書,我愛你。」

  江錦書羞紅了臉,點頭:「嗯。」

  

  「嗯!嗯?」就這樣答覆他,他可不依,「你呢?」

  「我也是。」

  唐則把她轉過來,雙手鉗著她的肩膀,盯著她通紅的臉,「你也是什麼?」

  「討厭!」

  「快說,你也是什麼?我想聽~」

  江錦書第一次見如此粘人的唐則,紅著臉,低聲說:「我也愛你~」

  唐則心情十分好,從未有過的好,他語氣變得輕快起來,挑起江錦書的下巴:「那咱們就做一些相愛的人,該做的事情。你手上過了那麼多的話本子,好歹也要親身實踐一下,才能有所體會。」

  江錦書可由不得他鬧,推開他,原本還擔心他的腳,見他往後退了好幾步,臉上依舊笑意盈盈,這才開口:「好呀,你竟然騙我,你的腳原來早就好了,我得回書館。」

  唐則臉上的笑容猛然僵住,他用力握住她的腰,生怕她走了:「沒有騙你,好疼呢,鑽心的疼。」

  「剛才你抱著我時,後退時,可是都好好的。」江錦書不留情面地說。

  「我不管,反正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你別想逃。」唐則把江錦書箍在懷中,低頭吻了上去。

  唐老太太心心念念的產業,終於從唐慈手上轉了一圈回到了唐則手上,但是唐老太太卻再沒有機會重振旗鼓了。

  唐老太太身子依然是中風的症狀,半邊身子麻痹,口嘴歪斜,在刑部審訊,仍舊沒有鬆口。

  她名義上還是唐釗這個王爺的奶奶,檢察院的人也不好用刑,在檢察院還需要有人伺候她,原本檢察院想要把人轉移到刑部,奈何刑部不收,也只能經過請示以後,把人放回了唐家老宅,安排了幾個人在外面守著。

  只要人不逃跑,暫且回唐家老宅養著。

  陸曼曼知道官差在唐家老宅外面日夜堅守,長安城裡又流言四起,只覺得里子面子都丟了個精光,情緒波動很大,府醫束手無策。

  唐佑孄終究還是放不下這個寵愛她的娘,唐保宇身為朝廷官員,孝字最大,也休沐在家,隨時伺候著。

  這天晚上,唐飛從陸曼曼房間裡出來,請了唐佑孄和唐保宇進去。

  陸曼曼看著眼前的一對兒女,想不到她臨了時,竟然只有他們兩個在身邊。

  她的眼神說不出來的落寞:「孄...孄兒...」

  「娘!」唐佑孄趕緊上前,握住陸曼曼僵硬的手,生她的氣是真的,但是心疼她也是真的,「你好好養著,會好的。」

  「跟三...三星...好好...好好的。」陸曼曼滿是不舍地看著唐佑孄。

  唐佑孄垂淚,她知道老太太怕是活不久了,但仍舊存著希望:「我跟他會好好的,他醫術好,我讓他進來給你看看。」

  陸曼曼搖頭。

  唐佑孄哭著說:「你要是不想讓三星來給你看,我就去請他師父,鞠鐘鼎也在長安城,他的醫術在三星之上,我去求他。」

  陸曼曼搖了搖頭,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你們...好好的...他...很好,我...放心。」說著左手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小盒子,顫顫巍巍放到唐佑孄手裡,「留...給你...的...添嫁妝。」

