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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我很想念你

2024-07-07 05:47:14 作者: 淮西

  謝容與不做這樣的選擇,他不會讓蕭宸有這樣的機會。

  葉白榆也不是非讓他做選擇,只是要告訴他,他們如今的身份本身就是對立,不要再講一些他們之間沒有隔閡,他會為了她不顧一切的空話。

  「是我欠考慮了。」謝容與終是妥協,他不再強求她如何,也不再說話。

  

  他從不曾想,他們之間到了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地步。

  拜謝容與所賜,葉白榆剛剛打消了岳南風的疑心,就又被她記恨上了。

  岳南風得知葉白榆被謝容與提早帶出了宮,氣得要去葉府單挑。這女人說一套做一套,簡直可惡至極!

  誰知她還沒到葉府,就被盧白駒攔住去路。

  「你又攔著我做什麼!」

  盧白駒是專門跟上來攔她的。他看到謝容與牽著葉姑娘出宮尚且不舒服,何況岳南風這個暴脾氣,他猜想她又要找葉姑娘的麻煩,於是就追了上來。

  「你該去找謝相,不該去找葉姑娘的麻煩,她身份所致不能成親,根本不會對你造成威脅,你找她一點道理都沒有。」

  岳南風道:「我只是看不慣她說一套做一套,再說了,若有心勾引,便是不成親也能在一起,也就是你如此單純,才相信那一紙婚書。」

  盧白駒不與她爭執歪理,「好,姑且算我單純,但我卻知若一個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對誰發脾氣都是沒有用的,你不如去用誠心打動你的心上人,或許還有機會。」

  岳南風跟這書呆子說不到一處去。她誠心追了謝容與三年,他無動於衷,可見是沒有用的,再說盧三郎又怎麼懂得成親事關整個家族,若家裡長輩不許,她連追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讓他這一攪和,岳南風的腦子冷靜了不少,這個時候朝葉白榆發脾氣確實沒什麼用,當務之急得先解決了盧家的麻煩。

  「行吧,你說的都對,我回家去了,你別跟著我了。」

  岳南風轉道回了家,關上門跟陳氏說了今日之事。

  「娘,姑祖母要撮合盧與溪跟容與哥哥,你說要怎麼辦啊?」

  「能怎麼辦?」陳氏但凡知道怎麼辦早辦了,「人家盧家跟謝相關係擺在那,盧公對謝容與的欣賞是個人都看見了,讓他做女婿一點都不奇怪,再有你姑祖母從中撮合,順理成章的事,我看你趁早死了這心吧。」

  岳南風急了,「怎麼連娘也不支持我了!難道你跟爹爹真願意看著盧家抱緊了容與哥哥這棵大樹嗎?」

  陳氏:「我就是不願意能怎麼辦?你若有法子你來告訴我。」

  岳南風往窗戶外面瞧了瞧,確定沒有人,坐下來跟陳氏小聲說:「官場上的事都是瞬息萬變的,他盧家就不能犯個什麼事離開陵城?」

  陳氏一愣,「你想讓人家犯什麼事,這陵城官場,沒有比盧公再清正廉明的官了,你說他造反人家也得信啊。」

  這個岳南風一時也沒有主意,「先不管犯什麼事,這個路子娘可認同?」

  陳氏道:「若能有什麼把柄把盧公趕出陵城,自是好的,只是我覺得不是什麼容易的事,若弄不好,反而牽連了咱們自己。」

  「這事咱們得想周全點。」岳南風思索著,「我覺得應該先叫人去北黎打聽一下葉白榆,你不知道娘,盧家那個三郎對葉白榆一見鍾情,一副非她不娶的樣子,這人一旦動了情就容易干糊塗事,說不定就能打聽到什麼可利用的事呢?」

  陳氏想了想覺得可行,「就叫你三哥去辦。」

  約莫過了小半個月。這日鶯歌氣鼓鼓地從外面回來,她去街上買菜,結果聽了一耳朵的閒言碎語,氣得差點兒跟人家打架。

  「姑娘,這南陵人不光沒規矩,還碎嘴子愛編排人,你猜他們都說什麼了?他們說你,說你跟陛下那什麼,那什麼……」

  她實在說不出口,急得直跺腳。

  「說我勾引陛下,早就被臨幸了?」

  葉白榆學封度的樣子,歪躺在席上閉目歇神,一臉不在乎地把鶯歌不願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姑娘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也聽見了?」

