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初探傾城閣

  雪薇看到沈蘭若出了教坊司，趕緊迎上去：「怎麼樣？真的三小姐有消息了？」

  

  沈蘭若搖搖頭：「倒是找到線索了，但是人現在不在這裡了，又得重新找。」

  她把妙心給的線索一說，雪薇便嘆息起來：「這位三小姐真是可憐！明明是千金之軀，卻淪落到煙花之地！

  「怕是就算找了回來，也融不進京城權貴圈子，還要橫遭羞辱！老侯爺的原配夫人若是地下有知，只怕要恨死老侯爺和許氏！」

  「是啊！」沈蘭若跟著嘆息，「這個許氏真是太狠毒了！簡直殺人誅心，比直接殺了她還可怕！」

  誰都知道，女兒家最重名節。進了傾城閣那種地方，便不可能再有清白。就算說破天去，也沒有人會信。

  「對了！」雪薇忽然壓低聲音說，「那個妙心可信嗎？她會不會用假消息……或者，她自己會不會被矇騙？」

  沈蘭若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神色自若道：「無妨。現在反正也沒有別的線索，就先順著她說的去查唄！查到了，自然皆大歡喜；查不到，倒推一下為什麼會出錯，也是新的線索。」

  「也是！找一個消失多年的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雪薇點點頭，「不過小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接著去傾城閣逛窯子？」

  說這話時，雪薇眼角揚起，染上促狹的笑意。

  沈蘭若淡笑：「既然答應了幫忙，那自然要幫到底了。不過，傾城閣不比教坊司，白天是不開門的，只有到了晚上才開張。咱們先逛逛去吧！」

  這一逛，就去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衛舒還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老狐狸樣子：「沈夫人又來探監了？不知道可找出什麼線索來了？」

  沈蘭若打著哈哈：「在查呢！」

  心底已經對他起了疑，不會再輕易說出來了。

  衛舒細小的老鼠眸子放出精光：「那夫人可要加緊了，畢竟三日後處決，這第一日就快過去了。」

  「多謝衛大人關心。」沈蘭若不咸不淡地說完，直奔牢房那邊。

  弟弟還是靠在牆上，但精神頭足了些。娘親面色也好了些。

  爹爹受傷太重，還是倒在地上，但好歹多了兩床被褥。

  昨日她離開時，悄悄給牢差們塞了點碎銀，看來派上用場了。

  顧氏看到沈蘭若進來，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好孩子，你這幾日受苦了！爹娘無用，拖累你了！」

  沈蘭若也是一陣傷感，但還是忍住了淚水：「娘說的什麼話？咱們是一家人，任何時候都是！一家人當然要互相幫助了！」

  抱著褥子躺著的沈宣費力地睜開眼睛：「蘭……兒，你……來了……」

  昨天一直沒醒，今天都能說話了，看來恢復得不錯。

  沈蘭若欣喜之餘，趕緊擺手：「爹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是啊！」沈清替爹爹掖了掖被褥，「爹你看姐姐都這麼說了！」

  顧氏也說：「咱們在牢里，難得有機會看病，可別再憋出什麼問題來。」

  「看病？」沈蘭若急了，「爹爹怎麼了？」

  「倒也沒什麼，就是受了刑罰，肯定虛弱點。」顧氏回道，「咱們根本不敢指望能看上病，那些人好兇的！

  「但是昨天還真就走運，應該是遇上貴人了，有一位大夫主動找上來了，說是受人所託。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蘭兒安排的呢！」

  沈蘭若搖搖頭：「不是我。」

  民不跟官斗，她沒有這個膽子觸衛舒的霉頭。

  那麼，會是誰這麼好心呢？

  「不管怎麼說，他幫了咱們大忙。等出去後，咱們一定得好好謝謝那位貴人。」顧氏喃喃道。

  幾人又聊了好一會兒，沈蘭若又買了些吃食衣物送進去，又給牢差們塞了點好處，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只等把所有證據挖掘出來，最好能抓出幕後的惡人，再一起來一個致命一擊！

  傾城閣。

  華燈初上，裡頭花團錦簇，輕歌曼舞，芳香醉人。

  沈蘭若雖然聽說過很多次，但親自前來，還是第一回。

  這次雪薇好奇，也扮做男裝跟了進來。

  剛踏進去，兩人就被一陣脂粉香風熏得有些暈。

  胖乎乎的老鴇扭著身子上前：「喲，兩位小哥是新來的吧？看著眼生得很呢！咱們這什麼樣的漂亮姑娘都有！」

  說話間，就有幾個穿著清涼的女子嬌笑著湊了過來：「公子——」

  一個字念得拐了幾道彎，就像鉤子一樣勾的人心裡麻酥酥的。

  雪薇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當下臉就紅了。

  「喲，小公子還會害羞呢！該不會還是第一次吧？嘻嘻嘻……」一個女子直接摸上了雪薇的臉。

  沈蘭若趕緊上前，倜儻地收起手中摺扇，扇骨正好抵住了那女子的手。

  「這位姑娘，我這個朋友年紀還小，你可別嚇到他了！嚇到了，可就不給錢了咯！」

  「嘻嘻嘻！看公子這樣穿著，怎麼也不像是會白嫖的人啊！」那女子嬌笑著，抽回了襲向雪薇臉龐的手。

  老鴇往上一指：「看，這些都是咱們這花魁娘子的繡像！」

  沈蘭若抬頭一看，只看到各色惟妙惟肖的絨花掛飾，又大又好看，長長地垂了下來，不由得面露疑惑。

  「公子看仔細些！」老鴇笑眯眯的。

  沈蘭若仔細一瞅，才發現每一朵絨花的花蕊里，都簇擁著一副精緻的繡像，色彩鮮活，繡工別致。繡像上貼合人物臉孔和身軀，繡出了立體效果，乍一看就像活了一樣。甚至正反面的圖案還不一樣。

  每個繡像下面都提著幾句詩，讚頌花魁娘子的美貌風姿。

  先前在教坊司看到那麼多精緻的畫像就已經打開眼界了，現在更是嘆為觀止。就這些精緻的絨花、繡像，哪一個不是珍品？哪一個不得女工費上十天半月的精力？

  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青樓，頂級的溫柔富貴鄉。

  身後的雪薇眼睛都看直了，嘴巴長得老大，半天收不回去。

  老鴇見狀很是得意：「這麼多花朵簇擁的繡像，都是咱家的花魁娘子！老婆子我不是吹，咱們這裡隨便一個姑娘拎出去，在外頭都是絕色大美人兒！看到那些詩了嗎？那可是鼎鼎大名的詩人贈給咱們家姑娘的！

  這兒每一種花代表一位花魁娘子，她們美得各有千秋。兩位公子是先選花呢，還是先選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