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一縷紫氣化帝主，界壁之外有黑潮！

  嘩啦啦！

  綻放輝光的茫茫洛水，掀起無邊巨浪，如垂於天際的銀河灑落星辰，不停潑灑在那正中的撐天石台上。

  

  洛水的大祭名為禹，是曾跟隨蒼聖修行的行者，其有大毅力，大氣魄，隨著當年蒼聖隕落化道，其以一人之身撐起了道統，於此開宗立派，弘揚蒼聖事跡。

  若非是他開闢了人間聖地，坐鎮這洛水之上，

  恐怕人世間，蒼聖的名號，也不會流傳的這般響亮！

  但就是這樣一尊大賢者。

  隨著無盡海底有泛著幽藍，似乎囊括了天地寰宇，萬物靈機的寶書緩緩浮於表面，竟激動的不能自已，將手中手杖一拋，便快步向前，露出了頗為驚喜的表情：

  「這寶書...」

  經過了三十載鍊氣，在這個遠勝於後世千百倍的時代，他的修行已是渡過了三劫的元神，法力深厚，因此一眼下去，便能觀摩得到洛書玄奧。

  只可惜，霧裡看花，知之甚少！

  可有一點，大禹卻是能感受得清楚。

  那就是，這本書方一浮現，就已是與茫茫洛水融於了一體，仿佛將此方天地乾坤，周天萬象所有的『可能』，都盡數涵蓋在了其中。

  要是能夠執掌這本洛書，會代表著什麼，他不敢想！

  「原來溝通萬物的靈氣，真的是世界之基，我終日祭祀近千年，都無法曉得這條洛水深處，竟孕育了如此寶書，結果氣感相交不過三十載，就將其觸動，繼而出世！」

  「或許...泰皇無意之中開闢的這條道路，最終的盡頭，將會比之仙裔古尊，更加偉大！」

  他的心臟『咚咚』的跳著，感受著終日祭祀後，與那本洛書之上的一縷聯繫，大禹望向河圖洛書，滿眼之中，儘是崇敬。

  這是蒼聖留給後人的饋贈，是以他神死魂滅為代價蘊養的神話靈寶，有著無盡的底蘊與成長空間。

  能得之，是莫大機緣！

  洛水祭台，上百名對於蒼聖虔誠無比的簇擁者，將大禹圍作一團，叩拜那道綻放萬華，近乎與天地相互聯繫的瑩瑩寶書，如見神聖。

  可，大禹只是上前一步，還未有其他動作時，

  卻突見雲霧排空，天星搖曳，大日倏忽之間黯淡了下去。

  隨後，一點紫氣顯聖，猶如煌煌九霄雲外的氣象，當即渲染此間，叫大禹連帶著百名洛水聖地祭祀者，如同泥塑一般，身軀不得分毫動彈！

  一點紫氣壓萬道！

  因這變故突發於電光火石之間，大禹心中頓覺驚駭萬分。

  他艱難著調動元神，終於自泥丸宮中脫出，遠遠一瞥間，卻仿佛見得穹頂之上有紫芒神座凝成，未見身形，只看得到絲絲縷縷的紫氣，勾勒出了一種獨特的道韻。

  哪怕不成文字，但只從這道韻之中，亦能覺察得到其之身份，究竟是誰！

  有著這般驚天緯地之力的大能者，神話領域都做不到。

  而數遍莽荒古今，能達此境界之輩，唯只有古尊爾！

  「這氣象...是古尊！！」

  「紫氣顯聖，至尊至貴，莫非是那當世七道場之一，紫霄道場的古尊，紫霄帝主不成！？」

  「傳聞古尊能捕捉天地軌跡，堪破過去未來，莫非這位剛剛巧就在洛水河畔，窺視到了洛書出世，便顯聖而來？」

  「不，不！」

  「我人族聖物，豈能易於他人，這可是蒼聖用命換來的，是窮盡洛水上下，遍布三大古國的人族子民日日祭拜，這才凝成的寶書，蘊含八卦乾坤之奧妙，怎能假於仙裔之手啊！」

  「好歹也是一世稱尊的人物，怎能這般蠻橫了去！」

  心中憤慨萬分，但卻毫無辦法。

  大禹身軀無法動彈，咬牙切齒，唇角都溢出了血跡，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中絕望陡升。

