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眼藥

  上次宋荔出事，佟氏屁都不敢放。

  那還是她最疼的小女兒呢！

  便是宋芍自問收拾宋蘅的全程乾淨利落，誰能保證佟氏，亦或者那個小小年紀，心腸就如毒蛇一般的四妹不會在她背後動刀子？

  宋芍剛要想法子回絕，突然計上心來——若是叫貴妃娘娘知道，佟氏一直在她背後搞小動作，違背她的意願。那位高高在上的嫡長姐，真的能一次又一次的縱容著生母、親妹挖她牆角嗎？

  剛剛宋荔出場的時候，宋芍很肯定自己從貴妃臉上瞧出了一絲怨恨。

  況且，說是嫡親的姐妹，可宋茵入宮早，之前幾年，也都是在學規矩——父親一直想奇貨可居，把家中女兒往勛貴門庭里嫁。巧合那時候新帝登基，後宮嬪妃位分不高，人數也少，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把調教數年，寄予厚望的嫡長女送進了宮中。

  

  不得不說，宋家對宋茵的傾力栽培，是頗見成效的。

  也不曉得是不是覺得長女吃了太多的苦，還是覺得有了個貴妃，就可以滿足了，無論是佟氏，還是父親，都不再對宋荔嚴苛以對，以至於長姐八面玲瓏，四妹卻跋扈囂張，為人惡毒，還不知收斂。

  宋芍覺得，貴妃瞧不上宋荔，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佟氏和宋荔不惜代價，一次又一次挑戰貴妃娘娘的威儀，那她就給二人添把火吧，好叫這股子邪火燒的更旺，叫貴妃徹底對生母、親妹失了心。

  誰叫她們這次偏選中了自己當替罪羊呢！

  定要讓佟氏和宋荔知道，她宋芍如今也不是任憑拿捏的軟柿子了。

  直到如今，宋芍也覺得，巴著佟氏，遠不如巴著貴妃來的實惠。

  是以，宋芍沒猶豫多久，就點頭應了。

  佟氏雖覺得事情意外的順利，從前覺得宋芍面甜心毒，什麼壞水都憋在肚子裡，而今草草撩撥幾句，宋芍就肯去收拾宋蘅了，她覺得這個庶女的心思也極好猜，也是個蠢的。

  ……

  「三小姐，我們小姐請您過去逐浪亭。」

  宋芍的丫鬟小築來請宋蘅。

  「二姐不是和母親、四妹一起嗎？尋我可是有事？」

  宋蘅和宋芍的交情，一向不深，也惟有上次借衣裳的時候，打過一回交道。

  她實在不喜歡這種長相甜美，腹中藏奸的，和宋茵一丘之貉。

  小築低著頭，輕語道：「奴婢也不知，小姐心情不大好，大約是想尋您說說話吧。」

  「心情不好？」

  宋蘅立著不動，頗有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趨勢。

  小築不善說謊，尤其這種一說，便很容易就被人拆穿的謊，略有些慌張：「是這樣……夫人和我們小姐說了說話，許是訓斥了，所以小姐心情不大好。」

  宋芍心情好不好，和她宋蘅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她和宋芍的關係，已經到了分享喜怒，分享心事的地步了？

  宋蘅可不這樣覺得。

  她猜著，或許是佟氏又有什麼行動了。

  只要她不是蠢的，自然不能過去。

  奈何小築在側一口一個大道理，讓宋蘅念及姊妹之情，別讓二小姐等太久，萬一出什麼事，宋蘅也有責任。

  宋蘅聞言，噙著冷笑，理也不理。

  小喜瞧出小築不大對勁，不過她可沒有相助的意思。

  卻見著遠遠的祝嬤嬤走了過來，她笑嘻嘻迎了過去：「嬤嬤，您怎麼來啦？」

  「這是御花園，又不是你家臥房，我怎的不能來？」

  祝嬤嬤擠兌她幾句。

  小喜年紀小，被噎的夠嗆，自然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冷臉的嬤嬤。

  宋蘅卻清楚。

  慶嬤嬤、祝嬤嬤，同為佟氏左膀右臂，按理說，該同仇敵愾，團結一致對外的。奈何倆人都要當佟氏唯一的心腹，加上上次紅兒被宋蘅「栽贓」變賣首飾的事情後，祝嬤嬤也一同挨了訓斥。慶嬤嬤便是在那當口，在佟氏眼皮子底下給祝嬤嬤上眼藥。

  祝嬤嬤不過被罰了月錢，恨不得撕爛宋蘅的嘴巴，安生沒幾日，卻見佟氏更信任慶嬤嬤，反而對她冷淡起來，這才發現對方搞鬼。

  而今見了慶嬤嬤的愛女，哪裡還有好臉色。

  前一次祝嬤嬤吃了宋蘅的暗虧，這回好歹僵著一臉笑，請宋蘅去見佟氏。

  宋蘅抱歉得對小築笑一笑，隨著祝嬤嬤前去。

  奇怪的是，小築卻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頗為心虛得看了眼宋蘅，便扭頭疾走。

  宋蘅正暗暗猜測，佟氏尋自己幹什麼，卻發現，祝嬤嬤帶她去的方向，分明是逐浪亭！

  且不說她本就認識路，只說剛剛小築跑走的方向，也是朝著這邊的。

  宋蘅心存警惕，待遠遠見著逐浪亭的亭尖兒，祝嬤嬤一拍腦門，懊惱道：「險些忘了，夫人讓奴婢也交代二小姐一聲——咦，二小姐怎麼在這兒呢。」

  話音落，也不等宋蘅反應，祝嬤嬤便往亭子去了。

  小築、宋芍，均在亭子下。

  祝嬤嬤走過去，對著宋芍點一點頭，頗為高傲，話也不多說。

  宋芍咬唇，瞪了眼小築，再三謝過祝嬤嬤出手相幫。

  只是在看到宋蘅依舊遠遠立在那兒，不肯近前，她有些著急：「這可怎麼好，她也不過來。」

  祝嬤嬤輕輕嗤了一聲，斜乜她道：「二小姐是姐姐，喊她一聲，她敢不過來？」

  宋芍心下著惱，若宋蘅好忽悠，何至用著她？

  不過是仗著佟氏，竟敢在府里小姐面前如此跋扈，上次叫宋蘅教訓的還真是不夠呢！

  宋芍存著氣，遠遠喊了宋蘅一聲。

  宋蘅遙遙行禮，並不肯前來。

  祝嬤嬤不耐煩，推了宋芍一把：「二小姐過去把人拉來吧，總這樣僵持著不是辦法，趁著現在人少，計劃也好進行，若待會兒旁人都來這湖邊，人多眼雜，說不得叫人發現端倪！」

  宋芍氣的狠，可礙於自己先答應了夫人，現在也沒別的辦法，跺跺腳，過去拉扯宋蘅。

  「二姐，有什麼事？」

  宋蘅看了眼宋芍，如此問道。

  宋芍忍了一肚子氣，被她一嗆，滿心邪火：「我叫你，你怎不過來？」

  「夫人還等著我呢，這祝嬤嬤也是，不是說有話交代你？還沒有說完嗎？」

  宋芍翻了個白眼：「已經沒事了，你和我在亭子裡等一等，待會兒母親也會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