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如鯁在喉
2024-07-02 16:17:40
作者: 金平糖豆人
警察迅速控制了方傑,方駱上前扶起呂季,呂季肚子很痛,嘴角流出的血將襯衫前襟弄髒,看起來非常狼狽,但他還是能勉強站起。
方駱先讓幾個人押著方傑回看守所。徐文要帶呂季去醫院,呂季拒絕了。
「我沒什麼事,回去休息一天就好了。」
「牙齒斷了一顆,還被他這麼大一通,怎麼可能沒事。」
呂季的手腕明顯有被捆綁的痕跡,上身的青紫一直蔓延到前胸,絕對不是休息一天就能養好的。
「還是去醫院看看,你的臉色很不好。」
徐文感覺呂季的態度很奇怪,一般人發生這種事,都會想儘量跟警察在一起,而他好像刻意跟人保持距離。
但徐文又感覺自己這麼想有點過分,之前因為懷疑呂季,所以看他做什麼都可疑,甚至還專門調取了他的檔案。然而呂季的檔案很清白,和螃城綜合精神病院沒半點關係,現在看來,他只是單純想幫助申小蕊的可能性更高。
徐文為之前自己的好勝之心感到羞愧。
「要不先去警局的醫務室休息一會兒,等到早上醫院開門了,我們再去做詳細的檢查,小蕊也在那裡。」
聽到申小蕊的名字,呂季才答應。
「你知道方傑為什麼綁架你嗎?」
「不知道,他好像為了青環的事懷恨在心,但是……」
「但是?」
呂季不知道該不該把那段沒頭沒腦的話說出來,畢竟對他來說,那實在是駭人聽聞。
呂季抱住頭,臉上的表情極度疲憊,說道:「我的頭很疼,很多事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徐文沒有再多糾結,而是開車回到警局。
申小蕊大概在早上五點才醒,她睜開雙眼,就看到滿眼紅血絲的徐文。
她大腦先是停頓了一下,然後忽然高聲說:「呂季!」
「我在!」
呂季拉開白色的帘子,他就在隔壁床休息。
他聽到聲音時立刻直起上身,就像驚弓之鳥一般,其實他一夜都沒睡,只是躺在床上,為了不引起徐文的注意,他還儘量減少翻身的次數,現在渾身酸痛,難受的不得了。
申小蕊看到呂季,雖然嘴角青紫,面色較差,但全須全尾,她立刻說道:「你沒事吧!」
「還好。」
「方傑呢?你把他殺了嗎?」
「我沒有!」
呂季說完,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很刺耳,他立刻低頭解釋:「要被殺的可是我!他踢了我那麼多下,還用電鋸恐嚇我,我掐他脖子是正當防衛。」
「看守所傳來消息,醫生已經給方傑檢查過了,只是輕微傷。」
徐文以為呂季是擔心自己被判定為防衛過當,要承擔法律責任,所以立刻插嘴,希望他能放下心。
申小蕊意識到,她所看到的死亡還未發生,她立刻對徐文說道:「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她邊說邊從床上跳下來,雙腿接觸地面,卻感覺天旋地轉。
「你還需要多休息,有事情明天再說。」
「不行!我現在就要告訴你!」
徐文看她態度堅決,意識到是重要的事,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剛要走出醫務室,徐文停下腳步,問呂季:「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你身上的繩子是怎麼弄鬆的。」
「我也不記得了,他綁的時候應該就是松的。」
因為申小蕊很著急,徐文沒有在這件事上多糾結,便跟申小蕊到了外面。
呂季卻無法不去想他說的話。
為什麼會鬆開?
他記得醒來時,身上的繩子很緊,他用了很大力氣也無法掙動半分,但是那一刻,身上的繩子一下子開了,可他並未注意原因,因為他的憤怒已經到了頂端。
為什麼要把我和你的父親相提並論?
我最討厭的就是對弱者下手的混蛋,我成為律師就是為了給弱者代言,讓那些傢伙知道,法律才不是站在他們一邊的。
他只是憤怒,只是憤怒,並未意識怎麼掙斷的繩子。
難道他身體裡真的潛伏什麼?
他很惶恐,在這種恐懼之中,他偷偷跟在徐文和申小蕊的身後……
警局早晨的走廊里,時不時有人經過,最近案子多,不少人都留下通宵加班,他們看到徐文和申小蕊,以為是他女朋友給他送東西,紛紛微笑著點頭。
申小蕊卻好像做賊似的,一直把徐文拉到後門。
申小蕊貼著後門聽了聽,意識到沒人靠近,才跟徐文說:「你不問我為什麼說呂季和方傑中一人有危險嗎?」
「方傑綁架了呂季,呂季有危險,但從身量上方傑並不占優勢。」
這是徐文能夠想到的合理解釋,一般來說,應該認為危險的是呂季,除非申小蕊有什麼必然的原因,認為事情一定會發展成兩人搏鬥的情況,就像……她能看到現場一樣。
「我其實有超能力,看到了他們兩人扭打的場景。」
「嗯?」
徐文沒有晃過來神,如此重要的事,如此嚴肅的表情,如此緊張的語氣,他無法認為申小蕊在開玩笑,但她說出的話,又是如此匪夷所思。
他腦子裡甚至閃過了曾經偵破的一起案子,妻子認為自己是外星人,而丈夫是母星派來抓她的人,所以殺了丈夫……
申小蕊也是受驚太過,所以產生了這種想法嗎?
申小蕊看徐文緊緊盯住自己,既不說話,也不反駁,估計他不理解,便解釋道:「我有超能力,能夠看到即將發生死亡的兇案現場。」
徐文不自覺地眨了兩下眼睛。
「你竟然讓我相信這種事……那你知道螃蟹殺人魔是誰嗎?」徐文鬼使神差說了這句話,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驗證的方法。
申小蕊搖頭:「我不是看見所有人的死亡,即使看見有時也只能看到很模糊的影像。五年前我獲得了這種能力,但很快失去了,一直到我重新看到了王麗雅、王露娜被殺的現場。從那以後,我的能力就發生了進化,我從只能看到距離自己不到一公里的場景,到看到十幾公里以外的案發現場。從只能看到幾分鐘後發生的場景,到幾個小時以後,甚至一天之後的場景。我甚至在孟洋殺死王岳那次,看到了孟洋的臉。但這進化是不穩定的,偶爾什麼也看不到,偶爾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就像今天,我只是看到了相互廝打的模糊人影,但我知道那就是呂季和方傑!」
當她開始接受這種能力,她重新開始審視這些案件,才發現案件都與她有某種關係。幻化出來的銀絲線,將她和案件相關人連接在一起,即使沒有人臉,她也能清楚自己看到了誰。
與其說是和徐文說明,她更像是在跟自己說。
「這超能力出乎我的意料,但無論怎麼進化,我只能看見,卻無法阻止兇案的發生。我控制不了這受詛咒的力量,但又不得不和它共存。我開始習慣,想要利用這份超能力,幫上你,幫上我自己。如果說我從這種能力中知道了什麼,就是畫面中的人,一定會有人死亡。請你保護他們兩個!拜託了!」
他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不只認真,還有一絲絲瘋狂在裡面,這和他一直認識的申小蕊不同,這是他完全陌生的,無法理解的。
他真想跟她說,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在她身邊,但他卻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