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有心上人了
2024-07-07 05:47:16
作者: 淮西
封度看了她片刻,揚唇一笑,說得怪欠扁:「你覺得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葉白榆方才瞬間想的那層意思有點讓她難以接受,因此她沒繼續想,仿佛只要不想就什麼都沒有。
她的心思沒表現出來,當沒聽懂一樣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吃多了?」
「我吃什麼就吃多了?」封度指著面前一大攤子蟹殼殘留,「我帶了螃蟹來不說,還給你敲殼剔肉,到現在一口沒吃呢!」
「那不是因為你不能吃蟹所以沒吃嗎?」葉白榆揭他的老底,「但凡你愛吃的,哪次不跟我搶?」
「那你甭管,反正我今日沒吃多。」封度點到即止,不再多說這個話題,「我不能久留,長話短說,我覺得北黎要內亂,今次我去這一趟,發現不少家族都在屯糧,我以為又要搞什麼商戰,便有糧不發,結果他們竟要高價收,出多高的價格都要。」
霍淵在信中也說了要亂。蕭宸借護送郡主不利的事砍了沈霽好幾個人,遠在涼州的沈霽因此蠢蠢欲動,其他各地的世家也有勾結興亂之象。
「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封度眯眼審視她,「你早有預料?」
葉白榆沒否認,她冒險到蕭宸身邊就是為了亂北黎,若不亂,豈非證明她很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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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了不好麼,北黎亂了,南陵才高興。」葉白榆轉而問,「攬玉,我需要糧,越多越好,可以嗎?」
封度道:「糧我是有,但你不會就想靠你那小徒弟還有幾千兵謀事吧?」
「你別小瞧他,這孩子將來必超左荀。」葉白榆把信撕碎泡在了茶湯里,一邊說,「不過我要糧只是以防萬一,若北黎亂了,他跟葉梁文領著幾千安南軍舊部得有自保之力,要是不得已跟哪一方勢力打起來,糧草不能斷。」
封度明白了她的用意,「拋開他們手裡兵少不說,你那小徒弟確實是塊好材料,我這人看人不走眼,只是這孩子太鋒利了,我有點不安。」
「你那是讓他嚇破膽了。」葉白榆笑道,「我卻覺得剛好,亂世之中若要入局,自身夠鋒利才能闖出名堂,稍有不足就可能先葬送自己。」
「嘖~要麼說你倆能湊一塊呢。」封度完全不能理解他們這些啖肉嗜血的傢伙,身體裡流淌的血都跟他不是一個味的,「我就不明白了,吃喝享樂不好麼,做什麼非亂來亂去的。」
誰也不想亂,但天下兩分,註定樂不起來,只有打碎重塑,才有可能換來太平。
封度離開沒多久,宮裡就來了人,說太皇太后讓葉白榆進宮去。
葉白榆早等著了,有關她的言論鬧了諸多亂子,太皇太后戲瞧夠了,自然要收拾爛攤子。
她立刻換了身衣裳進了宮。甫一進門,岳氏就問:「你這孩子成日待在家裡,不嫌悶嗎?」
看似關心,實是試探。
「自然是悶的。」葉白榆立刻表現出委屈,「只是出了門子也不自在,不如在家裡。」
岳氏叫她在身邊坐,「你聽了外頭的傳聞心裡不舒服,怎麼不進宮找祖母?」
葉白榆回道:「我若找祖母做主,祖母該懲罰誰呢?橫豎清者自清,信者自不必解釋,何必叫祖母為難。」
「什麼叫為難?」岳氏道她傻,「你受了委屈我才為難,你只管告訴我實情,我自會替你擺平。」
岳氏之所以觀望許久,是因此事對她來說是矛盾的。她想要趁機打壓盧家,但又不希望新認的孫女是那樣的名聲,至少現在不希望。
她任憑兩方吵得火熱,是想看看這件事能發酵到什麼程度,能否一擊除掉盧家。更要看看葉白榆到底是不是蕭宸安插在南陵的人。
而事情發展到現在,誰也沒能扳倒盧家,那就說明這件事就不是好契機。如此,岳氏就得先挽回葉白榆的名聲。
葉白榆道:「阿榆雖入了宮,但始終在司藥司做宮人,我朝陛下不近女色,與我同入宮的一個宮人設計勾引了陛下,結果也沒能得了封號,聽說還被剜了一隻眼睛去,有這樣的前車之鑑,誰還嫌命長去勾引陛下?」
這事南陵也略有耳聞,是姚家倒了後傳出來的閒言碎語,雖只有隻言片語,但與葉白榆說的都能對上。
岳氏心裡的疑慮稍稍打消了些。
葉白榆繼續說:「因著我懂一些穴位,話又少,所以我朝陛下常召我去幫他舒緩頭疾,一來二去的,就有人以為我得了陛下寵幸,所以關於我的閒話一向很多,我早就習慣了,只是沒想到我來了南陵也不消停,實在是讓祖母失了顏面。」
