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所謂「傑作」

  「著實趕巧啊輕若師妹，我今日正好有空閒，要帶著後面這幫師弟師妹們見識一下何為『煉器』，就在這鍛造室裡面……輕若師妹不妨將你想要的玄器告知，師兄可免費幫你鍛造。」

  「師兄好意心領了，我今天卻不是想購買什麼玄器的。」

  路不明笑呵呵的說道，其雙眼只是照應有上官輕若的身影，而似乎完全不知曉許敬的存在。

  及至上官輕若不咸不淡的出言拒絕，路不明才終於是忍不住偏移幾分目光，仿佛才認出來許敬而滿臉的吃驚之色。

  「這不是……哎呀呀，都怪弟子一時眼拙，竟然沒有認出來許敬小師叔！路不明見過小師叔。」

  「我說你們這幫人也真是的，成天門頭鍛造而不知，這位紅衣青年可是大名鼎鼎的許敬師叔啊——還不快上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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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不明隨意的行完輕禮，又轉過頭去假意斥責身後的年輕弟子們。

  「見過許敬師叔！」

  眾弟子躬身行了一禮，而後不免有竊竊私語，大意是只聞其名不如一見，大多是覺得不可思議，許敬還真是如流言所說的那般僅有二十一二歲光景，那一股斂而不發淡若氣勢更是有隱隱的懾人之意。

  「……」許敬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當然，他是能從路不明的眼神和言語中看出來一絲隱晦的敵意，和難以隱藏的妒忌。

  不過許敬渾不在意，對他來說，路不明雖然年紀二十五六，可是一言一行倒極似小孩子那般幼稚，以為通過無視之舉能稍微的刺激到他，從而藉慰自己因嫉妒生恨怒的心理。

  路不明眉頭稍蹙，瞥了眼許敬後稍微的移開目光，望向鍛造室方向，眼中有一抹異色一閃即逝：「小師叔是想著進入鍛造室？可有戒律堂的手令？」

  許敬才剛想著抬步走去鍛造室，此時聽到路不明的話不禁的一陣頭疼。

  又來了，就非得沒事找事麼？

  「戒律堂手令……這是什麼意思？」

  並非許敬問的，而是上官輕若先行表示了狐疑。

  到現在為止，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進入煉器堂的鍛造是需要戒律堂管著，要手令才能進去的。

  自然不止上官輕若，便是最先引路許敬的那十幾位年輕弟子也是面面相覷……不過馬上，他們就有所明悟，選擇悄然的退開了些許距離。

  路不明這是因上官輕若而尋藉口刁難許敬。

  「輕若師妹可能有所不知，百宗狩獵臨近，擴招測試結束後，學宮的新老弟子們到時候都將會進入深林，其中危機不言而喻。」路不明沒有怎樣思索，微微的昂起些胸膛，頗帶一些自豪的意思解釋道，「而身為煉器堂的二師兄，我當然有義務和責任儘快的鍛造出更多更好的玄器，分發給諸位師弟師妹……已作防身護己之用。」

  「因此，我特意的向戒律堂申請暫時不隨意的讓外峰弟子進入鍛造室，確保能不影響煉器堂的鍛造進程。」

  百宗狩獵的確是還有不足兩月時間開始，當然也是一個危險的大型比賽，屆時，會有煉器堂的各種玄器會被大量購買也是事實。

  但，對於路不明的後面那些說辭……不止是上官輕若，旁邊的一眾年輕弟子也都是持懷疑的態度。

  這真是一個切實存在的理由麼？

  多數年輕弟子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吱個聲告訴一下許敬——堂堂的百川閣第四長老被如此不明不白的擋著可是說不過去的啊。

  然而考慮到煉器堂二師兄往日的威嚴，他們終究是徘徊遲疑，而沒有人敢第一個直接說出反對措辭。

  「……」上官輕若纖眉擰得立直，想要爭辯，但忽然的被許敬抬手止住。

  「路不明，你好像……對我意見很大啊？」

  許敬緩緩的上前兩步，平淡的聲音，清冷的眼神，沒有任何的靈壓釋放卻是嚇得路不明神訣驟緊，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

  許敬是什麼人？

  那可是連堂堂通幽境界的黃泉閣二少主都敗下陣的至強者，膽大到還是真靈境界的時候就敢斬殺黃泉閣三少主的狠角色！

  而他，路不明，雖然在煉器層面有著完全足以自傲的天賦，可是修為上才勉強進入了臨幽境初期——還遠遠不夠許敬一隻手捏死的。

  切實的，沒有來由的，看到許敬目光只盯著自己而靠近幾步，路不明心中有了細微悔意和極深的恐懼。

  「你……」路不明到底沒有白活二十幾歲的光景，很快便強行的壓下心中的驚慌和恐懼而扯起一抹不算好看的笑意，道：「小師叔，我說的都是事實，可不敢對師叔您有意見啊。」

  「呵呵呵呵……」笑得有點冷，許敬又走了兩步，一隻手伸出來搭在路不明的肩膀上，小聲的說道：「其實吧，對我有意見的、嫉妒我的、恨我的人都很多，不差你一個。但是你知道麼，這裡面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可是還有很多實力比我弱的還活著……為什麼？」

