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油鹽不進
2024-07-02 16:14:33
作者： 金平糖豆人
徐文出來時，臉上都有難掩的疲態。
對付程澤天這種人，說什麼都是徒勞。
程澤天清楚對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清楚自己在犯罪，但他還是選擇這麼做，並且認為是使命驅使著他，就算要因為這件事受懲罰，他也不辯解。
一個人只要還想解釋，就有能夠浸入的縫隙，也會嘗試把罪責推到共同犯罪的人身上，但他不會。
一杯咖啡遞到他的面前。申小蕊已經回答完了方駱的問題，想著他出來時可能累了，就事先給他沖了咖啡。
「謝謝。」
徐文喝下咖啡，雖然溫暖，全還是乏累。
「他是不是什麼關鍵的內容都不肯吐露？」
知道徐文也不能輕易說，她便自己往下說：「現在已經沒人能阻止孟洋和陳梓萍了，他如果說了，就會給他們的復仇計劃帶來阻礙。就算和他們的復仇理念不同，也不希望他們受傷。程澤天最開始發的視頻不僅僅是作為吹笛人，希望那些地下室的會員受到法律的制裁，也向這些會員預警了。有人要來殺你們了，快點自首或逃跑。」
「程澤天的視頻里只有三個名字，而這三個人都已經死了。孟洋和陳梓萍仍舊在行動，難道還有別的幕後黑手？」
「醫生、企業家、議員……趙儒發展會員的範圍很廣，我想趙儒是通過分享一個秘密的方式，利用這些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徐文想起程澤天的供述，趙儒從未被地下室的場面震撼到，連程澤天都感受到的衝擊，他卻一次也未表現出來。只是想起趙儒冰冷如蜥蜴的眼神，還有他的冷笑，都讓人感到不適。
「可能……我是說可能，真正的名單並不在程澤天手裡，而是孟洋手裡。」
「確實，趙儒很謹慎，恐怕不會讓程澤天參與每一次聚會。但是孟洋是在現場維持秩序的侍者，他更容易掌握每個人的信息。」
「提起視頻，我還想到另外一件事。」
申小蕊看完視頻就給徐文打了電話，其實就是想說這件事。
「你們找到給程澤天拍攝視頻的人了嗎？」
「你說的是那段他的自白？」
視頻分三段，其中有程澤天自白那段，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臉，讓他看上去陰岑岑的。
徐文也觀察到這一點，所以一開始就跟他確認了。
「據程澤天交代，他是自己拍的視頻。」
「不可能，那個打光很巧妙，能夠將他的臉的一半照亮，他的另外半邊臉和整個身體，以及身後的牆壁卻全都處於陰暗之中，這一定是專業人士的手筆，不是他自己能做到的。而且程澤天跟我說過，他一直想弄視頻，卻覺得太麻煩了。一個從來沒有弄過視頻的人，不可能做到這種教科書般的打光，他一定有個熟悉拍攝視頻的幫手。」
「孟洋？陳梓萍？」
「我覺得不是。」
「為什麼？」
「如果孟洋、陳梓萍在拍攝視頻這件事上也是他的幫手，就不可能放任他把那三個人的名字說出來。而且另外一段地下室的偷拍，是程澤天把攝像頭藏在身上拍到的，如果孟洋也參與了這件事，由孟洋去拍攝不是更容易嗎？」
「看來他可能真的想避免那幾個人的死……」
「什麼？」
申小蕊沒聽清他的話。
「沒事。人真是複雜，明明他們的目標如此一致，但還是產生了分歧。「
申小蕊知道，出現分歧的不僅僅是程澤天他們，還有申小蕊和孟洋兩人。
她通過「餘音」，看到陳梓萍殺死孟洋的場景。她確實懷疑過「餘音」看到場景的真實性，但通過王岳的死，她相信她看到的一定會發生。