  現如今還活著,就把要添嫁妝的物件給了她,這分明是交代後事。

  唐佑孄哭著趴在了她的身上:「娘,等我出嫁時,你親自添,這個哪有提前收的。」

  「我怕是...看不到了,我也...活夠了。」陸曼曼斷斷續續地說。

  唐佑孄搖頭:「我都是老姑娘了,你要是走了,我可是要再守三年的。娘,你不要走。」

  陸曼曼看向唐保宇:「你是...家裡的...老大,以後...唐家...靠你了。孄兒...還有...老三,都靠你...了。」

  唐保宇點頭:「你放心。」

  陸曼曼緩緩閉上了眼睛。

  唐保宇又說道:「唐釗來信,一會讓鞠鐘鼎來給你看看...」

  「不...不見。」陸曼曼氣喘吁吁地吼出來,整個人好像要從床上跳下來一般。

  唐佑孄趕忙安撫:「好!好!好!不見就不見,你別急。」

  陸曼曼這才安心閉上了眼睛,疲憊地揮了揮:「走吧...我睡會...」

  唐佑孄出門便哭倒在了唐保宇懷中。

  唐保宇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別哭傷了眼睛。娘最疼你,你要是太傷心,她會難過。

  老太太一輩子爭強好勝,現如今的境遇,對她來說,死是一種解脫。」

  唐佑孄哭著問:「哥,鞠鐘鼎的醫術名揚天下,他肯定能治好娘。娘即便是不敢見唐釗,她也應該相信鞠鐘鼎的德行。」

  唐保宣看著這個依舊純真善良的么妹,嘆了一口氣:「老太太身上有蠱,跟釗兒身上的蠱為母子蠱,以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唐釗自小泡著藥罐子長大的,沒想到陰差陽錯,讓蠱蟲慢慢的沒了弊端。

  反倒是老太太沒了釗兒,必死無疑。

  釗兒這是還念著養恩,想著給老太太拔蠱。」

  唐佑孄聽到唐釗不計前嫌,更覺得老太太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想是這樣想,但是作為兒女還是希望娘能健康長壽:「我去跟釗兒說,讓鞠鐘鼎來拔蠱。」

  唐保宇搖頭:「我已經讓鞠鐘鼎來看過,拔蠱與否,左右不了老太太的壽數。」

  唐飛壓抑的哭聲傳來。

  唐保宇和唐佑孄雙眼轉向陸曼曼的房間,飛奔過去,就看到床上的陸曼曼穿戴整齊,已經奔赴黃泉。

  「飛叔,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唐佑孄進門看了陸曼曼一眼,就癱坐在了地上,此時她跪著一步步到了床前,仰著頭,問唐飛。

