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還債，值錢的東西通通搬出來！

  許氏處置完許福海，氣順了不少，扶著劉嬤嬤，悠哉悠哉踱回延禧苑。

  剛邁進大門，一抬眼，臉「唰」地黑了。

  身後的劉嬤嬤一個箭步衝上前，揪住一個家丁，破口大罵：「小畜生崽子！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來偷夫人院子裡的東西？」

  那個家丁慌忙跪下討饒：「夫人明鑑！小的只是奉了少夫人的命令，把一些值錢的、沒什麼實際用途的傢伙什搬出去賣了。」

  

  他也知道幹這種活吃力不討好。可是現在下人們到處都在傳侯府要破產了，連他們的月例錢都快發不出來了！

  要不是少夫人想出來這個主意，可以讓侯府勉強再支撐下去，他都要考慮卷幾個錢連夜跑路了！

  「你說什麼？賣？」許氏嗓音猛地拔高，「我才給了她管家權，她轉頭就要賣我的東西？反了天了！」

  「娘！」

  謝晴柔提著裙擺，一路小跑過來。

  看到這情形，眼珠一轉，露出滿臉驚詫：「蘭若姐姐她竟然……連娘的東西都要賣！她怎麼能這樣呀？」

  許氏正在氣頭上，聽見這話更是火大：「你們的院子也在搬東西？」

  「是啊！」謝晴柔點點頭，神情委屈兮兮的，「我那蒹葭苑原本就燒得不剩多少了，再搬一搬，都要空了！不過也不能怪蘭若姐姐，她也是為了侯府考慮嘛！」

  「哼！為了侯府？」許氏白眼翻上天，「她要是真為了侯府，就該從娘家拿些銀錢出來，替咱們平了帳！

  「區區商戶，能攀上我們這樣的人家，還不知感恩！早知道她這樣不懂事，在京城隨便找戶官家女兒許配書黎，都比她強！」

  沈蘭若正在院裡指揮，聽見這話冷笑連連。

  她上輩子就是那樣做的，貼完了嫁妝，又貼進了娘家的銀錢。結果呢？自己和娘家的命都賠進去了！

  但凡給侯府的銀兩少一丁點，都夠娘家人餘生過日子了！自己上輩子一生勞碌，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唯獨辜負了娘家人！

  給狗丟幾根肉骨頭，狗還會沖她搖尾巴，來了敵人還知道衝上去護主。可這世上有些人，除了披了張人皮，比畜生還不如！

  謝晴柔聽見許氏這樣說，心下得意，面上卻不顯：「蘭若姐姐畢竟才嫁過來。聽聞她在家時千嬌萬寵，想是因為來侯府後挨了訓，心裡有些不平吧！」

  「呵！就她，還端起小姐架子來了？」許氏目露厭惡，「哪家的媳婦婆婆還說不得了？我罵她幾句怎麼了？她還動起我的東西來了！」

  「娘不要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謝晴柔趕緊替許氏拍拍背順氣。

  「蘭若姐姐估計也是沒辦法了！這樣吧，憑她要多少，我把我那院裡的東西都拿出去！叫她不要動娘的東西！」

  「好！很好！」

  沈蘭若笑眯眯地走出來，「三姑娘真是孝心滿滿，令人感動！」

  說著轉向身後的家丁：「你們聽見了嗎？三小姐說不要動這裡的東西，延禧苑一切欠帳都由她那裡補上！你們還不趕緊的，再去一趟蒹葭苑！」

  「是！」

  一眾家丁一愣，反應過來後連忙答應著跑開。

  他們早就不想在這裡耗著了，夫人的神色實在可怕！

  謝晴柔愣住了。

  她只是嘴上說說，沒有真的想啊！

  蒹葭苑已經少了很多東西了，要是再搬一趟……那還能省點啥？

  可是話說出口了，收不回來了。

  沈蘭若把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微笑著說：「都說三小姐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果然名不虛傳！若是府里人人都能像三小姐這般懂事，侯府又怎麼會欠債到如今，乃至被債主上門追債，落得被京城其他家族笑話呢！」

  一旁的沈氏臉色鐵青，這話怎麼聽著像在暗諷她不懂事呢？

  正要開口，就聽沈蘭若說道：「母親您也看到了，這侯府掌家是真不容易！我早就說過，我這麼年輕，缺乏經驗啊！

  「一上來，就攤上這麼大的債務！我尋思著侯府面子要緊，里子就暫且放一放，總不能欠債不還吧！誰想到，不過是搬些尋常用不著的奢侈玩意兒，那些人一個個就這麼大反應！

  「昨兒聽說母親身體不適不敢叨擾，今天看母親滿面紅光，想來是恢復了。等這檔子事處理完，還請母親千萬收回掌家權，孩兒不敢耽誤侯府事宜！」

  「這……」許氏準備好了要劈頭蓋臉訓一通沈蘭若，好挫挫她的銳氣，哪知道被沈蘭若搶先說了一通。

  關鍵是句句在理，弄得她感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樣無力。弄不好還叫人覺得她這個婆婆作惡磋磨兒媳。

  憋了一會兒說：「我既然把掌家權交給了你，那就是看好你，你就給我好好幹著！」

  不管怎麼樣，自己可不能收回管家權！

  這爛攤子她可擺不平！

  沈氏做得不好，自己還能端出長輩架子訓斥幾句。要是自己來管，管不好了豈不是惹人笑話！

  「是！」沈蘭若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孩兒一定盡力！」

  就知道許氏不會接手，她也懶得再費唇舌。

  「只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你既然嫁為人婦，就應該處處為夫家考慮，不要總惦記著娘家！」說到這裡，許氏眼神陡然凌厲起來。

  「母親教訓的是！」沈蘭若裝作聽不懂許氏的話外之音，「自從嫁過來，娘家那邊的鋪子啊莊子啊孩兒一概就不問了，不論盈虧，都跟侯府沒有關係。孩兒現在只想一心一意管好侯府中饋。」

  「這……倒也不用這樣一刀兩斷。」許氏臉色難看，心說這賤丫頭怎麼聽話竟往反了聽呢？

  不要惦記著娘家，但可以從娘家拿點銀兩來補貼啊！

  擺平許氏後，沈蘭若辦事順當了很多。

  她指揮著家丁，把搬出來的這些器物分門別類，大件的不好運送的，叫附近幾家當鋪的小夥計來現場估價，折算成現銀。小件精緻的，可以直接用來抵押。

  其中有幾樣特別有收藏價值的，她暗中吩咐雨棠，悄悄叫來了恆昌當的夥計，以實惠的價格賣了出去。

  恆昌當也是沈家的產業，雖然不是沈蘭若的嫁妝，但她每年也能從裡面拿些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