  路不明：「……」

  「因為，這些活著的是沒有阻礙到我的人，也或者，他們沒有敢對我出手。」許敬的聲音更低了幾分：「學宮裡面有一個柳萬吉你應該知道，他就曾幾次三番的挑釁我——假若不是看在百川學宮的面上……他墳頭草到現在應該老高了。」

  「哦，不對，我殺人向來是不留全屍……關於這一點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咕嘟！」路不明喉管狠狠的蠕動了一下，嘴唇隨即變得蒼白。

  一番低語，沒有殺機顯露，但字裡行間無不是在警告。

  而且，路不明完全相信，許敬這個瘋子一般的狠人一定是能做得出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想拿他百川學宮弟子身份去壓他似乎還不夠格。

  「沒什麼大不了的，年輕人有傲氣是正常的，我不會因為在意你的看法如何就不活了……不過，」許敬轉了話鋒，「我既然來到百川學宮那就註定要做出些不一樣的事情，相信在不久之後，你引以為傲的煉器天賦也會被我摧毀粉碎。」

  「只希望你不會就此消沉才是。」

  許敬說完，腳步再不遲疑，徑直往鍛造室走去，哪裡肯去再理會發怔發懵的路不明。

  「……」上官輕若很快跟上許敬，也進了鍛造室。

  「不明師兄？」

  「我們……現在是……」

  幾位年輕的煉器堂弟子的聲音將路不明從失神狀態中拉了出來。

  「走！就去看看我們的這位小師叔……煉器是否也一樣妖孽！」

  路不明眉頭緊蹙，他覺得自己的顏面丟盡了臉上似乎有些發燙，但，不信邪的心態還是教他帶著一絲對許敬的恐懼，和嗤之以鼻走進鍛造室。

  他倒要見識見識許敬究竟有多麼的妖孽，什麼又叫「你引以為傲的煉器天賦也會被我摧毀粉碎」？

  煉器堂最大的一間鍛造室，大約占地有幾千畝，宛若一座小型城市，哪怕是一下子聚集上萬人也絲毫不顯擁擠。

  不過，鍛造室似乎是建立在火山口下，彎彎繞繞的下了樓梯，許敬一眼就能看到十幾池的岩漿仿佛沸水一般咕嚕嚕的冒著泡，感覺隨時會噴發，但一股無形而霸道的法則死死的將其震住。

  「小師叔，你知道鍛造玄器的基本步驟嗎？需不需要我們先介紹一下這裡的器具都是怎樣用的？」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你們既然能喊我一聲師叔，我當然是先有的這個資格……麻煩讓個路，師叔我要開始了。」

  面對置疑，許敬不為所動，「煉器要訣」所闡述的煉器手法、步驟比任何的煉器書籍記載的都要詳細，其中的理論更是絕對的深奧玄妙。

  隨意的挑了一塊玄鐵，許敬開始鍛造的基本步驟。

  玄鐵加熱，敲打拉伸，包裹再加熱，摺疊鍛造，以玄火焚滅雜質……

  叮叮噹噹，許敬的動作流暢，捶打手法嫻熟簡直不似初次接觸鍛造之人，反像是一位浸淫鍛造十多年的老師傅一般，引得好奇圍觀的年輕弟子們咂舌不已。

  「小師叔……他是真的從沒接觸過鍛造？這般捶打開刃的手法連我都挑不出太多的毛病……」

  「唔，我也覺得小師叔說了謊，沒準兒他以前老早的就接觸過煉器呢……」

  「淬火了……還差最後幾道工序……咦？小師叔這幾步怎麼……」

  「和我們尋常斂鋒、開靈的手法不同！」

  「……」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就在煉器堂一眾年輕人的低聲議論中，卻見許敬最後放棄傳統的鍛造手法，而是純粹的……手搓？

  借玄火和天地靈氣手搓塑形，然後灌注以器之法則，俗稱為「開靈」。最關鍵的一步，開靈成功，便能夠承受玄者的玄力，否則就是不能稱為真正意義上的「玄器」，而只是普通的武器。

  前前後後一共花費不足兩個時辰的時間，許敬終於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完成了第一次的鍛造。

  在上官輕若和一眾年輕弟子期待的目光中，許敬亮出了他的「傑作」。

  卻是一把樸實無華的……殺豬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