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佛子,是渡我不是睡我(九)
2024-07-02 15:47:21
作者: 寺不語
只是不論心裡如何想,這個女人的話已經暗戳戳將所有的罪責都要往她身上甩了,顧初白接開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這幾個人出事是我的問題了?真是好笑,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從前沒有仇怨,更何況我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夠加害這麼幾個大男人?」
那領頭哭泣的女人哭聲一滯,哀怨的眼裡燃著無能的怒火,抹著眼淚道:「我沒有責怪姑娘的意思,但是那段時間出入大殿的人都是我們城鎮之上的熟人,就只有姑娘一個生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找到姑娘,想要問詢一下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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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個話,顧初白就知道他們手上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頓時鬆了口氣,但是面上的神情也不能鬆快,只能隨著女人的表情露出幾分思索。
「我的確沒有見過這幾個人。」她說,「我也並不明白你們過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黎清易在身旁側耳聽著,表情並沒有因為顧初白的睜眼說假話有什麼變化,只是不停轉動著手上的佛珠,默默念著佛經。
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顧初白恨不能扒著人咬上一口,按照他們口中的時間推算,這幾個人出事之前只和他們倆見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黎清易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做事也不知道把尾巴擦乾淨一些,非要露出點披露讓別人抓。
顧初白磨了磨牙,身子軟綿綿的,一個姿勢又有些坐不住了,只能扭著換了一個支撐著身體的手,微微傾向了黎清易那一邊。
聽了兩邊的說法,方丈思索了一陣,開口:「貧僧通曉一些醫術,這幾個人的脈象與平常人無異,並非是身體上除了什麼問題,所以也只能是術法所致——」
他這樣說著,眼睛不錯眼的看著顧初白,傻子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法覺寺的方丈年近六十花甲,在黎清易來到這裡傳道之前,也是附近有名的佛法大家,原文中並沒有提到太多關於他修為的問題,顧初白也不知道他是否能看得出來自己是妖怪化形。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儘量讓這軟綿的身體鎮定爭氣一些,剛想開口,自她進房之後一直沉默的佛子袈裟微動,終於將手上的佛珠放了下來,停止無意義的念經。
「的確只能是術法所致——」他含笑道。
顧初白心裡一跳,轉頭看向他。
雖然她是想快點被黎清易渡了,可也從來都沒有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露自己的身份,她是由佛子的引導住進佛寺,在外人的眼中與黎清易息息相關,是如何也脫離不了關係的。
更何況在這之前,那些人也說了,她走之後,除了這些已經變成傻子的男人們外,就只有黎清易來到了她的那個方向,除此之外再沒有他人。
如果她妖怪的身份在現在暴露了,黎清易名聲所受到的創傷不亞於之前兩個人云雨的時候被人抓,甚至更甚。
這可是跟妖物勾結!這可是在世人眼中人人得而誅之的妖物!
「是術法所致,又如何會是顧施主呢?」黎清易施施然笑道,「莫不是你們覺得,貧僧的香客,是個妖不成?」
他話音落下,不管是哭哭噠噠的女子還是剛剛話里若有所致的方丈都沒有立刻出聲,那意思擺明了就是——
難道你還想說不是?
這裡沒有人知道顧初白是什麼來頭,只是前段時間黎清易忽然交給了淨竹一些香火錢,讓他替自己的香客尋一間廂房暫住一段時間。
那時候淨竹不知道顧初白是個女子,還是個這麼漂亮的,近乎妖媚的女子,否則不論如何都是不會讓顧初白住進來的。
法覺寺雖然香火旺盛,但來的多的也是附近的住民以及遠道而來的人,顧初白孤身一人,長得好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身邊卻沒有跟著任何丫鬟或者小廝,又如何能叫人不起疑問呢?
但看她纖弱的模樣,又能走多遠的路?寺中沒有另外停放的車馬,顧初白從廂房走來談話這地方都尚且一身香汗淋淋,若說是遠道而來的人,又能如何過來?
「阿彌陀佛。」方丈雙手合十,眼皮垂下,做出一副謙遜恭敬的模樣,「貧僧並沒有懷疑佛子的想法,只是害怕,是否是妖物道行太厲害的緣故,將佛子慧眼瞞住,借用佛子的身份在這佛寺住下害人。」
顧初白爭辯道:「我不是妖!」
「施主可有往來路引?」方丈等的就是她開口,咄咄逼人,「又是如何來的我發覺寺,為何要在這裡長住,又是如何認識的佛子呢?」
思維還沒有從現代社會脫離的顧初白被問得啞口無言,不爭氣的身子一氣悶,下意識就醞釀起了兩汪淚花在眼裡打轉,瞧著像是說不過就打算潑皮耍賴一樣。
哭泣的女人見她這麼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那種非要找點什麼好追責的怒火燒得更重了,踉蹌著從蒲團之上起身,就要來抓顧初白的頭髮。
「就是你,就是你這個妖怪害了我夫君!」
全身的力氣都在昨天被耗了個乾淨,顧初白此刻沒有半分逃脫的能力,只能看著幾個女人的身影逼近,修剪圓潤的手指甲都深深掐進了手心。
受害者是她,是這些人起了色心想要對她施暴,現下人出了事情,卻都要怪罪到她的身上。
妖怎麼了,妖就可以隨便欺負了?
她雖然生氣,但也知道這些話在這時候不能脫口出來給黎清易拖後腿,氣得渾身發抖,淚水也忍不住地往下滾。
幾個女人的手將要抓上她頭髮的時候,黎清易動了。
袈裟揚起,她疼痛的手被遮掩在寬大的袈裟之下,叫一隻大手輕柔地掰開,不准她再掐自己。
黎清易揚動手中佛珠,黝黑髮亮的佛器發出淡色的金光,將面目有些猙獰的幾個女人的身體定在原地。
見他動用術法,方丈眼裡忍不住流露幾分嫉妒的神色,站起身呵斥道:「佛子,你這是做什麼?」
黎清易掰開顧初白手的動作很是隱秘快速,即便這些人離得這麼近,也愣是沒有一個人能發現在他起身之時還做了這麼一個小動作。
顧初白被抓住肩膀往後退了幾步,黎清易身上過高的溫度透過衣物被肌膚感受到,讓她身體忍不住又疲軟了幾分,急得她眼淚又快嘩嘩的流。
她這個身份到底是有什麼用啊?手軟腳軟沒有什麼力氣不說,連點小法術也用不出來,既沒有辦法保護自身,也沒有辦法幫黎清易做任何能夠脫離目前困境的事情。
「我不是妖怪。」面對一群人炯炯的目光,她只能重複嗚咽著,「你們不能冤枉人。」
現在只能賭方丈沒有什麼手段能夠探查她的身份。
黎清易將她帶著後退了幾步,在顧初白能夠站穩身體之後也沒有鬆開她的手臂,還是顧初白覺得這裡人多,他這樣的動作實在是不太妥當,掙了兩下表示自己能夠站穩,和尚才睹了她一眼,將手鬆開。
「並非是貧僧無禮。」他雙手合十,依舊沒有解開定住那幾個人女人的術法,面帶微笑道,「平白冤枉了貧僧的香客,還想在貧僧面前動手,便是如何也不能行的。」
「你說她是你的香客,可有她身份證明?」方丈面沉如水,「若是沒有,你又如何能證明你身邊的女子不是害人的妖物呢?佛子,貧僧知道你一向公允,在這件事情上是私心過剩了!」
面對方丈的詰問,黎清易又開始轉起了手上的佛珠,他揚起唇角,不急不緩:「私心過剩?又是如何的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