  唐飛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老太太吞金...去了...」

  不一會兒,匆匆趕來的唐則,看到老宅一側的巷子裡,唐釗怔怔地站在那裡,雙眼無神地看向老宅。

  唐則快步湊近,問道:「進去吧?」

  唐釗搖了搖頭,催他走:「你快去吧。」

  唐則也不急,苦笑道:「進去換了衣裳,趴在她跟前,如果哭不出眼淚,只乾嚎,大家應該不會怪罪我吧?」

  唐釗白了他一眼:「與我何干。」

  唐則無奈地笑著,「說實話,以前我是真恨你。她怎麼就為了你的靈丹妙藥不顧我的死活?」

  唐釗也不落下風:「她給你們請的都是長安城名聲極好的夫子,教你們四書五經,而我只能跟在她身邊,學那些見不得人的陰謀陽謀。」

  好吧,彼此彼此,彼此羨慕。

  「喲,還爭風吃醋哦?」

  唐釗轉身,「趕緊去哭奶奶吧,不然可沒你的地方表演了。」

  唐則看著唐釗看似瀟灑的背影,勾起唇,快攆了幾步,勾起他的肩膀:「你這名義上還是唐家人,你也得去一起哭。」

  唐佑孄跪在棺前,一把一把地往火盆里扔進紙錢,老太太一輩子風光慣了,大手大腳花銀子,講排場也習慣了,到了下面可不能虧待著她。

  霍三星已經聞訊趕過來,看著唐佑孄瘦弱無助的背影,只覺得整個心都疼到發抖。

  霍三星見唐佑孄在燒紙錢,唐保宇在門口迎賓,便開口問道:「唐飛呢?」

  這種事,有很多講究,有大管家在,總歸會有條不紊一些。

  唐佑孄紅著眼睛搖頭:「不知道。大概忙著迎賓吧。」

  唐飛根本沒有出面,迎賓處沒有,守棺這也沒有,他是老太太臨走之前在身邊伺候的人,也是他第一個發現老太太自殺,現在怎麼突然沒了蹤影。

  龍池邊上,深更半夜,有嗚咽的痛哭聲音,一陣一陣、似有若無地傳來。

  嚇得更夫繞道而行。

  今夜沒有月亮,龍池邊上一片漆黑,只有被夜風掀起褶皺的池水,有星星點點的倒影。

  一個頭髮花白的人,正坐在池邊,放聲痛哭。

  這人正是眾人找不見蹤影的唐飛。

  唐飛是湯老太爺的貼身小廝,因為頭腦明白,有眼力見,一步步坐上了總管的位置。

  陸曼曼嫁進唐家後,便開始掌管後院,跟唐飛接觸也漸漸多起來。

  陸曼曼頭腦縝密,行事果斷,湯老太爺也知道她這一點,產業上越來越多的問題也都會討她一個主意。

  唐飛見多了各府的當家主母,都是文文弱弱,一副經不起大世面的樣子,見到自家爺找了一個如此能幹的小娘子,減輕了自家爺很多煩惱和負擔,更是對陸曼曼格外的敬佩。

  唐老太爺走了以後,唐老太太一個小娘子不僅恪守婦道,把四個孩子都一手養大,而且養得很好,更重要的是里外一手抓,把唐家的祖業擴張了不止一倍。

  別人都說陸曼曼行事太過剛硬,心狠手辣。

  雖然大興朝小娘子地位也不低,但是孤兒寡母總歸容易讓人動些心思,如果不是陸曼曼這般強硬,唐家老宅早就成了一片廢墟。

  「唐飛,你說你家爺,怎麼忍心拋下我們孤兒寡母,就這麼走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陸曼曼偶爾也會看著天空中皎潔的月亮,問一句唐飛。

  「夫人,您受累了。」

  那時候的陸曼曼還十分年輕,就早早拋去了桃紅柳綠的襦裙,整日一身青黑,頭上也不見金銀首飾,最多的是玉簪。

  她在用一切可以證明自己年少老成的裝扮來打扮自己,就是為了給五個孩子一個堅強的後盾。

  後來,唐佑妏嫁了人,唐保宇和唐保宣入了仕途,唐保宸從軍,唐佑孄嬌養著。

  唐佑妏喪夫回家時,陸曼曼在她面前從來不曾說什麼,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再一次問唐飛:「孤兒寡母多麼難呀,可是我的妏兒太柔弱,婆家又不在乎小娘子。她們可怎麼活才好?」

  深夜的憂鬱,總會在看到第二日的太陽時,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時候唐飛其實很心疼陸曼曼,如果自家爺還活著,這些事根本不用她來操心。

  陸曼曼很快把唐佑妏帶回來的小娘子入了唐家族譜,取名唐思,悉心教導。

  可是那妏娘子,大概有這麼一座如山的娘在前面擋著風雨,她根本不了解陸曼曼的良苦用心。

  唐佑妏整日鬱鬱寡歡,陸曼曼便尋了花匠,開了花房,只要唐佑妏能出門走一走,笑一笑,陸曼曼可以做任何事。

  可是一來二去,唐佑妏跟花匠對上了眼。

  唐思本就是夫家拋棄的小娘子,陸曼曼費盡心思給她改了族譜,又一朝入宮,作為親娘的唐佑妏,如果能二嫁,能高嫁,自然不會有流言蜚語。

  但是如果唐佑孄跟自家花匠喜結連理,這滿城的吐沫星子,光想一想就知道能有多難聽。

  陸曼曼知道那個叫阿祥的花匠是阿茶的侄子,阿茶是她情同姐妹的陪嫁丫鬟,可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個壞人她來做,先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奈何沒有人聽。

  陸曼曼只能狠心,設計了阿祥的死。

  本以為,唐佑妏也只不過傷心一陣子,她只要給她選一個知冷知熱的小公子,慢慢就會忘卻這本不應該存在的一段情。

  阿茶也會埋怨她一陣子,她會補償阿茶和阿茶的家人,讓他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唐佑妏竟然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

  那天,陸曼曼第一次在唐飛面前流淚:「唐飛,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我整日忙於生意,把妏兒交給一個花匠,才讓她走錯了這一步。

  我造了孽,把阿茶的侄子害死了,卻又留下了一條生命。」

  陸曼曼不是沒有想過等唐佑妏生下孩子後,交給阿茶,也算是一些寬慰,哪知道,那個傻孩子,竟然在生下唐念後,便離開了。

  唐飛覺得陸曼曼的命好苦,老天怎麼就可著一個人碾壓。

  天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接到報喪的世家,都開始準備往唐家老宅弔唁。

  唐慈在老宅門口,碰到了同樣姍姍來遲的唐念和茶婆婆。

  唐慈第一次仔細端詳著這位一向逆來順受、溫婉賢良的唐念,沒想到她竟然能做出給老太太藥湯里加料的事,又被唐則算計了一番,到手的掌舵人身份還沒熱乎就飛了,頓時好像找到了發泄口:「喲~你還敢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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