  哪用得著聽,這些話都是葉白榆讓人放出去的。

  「你是在哪聽見的?」她反問鶯歌。

  鶯歌回想說:「就,就在東市那邊,賣菜的賣肉的開店的都在議論,說明這不是傳了一兩天的事了,可惡,若咱們早聽見了,還能干預一下,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這可怎麼辦啊,姑娘才來南陵不到一個月名聲就壞了,以後要怎麼出門啊?」

  南陵城學雍城,東市那邊也有個類似吉康坊的消遣地叫南康坊,且比吉康坊還要荒唐些。吉康坊多是文人雅客聚集,南康坊卻是南風館雲集,比青樓妓館都熱鬧。

  消息就是從南康坊開始傳的。

  那日葉白榆被謝容與公然帶出宮去後就想,岳南風大概要氣瘋了。這時候若給那丫頭一個把柄,她能發揮到極致。

  沒兩日她又從封度那裡得了消息,說岳家三郎岳淑搖這幾日頻繁從一些南北行商的商人那裡打聽她,出的探口風錢還不少。

  於是她就讓封度散播那些謠言。果然不負她所望,岳家兄妹把這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但另一邊,她又讓封度傳播正向言論,反駁那些謠言,並指出有人故意傳播謠言污衊公主。

  如此沒過幾日,這兩方就開始互相攀咬起來,從坊間說些閒話變成了立場對立。

  之所以上升到立場,起因是盧白駒去南康坊跟岳淑搖吵了一架,還險些打起來。

  自從謠言開始傳開,盧白駒就四處查詢謠言的起因。他無條件認為這是謠傳,他覺得是有人針對葉姑娘跟謝相。

  謝相輔佐陛下多年,幾乎把控朝政,多得是人看不慣他,只可惜他潔身自好兢兢業業,沒有一點把柄讓人抓。如今終於有了葉白榆這個漏洞,自然就會有人抓住漏洞往死里針對。

  盧白駒一路查到了南康坊,據附近的人說,有關安陵公主的閒話就是從幾家南風館傳出來的。

  也是巧,他恰遇上岳淑搖勾搭了兩個小倌從一家南風館出來,便猜想此事或許跟岳家人有關,於是上前質問。

  那岳淑搖直接朝他噴了一通:「盧三郎從來對咱們南康坊嗤之以鼻,今日好容易賞臉來了,卻是一盆子髒水先潑小爺頭上,你是餿飯吃多了拉壞腦子了吧!」

  盧白駒不理會他的髒言髒語,反問:「岳家兒郎都是敢做不敢認的孬種嗎?」

  岳家自來有個傳統,凡生女子皆取男名,凡生男子皆取女名,不知是不是名字鬧的,岳家人都有些陰盛陽衰,從性子到模樣都是如此。

  岳淑搖行三,正是爹不疼娘不愛祖輩看不著的排序,又因為前面有兩個兄長,家裡人盼著生姑娘,故而格外不怎麼疼他。他從小缺人管束,文不成武不就,專精吃喝玩樂,生得本就不健壯,縱慾過度又掏空了身子,一臉腎虛樣,像個養不活的。

  因此最恨別人說他虛啊孬啊這樣的字眼,仿佛在指著鼻子罵他多餘喘氣兒。

  他一把推開身邊兩個小倌,指著盧白駒鼻子發狠:「你罵誰孬種呢,信不信我打死你!」

  盧白駒面不改色:「若不是你傳的,我不會跟動手,你也打不死我。」

  「是不是我傳的我今日都要打死你!」岳淑搖說話就擼起袖子要打人。

  盧白駒不為所動:「若是你傳的,那麼請你出面澄清並朝葉姑娘道歉。」

  岳淑搖都氣笑了,這天下怎麼還有這樣死板較真的傻子?

