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唐念給唐慈下勾,鶴知意的往事
2024-07-07 16:43:08
作者: 麟一毛
唐慈擋住了唐念往前走的路。
唐念低垂著眼眸,依舊是那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慈兒,別鬧。」
唐慈最看不慣的就是她這幅唯唯諾諾,扮豬吃老虎的樣子,伸手就要推她,卻被唐念身後的茶婆婆用力握住了手腕。
唐慈皺著眉甩開茶婆婆的手,眼神輕蔑,語氣冷清:「一個下人也敢攔著我?!」接著又瞪向唐念,「不是認祖歸宗了,還端著什麼貴女的架子,不過是個下人的種,不配邁進唐家老宅!」
茶婆婆被唐慈的話氣的厲害,便要上前理論,唐念拉住茶婆婆,擋在茶婆婆前面,也不生氣,依舊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你說得對,既然我認祖歸宗了,那祖母給我的唐家的產業,也不適合再握著不換,慈兒可是想要?」
唐慈看著她這幅樣子,只覺得後背發涼,她就是用這幅逆來順受的樣子,騙得唐家老太太好苦,頓時覺得有詐,警惕地問:「你有這麼好心?」
唐念笑著又靠近了一步:「如果是別人,我自然不會輕易放手,但是你我之間有沒有齟齬,唐家這些表親,我覺得你最順眼,等我給祖母上柱香,咱們再細談,如何?」
唐慈覺得有詐,但是唐念說的也很對,兩人一直相安無事,這唐念也沒什麼好算計她的。
唐慈自上而下打量了唐念一遍,揚眉:「算你識相。」仰著高高的下巴,便先進了老宅。
唐念看著唐慈的背影,微微一笑。
茶婆婆輕聲問道:「念兒,你真要幫她?」
「嗯。」
茶婆婆很是不明白,「為什麼呀?」
唐念笑著轉身,看向茶婆婆,聲音輕快:「唐慈這人,你覺得如何?」
「有幾分聰明,不夠沉穩,太過鋒芒畢露,太想表現自己。」茶婆婆跟在老太太一輩子,唐家這些人什麼性子,即便她看不透,聽老太太念叨也懂了。
「是呀。她太想要表現自己,卻又只有小聰明。你猜,如果她手裡有了資本,能不能斗得過唐家那些狐狸?」唐念說著,腳步都輕盈了幾分。
茶婆婆明白了,看向唐念的目光帶著自豪跟驕傲:「一旦她手裡有了資本,只會飛蛾撲火。」
對呀,既然她不想苟活,那何不送她一程。
唐保宣和樂淑婷讓唐釗吃得苦,那就讓唐慈來還好了,她跟唐釗才是一類人,怎麼能容得下別人欺負。
茶婆婆思忖了片刻,不想影響唐念的好心情,但是作為長輩總是考慮的長遠些,「如果把那些全給了唐慈,那你怎麼辦?」
唐念一直在唐家老宅深閨中養著,手裡也只有老太太分給大房的這些產業,未來的日子還長,她一個下人積蓄有限,生怕以後唐念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唐念:「咱們找個地方,重新生活。」
茶婆婆抬眼看了一下唐家老宅上掛得高高的門匾。
唐念突然站定:「老太太最後一面是見得唐飛嗎?」
茶婆婆點頭:「是。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唐念笑著,餘光看到了巷子裡的那個身影,是唐釗。
唐釗自然也看到了她,只不過,唐釗眼神並沒有什麼波瀾,轉過身去。
唐念看著他決絕的身影,喃喃道:「我等你發現我的好的哪一天。不急,慢慢來。」
以前她瘋了一樣嫉妒樂小寶,後來聽說他身邊還出現過一個貼身女侍衛,被唐釗保護的很好,她一直未曾見過面,最讓她抓狂的是安謹言,唐念一直覺得自己跟唐釗才是最相似的人,這世上,只有自己默默守護著他好多年。
春風渡的海風,依舊涼涼的。
風爺站在安謹言的小院外:「燕兒~燕兒~」
安謹言從貝殼屋裡面走出來,自從從長安城回來後,她瘦了很多。
「師父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吃飯。」風爺很擔心安謹言的身體,春風渡雖然不像長安城那麼熱,但是入夏後,溫度也很高,但是安謹言現如今還披著薄薄的披肩。
「好。我會照顧好自己。」安謹言回答。
風爺其實不放心她,試探地開口問道:「要不你隨我出去,散散心?」
