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朱門飛花> 第148章 欺騙與堵截

第148章 欺騙與堵截

2024-07-02 14:20:57 作者: 酈途

  付憫柔入宮的那天,雲期趕去送她。

  她已經是被陛下親封的三品婕妤,是世婦之一,穿著打扮都有規矩。

  一身湖藍色繡孔雀紋樣的鳳尾裙,白底綃花的衫子上還是海棠紋的,髮髻上戴著寶藍點翠珠釵。

  雖然還沒入宮,但是通身氣度已經不同於往日了。

  

  看見雲期來,她愣了一下,然後對著雲期露出一個笑。

  「你來了。」

  雲期點點頭,然後走上前來。

  付憫柔四下掃了一眼,付大人便帶著付憫思和劉氏讓開了。

  雲期湊過來:「你怎麼......這麼快。」

  她想問,為什麼付憫柔這麼快就下定了決心,動作又這麼快。

  但是邊上人多耳雜,她只能含糊著說。

  不過付憫柔聽懂了,她笑著說:「早晚的事情,我總不能真的看著憫思跳火坑。何況你跟我說的......」她伸手握住雲期的手,「是真的嗎?」

  雲期點頭:「七八成吧,謝長安告訴我你們家跟那裡有關係。我猜應該是。」

  付憫柔鬆開手,然後笑了一下:「我既盼望著你是在騙我,又覺得你不至於如此。」

  雲期笑:「我確實不止於此,謊言總有被拆穿的那一天,我不會做這種有後患的事情的。」

  付憫柔對著她笑了一下:「之前還說,你要你幫我,結草銜環也要相報,現在看來,卻無以為報了。」

  「不,」雲期氣定神閒的說,「眼下的這個結果,也是我樂見的。《思母謠》後面的事情我會繼續進行的,至於報答什麼的,日後總有實現的機會。」

  付憫柔的眼神變得銳利,但是她什麼都沒說。

  雲期慢慢地退開。

  海棠紅的轎子抬起來,雲期默然地看著隊伍遠去。

  付憫思看著雲期,走上前來:「薛雲期。」

  雲期對著她笑:「憫思,好久不見。」

  付憫思點點頭:「你怎麼會來?姐姐入宮的事情我們家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若是想要知道,總有知道的辦法。」

  付憫思臉色一邊,猛地抓住雲期的手腕:「你是那個跟姐姐合作的人?」

  雲期輕笑:「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

  付憫思看著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不是你,我姐姐她......」

  雲期覺得她的想法十分怪異,忍不住笑起來:「你是覺得今日的局面是我一手促成的嗎?是覺得若是沒有我,憫柔就不用進宮嗎?」

  付憫思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她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倔強神情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雲期笑了:「或許真的有我的緣故吧,但是若是付大人的心裡足夠重視你們姐妹,即便是付家真的敗落了,也不該有這樣的心思才對啊。」

  何況即便是沒有她插手的前世,付憫柔最後也是進宮了的。

  而且前世還不如今生,那時候的付憫思可是早早就死了的。

  「你姐姐是為了你才入宮的,你若是不想讓她一片苦心付諸東流,就不要再摻和這些事情了,離得越遠越好。」

  雲期輕輕地晃了晃手腕,試圖讓付憫思鬆手。

  付憫思沒有鬆手,而是繼續說:「你跟姐姐合作,是為了什麼?」

  雲期古怪地笑:「你想知道?還行,你的憫柔不算白白與你姐妹一場,但是你沒有必要知道,她如果在的話,也不會希望你知道的。」

  雲期不知道付家一家子的關係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步,但是推心置腹地想,付憫柔曾經那樣疼愛付憫思,即便現在已經大不如前,想必也是不希望她再牽扯進來的。

  「你姐姐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你們家就不要再填進去第二個人了。」

  付憫思鬆開手,倒退了一步,然後慘然而笑:「若是姐姐在,恐怕我也是她憎恨的那個人。」

  雲期沒繼續搭理她。

  她跟付憫柔的交易僅限於幫她對付付家,至於眼下付憫思的問題......

