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是不是

  申小蕊和徐文說完那番話以後，感覺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在此之前，她一直認為「我有超能力」這種事沒人會相信，看徐文的表情也確實難以接受，但他至少還是承諾幫她。

  徐文沒放棄她，她沒放棄，至少現在，她仍然想阻止呂季和方傑中有一人死亡的結局。

  「你真的有超能力嗎？」

  申小蕊被嚇了一大跳，聲音從半開的後門裡傳了出來。他輕輕推開門，露出一張憔悴到不能再憔悴的臉。

  申小蕊看到是呂季，立刻放下心。

  他高高的個子，卻因為疼痛有點駝背，即使只是從門口走出來兩步，都是一瘸一拐的。

  他以為申小蕊也知道了方傑說的話，便跟上兩人的步伐，但以他現在的身體，光是不弄出聲音，就已經到了極限，現在更是渾身都疼。

  呂季的表情很認真，精神很疲憊，眼神里卻有一種哀求的成分，申小蕊感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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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呂季如果容易接受了她有超能力？據她所知，截止目前，沒有一個人被官方認定為有超能力。

  呂季的心很亂，和申小蕊具有超能力相比，他更介意方傑的話，那些想法一旦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就再也去除不掉了。

  呂季問申小蕊：「你相信雙重人格嗎？」

  「嗯？」

  申小蕊完全不明白，他們剛才的話題怎麼會轉到這個上面來。

  「這是個醫學問題，我解答不了。」

  「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螃蟹殺人魔嗎？」

  「螃蟹殺人魔？怎麼會是你？而且你為什麼要問我？」

  「我也不明白。」呂季去抓自己的頭髮。

  「方傑說我是螃蟹殺人魔，我以為他只是發瘋，但是從那一刻起，時不時就有可怕的圖像在我面前閃過，我看見一個人殺了賈奕，我還看見一個人殺了王麗雅……」

  他睡不著，在警局醫務室的床上挺屍，一閉上眼，就閃過那些場景。

  說真實也不是完全的真實，有點像VR虛擬實境遊戲，你知道這是遊戲，也知道手上微麻是傳感器的刺激，卻止不住沉溺其中。

  他看到異常美麗的少女，腹部受了傷，嘴還在一張一合。他看到醉鬼死亡之前驚恐的臉……他一直安慰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只是被方傑的話影響了，但是他卻想起在門戶網站上見過美麗少女的照片，她的名字叫王麗雅。

  為什麼是王麗雅？她是方傑殺的啊！

  他瞪大眼睛，張開嘴，眼睛裡是醫務室的白熾燈，徐文在帘子一邊守著申小蕊，他不敢發出聲音，他的腦子裡繼續出現那些場景。

  他的手裡出現了刀，在方傑家發現的那把刀，只是握在他手中時，血液尚未乾涸，而是順著刀子的刃往下滴。

  他的手不受控制，從她的腹部把刀子拔出來，當她趴在地上，如螻蟻一般蠕動著爬遠時，他又刺她的腳踝，這次她動不了了，他刺她的頸部，卻避開頸動脈，精準瞄準她的聲帶，讓她無法出聲，最後一次他又刺向她大腿的股動脈……

  她一定很痛，汗水和淚水將她的濃妝暈開了，露出稚嫩的臉……

  為什麼我會看得如此清楚，就像我在現場一樣。

  所有感覺都回來了，跟他被方傑虐打時的感覺很類似，他甚至聞到了血的味道，不過來源是自己嘴裡，斷掉的牙齒留下了一個血洞，讓他忽視渾身上下的酸痛，只感受嘴裡一陣一陣的劇痛。

  他想起幼時那些疼痛的記憶，包括頭部被榔頭敲中那次，和現在的痛，和王麗雅扭曲表情里隱藏的痛混在一起，無法確定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構。難道方傑也有超能力，將這些記憶放進他的腦子裡。

  他無法不去想，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呂季更大力去抓自己的頭髮，他本來相貌極好，卻因為一晚上的折騰，鬍子拉碴，襯衫皺起，非常邋遢。

  「你說你看不見誰是螃蟹殺人魔，如果我告訴你，我可能是，你能不能通過什麼方法確認我是不是，比如說觸碰。」

  呂季抓住她的手，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申小蕊觀察呂季的臉，卻發現他的眼眶濕潤，好像要哭了一般。

  「對不起，我的『餘音』不是這種觸發機制。」

  申小蕊感覺抱歉，為自己幫不上忙而抱歉，但她不明白，方傑為什麼會認為呂季是螃蟹殺人魔。

  「他有拿出你是螃蟹殺人魔的證據嗎？」

  「他有一個視頻，上面有我和賈奕，但是我不記得那個視頻的內容，我認為我的臉是AI換臉弄上去的，但是……」

  身體的記憶再次被喚醒了，他從後面靠近賈奕，他知道對方已經醉到步伐踉蹌，他舉起早已準備好的電擊槍……

  「啊……」

  呂季扶住頭，牙痛和頭痛結合在一起，讓他整個人處於一種精神亢奮的迷幻狀態。

  申小蕊輕拍他的後背：「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很艱難，但你相信我，我清楚這種感覺。」

  反覆看到可怕的圖像，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

  「我們在方傑家搜尋的時候，螃蟹殺人魔發了預告函。而且是兩封，第二封預告函的內容是根據警方的回答現場拍攝的，一直在現場的你，不可能完成。」

  「不可能嗎……」

  呂季聲音漸低，但他的精神仍舊很低落。

  申小蕊只能拿出手機，打開郵箱，給他看視頻。

  「你看！郵件的發件時間！分別是我們上車以後和我們返回的時間，你當時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沒機會做這些事。」

  「我能看一遍視頻嗎？」

  「當然！」

  申小蕊把手機遞給他，在他觀看視頻的過程中，一直看他的反應，看他表情沒什麼變化，才舒了一口氣。

  「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呂季的語氣趨於平和，唯獨在面對這個確定是螃蟹殺人魔發來的視頻時，他什麼感覺也沒有。

  「當然！因為你根本不是螃蟹殺人魔！」

  「對啊……」呂季終於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微笑，可他卻牽動了壞掉的牙齒，帶動整個半邊臉都在疼。

  「太好了……聽了方傑的話，我感覺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但是聽你說完，我又感覺這些都是幻覺。我也可以跟徐警官說出實情了。」

  呂季還是認為應該把那段話告訴徐文，就算警方因此調查自己也無所謂。如果他是螃蟹殺人魔，此時一定在準備殺死第五個人，至於方傑手機里的那段視頻，一定是AI換臉的，就算被警方發現，他也不怕。

  事實上，警方並未看到這段視頻，警方拿到方傑的手機以後，剛封入證物袋，手機就開始了自我格式化，裡面瞬時變成了空白。

  申小蕊相信呂季不是螃蟹殺人魔，還沒聽說哪個殺人魔用這種方式自爆，至於說雙重人格，更是匪夷所思，自己認識呂季這麼久，從未發現他有什麼不正常。除了剛發現青環死亡的時間裡，他表現得異常痛苦，其它時間，他總是冷靜自持。申小蕊更容易相信呂季也有某種和意念有關的超能力，像她像青環一樣，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正在此時，申小蕊的電話響了，是方駱問呂季是否和她在一起。申小蕊說兩人太累了，來後門吹風，方駱讓兩人儘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