安謹言搖頭,轉移了話題:「回來後怎麼一直沒有見師姐?」
風爺一怔,回道:「你師姐一直在春風渡,想要出去看一看外面的風景,說不定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安謹言:「嗯。」
「既然你不隨我出去,那等我回來,你想去哪裡,我再帶你去走走。」
「嗯。」
安謹言仰起頭,鳳眼微微眯著,看著晝夜不息的海浪拍打著礁石,夜以繼日,最終把礁石拍打成細細的沙灘,太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等師父回來,再說吧。」
風爺不再耽誤,衝著安謹言揮了揮手,便乘坐那艘獨一無二的海船離開。
春風渡周圍有暗礁林立,想要從海面上登陸春風渡,必須乘坐小舟,但是春風渡周圍根本沒有其他小島可以補給食物和淡水。
所以,春風渡常年備著幾艘,可以沉入海底的海船,可以從海底穿過暗礁林,出去後,再豎立起船帆,日行千里。
風爺收到了暗樁的消息,發現了鶴的蹤跡,最重要的是鶴身邊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風爺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鶴知意,是不是我們的孩子?
他心中一直記得她的樣子,鶴知意是個明艷的小娘子,春風渡的海風總是讓她白皙的臉蛋上出現兩個紅彤彤的腮,也有一副丹鳳眼,笑起來,彎彎得像月牙,眼窩裡好像盛放著星辰大海。
她總是紅著臉,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認真地說:「風爺,你肯定是漫天神佛派下來拯救我的,我們之間肯定有三世情緣。」
是不是有三世情緣,風爺不知道,但是鶴知意跟他們兄弟倆之間的孽緣倒是很深。
大概是雙胞胎的緣故,風爺和春爺倆人總是對相同的人和事感興趣,唯一不同的是,兩人的態度,春爺想著破壞,他喜歡鮮血淋淋的熱烈,而他總是想著拯救,想要得到更多真摯的感謝。
鶴知意就是被春爺親自擄來的,卻也被春爺的狂熱嚇壞了,轉身陷入了風爺的溫柔中。
春爺的感情是扭曲的,他剛知道鶴知意對風爺的感情時,是狂喜的。
「哥,她也喜歡你。你看我們兄弟倆可以同時擁有一個小娘子,多麼美妙的事情。」春爺說這句話時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風爺一直在想辦法改變春爺的這種扭曲,原本見春爺把注意力和情感都傾注到了鶴知意身上時,他是高興的、解脫的、輕鬆的。
不過很快,鶴知意見到春爺就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驚嚇。
那如同受驚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眼神,讓春爺更加地興奮,卻惹起了風爺心中的憐憫。
原本,是為了應付春爺、是為了讓春爺放鬆警惕而去接觸鶴知意的風爺,慢慢地對這個明艷的如同小太陽的鶴知意,動了真情。
春爺把親自研製出來的合歡散,放到了三人的酒中。
風爺拼著最後一絲理智,帶著鶴知意躲到了斷崖半山腰的山洞中。
那個小娘子,像牡蠣一般柔軟、鮮甜、讓人慾罷不能。
鶴知意紅著臉,趴在風爺的懷中,仰著頭看著他:「風爺,你不要自責,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我的身子給了你,我心甘情願。」
鶴知意終於明白,春爺的甜言蜜語,進了春風渡後,春爺每日地給她養身子,甚至沒日沒夜地研製藥品,毫無頭緒地讓她跟風爺接觸,原來是有一個荒唐的打算。
春爺,想讓她懷上他們哥倆的孩子。
風爺緊緊抱住她,嘆了一口氣,他不敢告訴鶴知意,春爺的荒唐何至於此,鶴知意也不過是個工具,春爺的目的是想要一個他們哥倆的血脈。
多麼驚世駭俗,多麼荒唐的想法。
「疼嗎?你好好休息,我想辦法把你送出去。」風爺不想讓世人知道春爺這違背人倫的想法,只想著把鶴知意趕緊送出去,保證她的安全。
