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請侯爺帶頭厲行節約

  幽蘭苑的廳堂里，許大管家帶著一眾家丁，不眠不休，足足算了一整個通宵。

  等到天光破曉，看著地上終於理順的一摞摞帳本，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突然，外頭鏗鏘的腳步聲傳來。

  許大管家一愣，立刻跪下迎接：「少夫人，帳目都已經核算完畢，請……夫、夫人？您怎麼來了？」

  府里不是都在說夫人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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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許大管家正暗自猜測著，冷不防挨了一個大嘴巴子，臉上立刻腫起來。

  「我怎麼來了？呵！你還打算糊弄我到什麼時候？」

  看到許福海臉上頂著兩個厚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熬夜拼命查帳查的。

  再一想到自己從前掌家時，他從來都沒有這麼用心過，許氏感覺心裡堵得厲害，又惡狠狠地甩了幾個大耳刮子。

  要不是昨晚劉嬤嬤一直拉著她讓她保重身體好好休息，她昨晚就衝過來教訓這老不死的了！

  「這麼多年來，我虧待過你嗎？你倒好，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帳目上糊弄我！

  「要不是我挑了個懂帳的兒媳婦來，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糊弄下去是吧？說！這些年來，你吞掉了侯府多少銀子！」

  許大管家嚇得渾身哆嗦，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夫人，老奴該死！老奴近些時日精力不濟，記帳不慎出了點差錯，給侯府添麻煩了！

  「可是就算給老奴十個膽子，老奴也不敢私吞侯府的銀子啊！如今帳目已經一一核對清楚。求夫人看在老奴一直勤勤懇懇的份上，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呵，還不老實！出事了就是精力不濟，早幹嘛去了？既然精力不濟，那就好好歇著吧！」

  許氏冷哼一聲，「來人！把許福海帶下去，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出來，誰也不准探視！」

  話音剛落，三個強壯的家丁一擁而上，把許福海扭送下去。

  送往柴房的一路上，都有丫鬟婆子在路邊指指點點。

  許福海身居管家要職，一向趾高氣揚，哪裡受過這種侮辱？氣得銀牙咬碎。

  自己確實一直在糊弄帳目不假，可夫人從沒有找過自己呀！今天這是怎麼了？

  對了，沈氏！

  一大早的沒有見到她人，夫人卻來了，一定是她告的狀！

  想到這裡，許福海眼底湧出深深的恨意！

  ＊

  松濤院。

  謝書黎舒服地枕在秋香胸脯上酣睡，忽然外面一陣丁零哐啷的聲音傳來。

  「怎麼回事？」

  被驚醒了，謝書黎很不高興。

  「婢子這就去看看！」

  秋香麻利地下床，穿衣。

  自從昨兒早上被許氏厭棄了，秋香就把謝書黎當成了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趁著現在沈蘭若忙著管家，錦瑟還在養病，秋香只要逮著機會，就拼命往謝書黎身上貼。

  就巴著有朝一日，能像錦瑟那樣，混個正經姨娘位分。

  秋香只出去了片刻就回來了：「侯爺，不好了！是少夫人，她指使一幫下人在搬東西呢！說是要……要拉出去賣掉！」

  「豈有此理！」謝書黎勃然大怒，披上外衣就沖了出去。

  外間廳堂里，沈蘭若伸手點了一下四周的陳設：「這個琉璃屏風，這個大瓷瓶子，這尊古玉，統統搬走！嗯，這樣的話，債差不多就能抵上了！」

  「是！」下人們拿出工具，小心翼翼地把這些東西搬出去。

  「你在幹什麼？你想造我的反嗎？」謝書黎氣不打一處來。

  沈蘭若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還不是為了還債嘛！昨晚那麼多討債的上門，侯爺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帳目我都理好了，侯爺這裡花銷不少啊！至今還欠著人家店鋪大幾千兩銀子呢！

  「我尋思著這些東西擺在這，不過就是圖個好看，沒有什麼實際用途。本朝天子一向提倡節儉，不如把它們統統賣了，既平了帳，又符合聖上教化。」

  「怎麼就到變賣家產的田地了？」謝書黎臉色黑如鍋底，「你那麼多嫁妝，就不能出一點麼？」

  沈蘭若語重心長道：「不是我不捨得給，實在是要為侯爺的名聲考慮啊！在朝為官者名聲臭了都要降級，何況侯爺還沒有入仕。」

  「你！」謝書黎想反駁，可偏偏沈蘭若這話踩在了他的死穴上，憋了半天，愣是沒憋出個屁來。

  「還有，我仔細看過了，侯府的鋪子和田莊經營不善，有幾家甚至虧損了，這幾年明顯入不敷出。往後咱們都得厲行節約，方是長久之道。」

  「什麼？」謝書黎滿心的不滿快要溢出來了，「你故意找事是吧？你去打聽打聽，京城這麼多勛貴人家，哪家不講排場？你這不是存心讓別人看咱家笑話麼？」

  沈蘭若早有準備，手一招，身後的家丁便端上來一沓帳冊：「侯爺，這是松濤院最近一年的開支還有侯爺您的私房錢支取情況。」

  「什麼？」謝書黎隨手翻了翻，一堆數字看得他頭暈。

  「侯爺若是看不懂，只看最後那一項總的即可。」沈蘭若好心解釋道。

  「總之，現在的侯府公中已經沒錢了，而且老侯爺的藥可不能停。再不省著點花，以後就不是排場不排場的事了，是要直接破產了！」

  「這……」謝書黎哪裡懂得這些啊？他從來只管拿錢瀟灑。

  「還請侯爺為了侯府長遠發展考慮，帶頭厲行節約。」沈蘭若不等他反應過來，快速說道。

  「請侯爺三思！」

  「請侯爺三思！」

  ……

  一瞬間，廳堂里的家丁齊刷刷跪了一地。

  謝書黎一愣，這場景，跟昨天那些家丁跪下求沈蘭若掌家時莫名相似啊！

  想不到自己這麼快就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深吸幾口氣，謝書黎黑著臉說：「行吧！先就照你說的辦！不過，你既然掌了家，那鋪子和田莊可不能一直虧損啊！」

  「侯爺果然英明！」沈蘭若笑笑，「古之聖賢讀書，從不講究使用好紙好墨，甚至有用蘆杆在沙地上寫字寫成大家的。侯爺今日有如此覺悟，來日必定蟾宮折桂啊！」

  什麼？

  謝書黎眼都直了，連書寫的紙墨都要換成差的？那他以後還怎麼跟同窗顯擺？

  可自己答應在先，又不能反悔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