岳氏捕捉到了頭疾二字,「北帝年紀輕輕的,竟有頭疾?」
葉白榆輕輕捂住嘴,做出不小心說出秘密的樣子,「瞧我口沒遮攔的,這要是叫我朝陛下聽見了,非砍了我不可。」
她這個樣子,岳氏更信了幾分,便越發鼓勵她多說些北帝的秘密,「在我這裡說話,你還怕傳到雍城去不成?若真傳出過去了,那我南陵豈不是被滲透成了篩子?」
這是在安葉白榆的心,也是在點她,不要試圖把這裡的消息傳到北黎。
「祖母說的也是。」
葉白榆便順著岳氏的意思,或真或假地透露蕭宸的身體狀況。
「說來陛下也是遭人所害,國師周甫狼子野心,竟試圖用藥物控制陛下神智,好在發現及時,否則啊北黎怕是前途未卜。」
岳氏一邊若有所思著,道:「那倒確實是萬幸了,北帝也算是個人物,能在諸王中脫穎而出可見是有雄才偉略,只是不近女色,子嗣尚無,於國終是不利。」
岳氏想知道蕭宸無子,是不能生還是不想生。
「也是沒法子的事。」葉白榆實話實說,「原是有過一個,只是又叫人害掉了,陛下不常入後宮,全憑緣分吧。」
岳氏又旁敲側擊了幾個問題,她皆是知無不言,讓岳氏很是滿意。
當日,岳氏便令禁衛軍到街上抓了幾個謠言傳得凶的,以污衊公主,抹黑皇族罪為由當街凌遲。
第二日,又抓了兩個說盧公叛國的官員,當即免職攆回了祖籍。
又幾日後,太皇太后高調為安陵公主行冊封禮,賞賜無數,其中竟有一半是她自己多年珍藏之物,珍視程度可見一斑。
太皇太后如此高調為安陵公主撐腰,便是判定她乃清白之身,盧公也沒有叛國。
自此,再無人敢傳播謠言。
「姑祖母是不是老糊塗了!」
岳南風這幾日每天都在要氣死的邊緣徘徊,「咱們好容易抓到盧家的把柄,姑祖母不說幫忙就算了,竟還拆台?她到底是哪一頭的,咱們弄掉盧家,不是也對她有利嗎?」
「竟還賞賜了那女人那麼壓箱底的寶貝,便是自家侄孫也沒見她賞過自用之物,若等她老人家千秋後,豈不是要把所有私產都留給她?那咱們岳氏一族又成什麼了?」
陳氏也沒明白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何用意,但她身為侄媳婦不會去質疑,便也這樣教岳南風:「你且先莫要過嘴癮,免得傳進她老人家耳朵里更不待見你,她老人家說什麼做什麼都自有道理,咱們沒有插嘴的份兒,說也無用。」
岳南風正是不吐不快的年紀,哪裡憋得住,「不對還不叫人說了,我看她以後怎麼把盧家扳倒!」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陳氏拿手戳她的腦門兒,「你有這功夫不如去跟謝相多接觸,想要當謝家的媳婦,首先要先得了人家的心,然後才談立場,你現在咋咋呼呼地要除掉盧公,反而會惹了他的不喜,凡事一步一步來,該是你的自然是你的。」
說到謝容與,岳南風更泄氣,「他不理我你叫我怎麼辦?」
陳氏看著如今女兒如此不討喜的樣子,多少有點後悔太縱容她了,「你一個姑娘家成日在外拋頭露面咋咋呼呼,我是個男子我也不喜歡你!你看看人家葉白榆,多沉得住氣,人要沉得住氣才能成事,你當你姑祖母隨隨便便就抬舉她啊,你想要你姑祖母看得見你,你還差得遠呢!」
「那還不是你們沒教好!」岳南風不想承認自己不如人,怪起了爹娘,「既然我已經如此你就不要再罵我了,我以後裝得嫻靜一些就是,後日左將軍邀請我去騎馬狩獵,我穿女裙去!」
陳氏被罵得語塞,本想罵她一句,轉念一想,她教養出來的幾個孩子好像的確都不怎麼成樣子。
老三那混帳就不提了,老二在兵營里又是個無甚建樹的。連一向省心的老大又不知怎麼惹了太皇太后不快,昨日被揪進宮罵了一通。
想到這裡,陳氏頗有些喪氣,也就懶得再罵岳南風什麼了。
隔日,秋高氣爽,左將軍攢局,邀請陵城的郎君小娘子們去城郊馬場騎馬狩獵。
葉白榆特意穿了輕便男裝。結果到了地方一看,大多數的小娘子都穿大袖長裙,連一向喜穿男裝的岳南風都穿了裙。
敢情都不是真來騎馬的,是來會小郎君的。
盧與溪是為數不多的「老實人」,跟葉白榆一樣穿了男裝。
「見過公主殿下。」
盧與溪跟那些花枝招展的娘子們耍不到一處,就來找葉白榆。
葉白榆因為這個稱呼渾身彆扭,「離了宮就別公主殿下了,怪臊得慌。」
盧與溪何嘗不彆扭,順勢改了稱呼,「那我就喚你葉姐姐了,雖只見了一兩回,但我覺得與你投契。」
說起來,原先盧與溪就愛纏著顧弦音。顧弦音卻不太愛帶她玩,因為這姑娘嬌滴滴的,總怕傷了她。
後來盧與溪似乎是察覺到了,就纏著一個小師兄教她騎馬……
想到這裡,葉白榆的思緒頓一下。她想起來了,當時教盧與溪騎馬的小師兄是小祥子!