現在的鶴知意一旦落到春爺的手裡,不知道春爺這個瘋子會做出什麼更加瘋狂的事情。
鶴知意羞紅著臉,點了點頭,她信任風爺,風爺總是那麼溫柔:「風爺,我會不會懷孕?」
風爺知道春爺的醫術,今日這一次,很有可能就種下了一顆種子,十個月後瓜熟蒂落:「如果有了,不論你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
不過春爺執念太深,可能要辛苦你幾年,等我...等我解決好,再去找你。
你的安全是首要的。」
鶴知意臉蛋紅紅的,點了點頭,「嗯。我會到長安城等你。如果真的有了,我先給她取個小名,小公子就取睿,睿智的睿,小娘子也去蕊,花蕊的蕊,好嗎?」
風爺給鶴知意準備了很多銀子、首飾、長安城的銀票還有很多張藥方。
風爺知道,春爺的執念太深,他需要一點一點潛移默化地改變他。
可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鶴知意的離開,讓春爺愈發的瘋狂。
唐家老宅前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
老宅占地本就不小,陸曼曼棺槨停靈,又加上設了水陸齋,門匾及大門掛了白幡。
老宅外的大道上,設了很多的粥篷,給老太太積陰德。
各世家又在路旁高搭彩棚,設席張筵,和音奏樂,紛紛設供致祭。
全城的乞丐、百姓,只要來哭上一哭,便可以飽餐一頓,還有銀錢可以領,一時間竟然門庭若市。
留在濟世堂的老小,自然也聞風而動,誰也不會與銀錢過不去。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人都能來說鬼話。
鶴知意與睿兒也在其中,這麼多年,身上準備的銀錢早就花光,以備不時之需的藥方也賣得七七八八,母子兩人如今穿著樸素,只是鶴知意憔悴了不少,睿兒身子高挑了不少,倒是臉蛋還是圓圓的,極為討喜的長相。
鶴知意拉著睿兒,在粥篷胡謅了幾句,又拉著睿兒到彩棚處嚎兩嗓子,可是睿兒現如今知羞,死活不願意上前。
鶴知意無奈:「睿兒,聽婆婆說,濟世堂的屋頂今年冬日裡雪大,壓壞了些,怕是下雨要漏的,咱們得去弄些銀錢,幫一下濟世堂。
咱們娘倆也不好在那裡一直白吃白喝。」
睿兒紅著耳朵爭辯:「我每日都撿柴火,娘你每日也灑掃,怎麼就白吃白喝了?」
鶴知意知道睿兒自小沒有受過委屈,以往還能讀書,可身上的銀子捉襟見肘,讀書停了,甚至要開始討生活,這落差,孩子自然不好接受。
無奈道:「好,那你找個陰涼地先等我一等,別亂跑,我一會便回來。」
睿兒彆扭的不去看鶴知意,腳下還是聽話地找了一個人少的陰涼地,安靜的站著。
鶴知意嘆了一口氣,趕忙挨個彩棚去胡謅幾句唐老太太生前的救助,只是越說越心酸,最後竟然哭得「情真意切」起來。
睿兒見一向周正端莊的母親,現如今竟然為了銀錢如此折腰,心中一算,更加痛恨起娘口中一直在等的爹。
鶴知意長得美,脾性又好,這麼多年他們搬了好多次家,很多鄰居接觸他們娘倆後,知道了脾氣性格,也給鶴知意牽過線、保過媒,奈何都被鶴知意推辭。
自然也有小公子想從睿兒身上突破。
睿兒小時候不明白,長大些後也問過鶴知意:「娘,為什麼不答應他,我也就有爹了。」
剛開始鶴知意還會哄他:「你爹給咱們留了銀子,你有爹,一個人只能有一個爹哦~」
後來額解釋變成了:「你爹答應過娘,會來找我們的。你再給自己找個爹,到時候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你給自己找了爹,如果再有一個弟弟妹妹,可是要分走娘對你的愛。」
每年的理由都會變,到如今,兩人已經堅持了十年。
睿兒想著以前的種種,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聽著嗚咽的哭聲,更加的心煩,順著陰涼慢慢地踱步,就發現了唐家老宅不遠處存著一些酒罈,還有一些黑色粉末撒發著刺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