  在那如枷鎖囚籠一般的紫氣籠罩之下，

  蚍蜉，蜉蝣，不過輕輕一吹就是泯滅，哪裡有掙扎的資本。

  渡過三災，近乎五劫圓滿的大禹尚是如此，就更莫要說那百餘名尾隨其後的洛水祭司了，如此天降橫禍，措不及防，沒有任何人預料得到。

  恐慌的氛圍逐漸蔓延，在那等天威之下，人就弱小的好像嬰兒一樣。

  然而，當天邊垂落的紫氣，就將包裹住洛水凝成的河圖洛書之時，

  那本散發瑩瑩藍光，表面光滑如玉的寶書，其上本來未曾顯現任何紋路，此時卻突有周天八卦之象，憑空運轉，化作無邊大陣，將其籠罩。

  繼而『嗖』的一下，似乎感召到了什麼，往北而去。

  「嗯？」

  浩浩蕩蕩的神音，夾雜著某位『古老者』的意志降臨，散發紫袍的朦朧身影於煌煌紫座凝成，他望向北方，修長的眉毛聳動了下：

  「一片迷霧，有『古尊』撥弄了後面的『未來』？」

  「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想要插足本尊的命數！」

  倏忽之間，他的眼神一冷。

  如今道傷瀰漫，於未來窺得一角，這本洛水出世的寶書，是極為重要的一環。

  祂雖不理解，為何渺小的『人』，會能蘊養得出如此至寶，但既涉及到了自己，那便出手就是。

  只是...

  事情果然不是這般簡單。

  一聲輕喃作罷，天上紫氣無蹤，剎那風平浪靜，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撲通』！

  然而，大禹卻是單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毅的臉龐浮現出了細微的冷汗。

  他往北而望。

  「方才洛書...？」

  此刻，這位祭祀蒼聖的大祭，自己也蒙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曉得河圖洛書，竟能在古尊眼皮子底下消匿，這太過不可思議！

  不過，也側面證明了靈寶的厲害。

  「不，不對，等等！」

  於洛水最為毗鄰的地界...

  燧火宮？！

  大禹眸子一縮。

  ...

  而此刻，那只有燭火搖曳的燧火長廊。

  一身赤袍替著古銅燈的大長老，滿臉複雜驚駭未消。

  他看著單手觸摸那張『人皮圖』的白髮皇者，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

  「直到燧祖瀕死之時，我才曉得這天大的秘辛，知道燧祖與羲皇有莫大淵源，可，可，泰一又是如何識得的？」

  「等等！」

  「古尊者，可看破過去未來...」想起這裡，大長老又聯想到崆峒山的傳聞，不由聳然一驚。

  莫非，泰皇是哪位上古仙家轉世重修，來自三祖時代？

  不然，如何解釋他這超越了時代的作風！

  可還不待他想清楚來，

  整座巍峨屹立的燧火宮，就已是因眼前之人猛然震顫，劇烈抖動，叫得整座道場上下，所有人慌亂走出，共同望向了供奉原初之火的薪火長廊，不知發生了什麼。

  至於季秋，

  此時的他，仿佛穿越了莽荒，隱隱約約破開了『界壁』，走到了黯淡無光的混沌之中。

  在那裡，無有日月，無有生靈，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黑潮。

  唯有在極遠極遠，遠到哪怕斬道尊者都無法望見的地界，才有微微光亮泛起。

  但季秋在這裡，連邁動腳步都做不到。

  這就是在『羲』的道果里，顯化的情景。

  即使瀕臨『古尊』，他亦是渺小的宛如蟲子一樣。

  直到————

  似乎有無聲的輕嘆，夾雜著無與倫比的複雜，在他耳畔響起之時，季秋才猛然驚覺，但四下觀摩，卻是看不到任何身影。

  他只能看到，在他面前有一滴又一滴的黑血，似乎從他頭頂的茫茫黑潮落下，足以腐蝕一切。

  「果然是你...」

  「果然...」

  這樣的話，這『後手』交予你...」

  「正正好！」

  「一切尚有轉機。」

  「只要，」

  「你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