因為其他的師兄弟都不敢接近盧與溪,都怕傷了這嬌滴滴的小娘子,只有小祥子脾氣好有耐心。
讓盧與溪惦念的舊人會不會是小祥子師兄?
想到此,葉白榆再看盧與溪的心態就不一樣了。心疼,也,愧疚。
「葉姐姐?」盧與溪見她發呆,奇怪地看她,「你怎麼這樣看我?」
「哦,沒什麼。」葉白榆胡亂找理由搪塞,「就是你一叫我姐姐,我就想起了家裡的妹妹。」
盧與溪笑起來,「那葉姐姐就把我當妹妹好了,或者……你乾脆做我嫂嫂,我就真是妹妹了。」
「啊?」葉白榆沒反應過來。
盧與溪認真道:「我問你啊葉姐姐,你覺得我三哥哥這個人可還說得過去?」
葉白榆還沉浸在一些情緒里,有些不想提起這些事,便隨口道:「盧三郎是個好人,我……」
「葉姑娘。」
盧白駒忽然在身後喚她。
葉白榆嚇了一跳,回過頭去呆滯地看著他。
「哎呀三哥哥!」盧與溪埋怨道,「你怎麼還弄出驚嚇來了?」
盧白駒頓時慌張起來,對葉白榆歉意道:「對不住,是我嚇到你了嗎?我欠考慮了,我不該忽然出現。」
「沒事,是我走神了。」葉白榆笑了笑,突然就沒了騎馬打獵的心情。
盧與溪還沒察覺到,依舊忙著撮合:「對了,你怎麼不跟大哥二哥他們一起去賞菊作詩呢?」
盧白駒自然是為著葉白榆才推了哥哥們還有友人的約。他略帶羞意地看著葉白榆,正醞釀如何說。忽聽不遠處,岳南風頗有些刻意地大聲叫:「容與哥哥!」
葉白榆聞聲看去,見謝容與騎馬過來,被岳南風攔路截下了。
她不想跟謝容與當眾假客氣。便對盧與溪道:「咱們去騎馬玩一會兒吧。」
盧與溪好像看出她有心躲著謝容與,倒是有些高興的,這證明她不喜歡謝容與,那三哥哥就有機會了。
「好啊。」她挽著葉白榆的胳膊,轉身時偷偷朝三哥哥擠眼睛,示意他找個藉口跟上。
盧白駒急中生智,道:「你們兩個姑娘家不要騎馬亂跑!」
說著就騎馬跟了上去。
謝容與眼睜睜看著葉白榆跟盧氏兄妹走了,眼神一暗,也要打馬去追。
岳南風攔住不讓他走,「容與哥哥你看我今日好看嗎?」
謝容與的不耐幾乎要透出眼眶,他粗略掃了一眼,道:「你不適合青色。」
岳南風的臉立刻青了。
她不喜歡青色,但因為謝容與喜歡穿青白二色,所以今日特意挑了一套青色。誰知他竟一點面子也不給她留!
「容與哥哥,你!你對別人都溫溫柔柔的,為什麼就只對我無情?」
「為什麼我沒告訴過你麼。」謝容與早就拒絕過,無奈這姑娘沒完沒了,今日索性說得直白,「我原先告訴你我不打算娶妻,但沒告訴你原因,因為我有心上人了。」
說罷打馬去追葉白榆。
岳南風氣得想要把裙子撕了。
他這是承認他喜歡葉白榆?可人家根本沒對他上心,正跟盧三郎打得火熱,容與哥哥他到底圖什麼?
她憤怒地騎上馬追了上去。
謝容與很快越過了盧白駒,當著他的面超過了盧與溪,而後追上了葉白榆。他與她並駕齊驅,側目笑問:「阿榆想要賽馬麼?」
他雖是問,但也沒給她選擇的餘地,他揮鞭去抽她的馬。馬驟然加速,葉白榆為了穩住不得已配合著往前跑。
謝容與也加速追上,兩個人快得像要飛起,很快就跟後面的幾個人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