現在陳梓萍單獨跟孟洋在一起，孟洋他很危險。
但如果這是已經發生的事呢？畢竟看到孟洋死去的「餘音」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難道孟洋真的死而復生？
那一次「餘音」從發動時間到空間都很奇怪。
她在回憶透過「餘音」看到的趙儒的死亡場景，她就忽然看到了，扭曲的銀絲線，老電視故障才會發生的雪花聲，並且預測的空間超過十公里。
如果說她能看到十公里以外的兇案，她為什麼沒看到離她更近的蔡和潤的死？
難道是因為她渴求著，因為她一直想著那個嬌小的身影，才會再一次看到她。
正如她通過「餘音」看到王岳的死亡現場也是一樣，那一刻，她心中想著，如果不看清臉，就確定不了是誰。銀絲線就勾勒出了孟洋的臉孔。
渴求讓「餘音」進化了。
徐文沒有注意到申小蕊表情的變化，而是想著她提示的線索。
「你和程澤天的對談是在7月28日上午，而發布視頻的時間是7月28日晚上20:00，但他17:00已經被控制了，他離開若草咖啡廳直接來到公司，手機筆記本電腦都沒有外網傳輸視頻的記錄，也就是說他的幫手就在公司里。」
徐文對程澤天周圍的人進行了調查，他的助理浮出了水面。
她了解程澤天的工作，也幫助他處理一些私人事務，開始她只是幫他調整視頻角度，讓他自己錄像。
但是他讓她幫忙調整攝像角落的次數太多了，甚至在休息室里布置了一個小攝影棚，她才開始疑惑。
他說是要給自己的欄目拍視頻，但拍了那麼多次，卻一次也沒有傳上去。她實在是好奇。某天她在去他辦公室拿文件時，確認了攝影棚里的錄像內容。
那天他錄完之後，忘了把內存卡拔出來，等他急急忙忙回來確認，發現了她的小動作。
「請讓我也幫忙。」
程澤天開始沒有完全信任她，但也沒有處理她，因為他從來不是一個劊子手，而她不斷證明自己是可以信任的，最終獲得信任的原因是她幫助程澤天隱瞞了陳梓萍的蹤跡。
當天程澤天發現陳梓萍的時間是在案發後，陳梓萍胳膊受傷，失魂落魄，他推測陳梓萍惹了大麻煩。所以他將陳梓萍放在后座上，將她帶回家，隨後又叫助理想辦法將樓宇的監控錄像替換，替他製造不在場證明。當夜一直在下雨，社區工作人員去進行防汛工作，監控室空無一人。
「為什麼幫助他？」
面對這個個子小小的助理，徐文不明白。
「你喜歡他嗎？」
「太淺薄了。我作為一名助理，理所應當為自己的上司解圍。」
「你不知道你在犯法嗎？」
「趙儒也是犯法，為什麼沒人抓他？我只是做了正確的事。」
她的聲音很活潑，語氣里滿滿都是活力，絲毫感覺不到她的反省。
老劉出來之後，簡直想用自己的頭撞牆。
「你們年輕人怎麼都這樣？簡直油鹽不進。跟她認真講話，顯得我像個傻瓜。」
徐文給他遞來一塊熱毛巾，讓他擦擦臉。
「我臉這麼髒嗎？怪不得這小姑娘都不好好跟我說話。」
「不是，我只是覺得劉哥你太累了。」
「這小姑娘什麼來頭，查一查。」
「已經查了，是某個論壇的管理員，一直認為自己是社區的黑騎士，做著一些維護社區安全的工作，比如說找找流浪狗，驅除乾濕垃圾不分離的人，還在社區的小版面上發幫助清除麻煩的公告。」
「她是專幹這個的嗎？還能不能有人管管了！」
「在這件事之前，她也沒做出什麼事來，是我們對他們的重視不夠。」
「查孟洋查得怎麼樣了？」
「還在調查，目前還沒發現孟洋和陳梓萍的蹤跡。」
但他們一定還會出現，只要獵物還存在，獵手就不會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