  「那女人是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至於叫你這樣得罪我?她一個質女,不是南陵人啊你是不是傻?」

  「哦,我知道了,你要投靠北黎!」

  岳淑搖終於抓住了重點,理順了思路,他抬高了嗓門吆喝接下來的話:「你盧家原不是什麼忠良之輩,當年你爹打北黎的時候就跟葉楓投契,還曾寫詩寫文贊其風采,當時說得天花亂墜的,什麼英雄相惜,是敵也是知己,我當時就琢磨啊,既如此可惜,那你盧家投靠北黎去不就皆大歡喜了嗎?如今想來,怕是早就有貓膩了!」

  「你與那北黎質女才見面一兩次就這樣替她辯白維護,竟不惜得罪我們岳家!眾所周知,那質女是北帝的女人,她來我們南陵怕不是做奸細的!你如此幫她,不是已經投遞叛國又是什麼?」

  岳淑搖的腦子從沒有這樣順暢過,說完這番話,自我感覺已經打通了任督二脈,明日就能去科考了。

  盧白駒聽他說完也笑了,他是被逗笑的,這岳家三郎讀書不靈光,腦子也堪憂,「所以謠言就是你傳的吧?」

  岳淑搖沒想到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腦子一熱就認了,「是小爺傳的怎麼了?我又沒污衊她,你去北黎打聽打聽,聽聽人家北黎人都怎麼說,一個兩個是污衊,一堆人都這麼說你要還認為是污衊,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盧白駒道:「既然你認了,我就只管找你理論,如今有人謠傳,也有人闢謠,闢謠的人比謠傳的只多不少,你又憑什麼認為少數一方就是對的呢?」

  「既然無法肯定你說得對,就不該給葉姑娘蓋棺定論,她清白乾淨你卻非要抹黑,難道不該道歉澄清嗎?」

  岳淑搖一下子又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盧三郎這嘴是怎麼長的,怎麼那麼能白話呢?

  「我就不道歉怎麼著!又不是我第一個說的,憑什麼要我澄清道歉?再說了,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蛋,怎麼人家就偏偏造謠她呢?」

  他的一連串髒話讓盧白駒皺起眉,「你沒有實證就該道歉,你若不道歉,我就去報官調查,到時你要在公堂認錯道歉。」

  岳淑搖簡直要被道歉二字折磨瘋了,「你這麼會念經你怎麼不乾脆出家當和尚呢!」

  盧白駒:「你若不道歉,我就天天來找你理論,直到你道歉為止。」

  活活被逼瘋的岳淑搖最後實在扛不住,含含糊糊地道了個歉:「行行行,你嘴碎你厲害,我說不過你我給那女人道歉,但我不承認我污衊,我親耳聽人家北黎人說的,有本事你能找出證據證明她不是北帝的女人,那我就配合你澄清!」

  盧白駒確實也沒有實證,這事暫時就只能到此為止。

  他倆是止了,但這件事帶來的後續影響卻越發不消停。因為兩邊都無法說服對方,所以各自都認為對方是別有用心。

  以岳家為首的太皇太后一黨皆認為葉白榆是北帝細作,而盧家有通敵之嫌。以盧家為首的謝相一黨則認為岳家故意造謠陷害忠良,乃上不得台面的政治手段。

  兩方競爭許久,從未打得這樣熱鬧,趁機陷害有之,撕破臉亦有之,鬧得一發而不可收。

  當事人葉白榆卻事不關己,幾日不出門,在家賞桂吃蟹,一邊看霍小淵的信。

  前幾日封度去北黎,她托他給霍淵捎了封平安信。這小子謹慎得很,據封度說,霍淵扛著刀把他盤問了個底朝天,一句不相干的話都不能說,說一句踹一腳,差點兒沒把他折磨死。

  霍淵反覆確認後才肯信,但依舊對封度沒好臉。封度至今也沒明白自己玉樹臨風人見人愛,到底是怎麼招了那小子的眼。

  「那小子就只是你徒弟嗎?」封度拿著腰圓錘敲螃蟹腿,敲開剝出了肉便遞給葉白榆。

  「是啊。」葉白榆接了蟹腿肉一口嗦了,說,「是徒弟更是弟弟,那孩子有情有義的,挺好。」

  封度點了點頭,「倒是挺講義氣,雖對我沒好臉,但卻會為我開路,我這一趟運貨順順利利的,還多虧了他,但是這情吧……」

  他湊近了看著葉白榆說:「我怎麼覺得他對你不單是師徒情或是姐弟情呢?」

  葉白榆正看到信的最後一句,寫的是:「我很想念你,阿姐。」

  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從信上移開眼看向封度,「你這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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