  付憫柔既然沒有特意交代,雲期也不願意憑空多出一件事來。

  付憫思看著雲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姐姐讓你說的這些話,但還是謝謝你。」

  雲期擺擺手;「祝好。」

  方渠跟上雲期:「小姐。」

  雲期接過她手中的幕籬戴在頭上:「天色還早,跟我去個地方吧。」

  回來這麼久,她還沒有去見一見薛雲嬈呢。

  這還是雲期走之前為她置辦的小院,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靠近小院的時候雲期就覺得有些不尋常,走近一看,就發現小院的門上落了一把大銅鎖。

  雲期當即便是心頭一緊,不對勁。

  薛雲嬈住到這裡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肯定會減少出門。

  而現在不早不晚的,薛雲嬈應該不會選這個時候出門。

  再者說,即便是出門,這把大銅鎖也不是薛雲嬈的風格。

  比起她自己鎖門,更像是被別人鎖在了這件這間小院裡頭。

  該不會是沈洺找上門了吧。

  這不是不可能,雲期離開了這麼久,薛雲嬈一個人住在這裡多有不便,肯定有出門的時候。

  那這樣的話就不能貿然進去了。

  「方渠,我們走。」

  方渠一怔:「不是要進去嗎?」

  雲期不知道沈洺有沒有在院子裡留人,但是依照他那萬分謹慎的性子,這院子裡八成還有人駐守的。

  若是一個回答不對,讓他們發現什麼端倪......沈洺可是十分的小肚雞腸。

  「你沒看那門上落鎖了嗎,主人家都不在我們不請自來就不太好了。」

  方渠狐疑地看了雲期一眼。

  雲期那種心頭一緊的感覺卻越來越重,直覺告訴她如果再不走恐怕沈洺的人就真要出來了。

  這樣想著,她也來不及管方渠是怎麼想的了,抓住方渠的手腕就走。

  方渠似乎還有話要說。

  雲期惡狠狠地瞪她一眼:「閉嘴!等會再說話!」

  方渠聞言立馬噤聲。

  這位小姐一直都是泰然自若的,眼下卻像是背後有鬼在追一樣,堪稱驚慌失措。

  但是雲期的預感終歸還是成真了,兩人沒有跑開太遠,就在抄近路的時候被人在小巷裡堵住了。

  前有狼後有虎,雲期抓住方渠擋在身後:「什麼人!」

  攔截他們的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裝,雖然身量不一,但是都是鐵面遮臉的。

  鐵面衛。

  雲期抓著方渠的手逐漸收緊,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有鐵面衛了。

  前世趙景殊手裡最鋒利的一把刀,為他剷除異己,殺掉所有眼中釘的鐵面衛,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出現了。

  不止是出現,居然最早的鐵面衛是在沈洺手底下的。

  雲期是聽說過鐵面衛的凶名的,不過鐵面衛自然是沒有對她出手過的。

  但是她見過,見過他們攔截薛雲霓,不肯背負殺死定國公府遺孤的污名,就一個又一個地與薛雲霓交手,最後力竭而死。

  最後薛雲霓死的時候,身上已經全是刀傷了,能撐到她的面前,已經全靠著自己一口氣撐著。

  走出來一個鐵面上畫著飛鳥的高大男人,他冷聲說:「有人要見小姐,還是與我們走一趟吧。」

  雲期可不敢就這麼跟他們走:「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有人要見我就要走!」

  她的身體緊繃著,生怕眼前的男人突然出手把她直接帶走。

  男人的身旁走出來一個個子矮些的人,這人身段玲瓏,顯然是個女子。

  這女子一開口就是銀鈴般的笑聲:「這傻大個不會說話,我們家主子說來與小姐也是熟人,想請小姐去喝杯茶。」

  雲期看著他:「你們覺得是熟人嗎?」

  女子拊掌而笑:「小姐真是八面玲瓏,都不用我們說,就猜出來是是誰了。」

  呸!

  雲期啐,就是被套話了!

  女子沒有管雲期在想些什麼,一步步逼近,一邊走還一邊笑著說話。

  「小姐既然已經猜出來了,就不要反抗了,免得傷了你讓我們底下的人難做。」

  雲期卻突然鬆口:「也不是不行,不過我這丫鬟總可以讓她回去報個信吧,總不能讓人以為我是出了什麼事,對不對?」

  女子的目光落在方渠身上,再三確認了只是一個普通丫鬟,就無所謂地笑笑:「這是自然,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想與小姐敘敘舊罷了。」

  方渠這才得以離開。

  雲期如今只剩下孤身一人,心裡反而覺得有了幾分底氣,她的手落在腰間偽裝成腰帶的軟劍上,心裡也有了三分底氣。

  若是真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她也是不懼的。

  那女人的身子卻一晃,一步,兩步,竟然直接貼住了雲期的身子,手搭在雲期腰間的鎖扣上,輕輕一動,那條軟劍就被抽了出來。

  「喝杯茶罷了,這東西實在是用不著。」

  雲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女人卻像是從中得到了快樂似的,「咯咯」地笑起來。

  是個像阿枝一樣的神經病。

  但是現在不僅孤立無援,就連武器都被人奪走了。

  雲期不管是軟的還是硬的都沒辦法了,只能乖乖地上了鐵面衛的馬車,被帶到了剛剛離開的那個,上了鎖的小院。

  小院依稀還是雲期走的時候樣子,只是多了一架落滿灰塵的鞦韆。

  雲期向內走去,就看見沈洺手裡端著一盞茶,坐在堂屋裡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薛小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雲期笑:「姐夫。」

  「我們還真是有緣啊,」沈洺把茶盞放下,半真半假地說,「你剛回京城,沒去別的地方就先來了這裡。真是......緣分不淺的。」

  雲期站在院子裡與他遙遙相望:「若是有得選,我也不想那麼有緣分的,我想沈大人也是不想的。」

  沈洺的臉色微微冷了下來:「阿嬈說得沒錯,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雲期翻了個白眼:「沈大人,您這說話的口氣,不像我姐夫,像我姐的爹,怎麼,紅杏出牆玩膩了,想玩玩一樹梨花壓海棠?」

  沈洺還沒說話,屋子裡就傳出一陣大笑聲。

  是薛雲嬈。

  雲期上前一步:「她人呢?」

  沈洺笑了一下:「你說誰?」

  「你別在這裝傻充愣!」

  沈洺笑出聲來,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

  方渠被鐵面衛放走之後,知道這些人十分不善,自己最好儘快去謝家求援。

  是的,謝家。

  剛才雲期跟那些人僵持的時候,就在她的手上,慢慢地寫了一個「謝」字。

  方渠不明白雲期身為定國公府的小姐,為什麼遇到這種事不讓定國公府出面,反而選擇明顯沒有那麼強勢的謝家。

  但是思及謝長安,又覺得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只是謝家的門房說懷玉小姐出門去了。

  而方渠在謝家的主子裡只認識一個謝懷玉。

  正急得團團轉的時候,門裡走出來一個不認識的姑娘。

  姑娘看著方渠笑了一下:「你是懷玉先前跟在身邊的那個丫頭?」

  方渠當即便恭身行禮:「小姐,你可知道懷玉小姐去哪裡了?」

  「懷玉?」少女掩口一笑,「你往那品茗閣去找,八成是在那。」

  品茗閣是京城有名的茶樓,謝懷玉又不喜歡喝茶,怎麼會去那裡?

  但是來不及多想,方渠就往品茗閣去了。

  品茗閣其實是非貴人不入的,但是方渠自稱是謝家的丫鬟,來找自己家小姐的,又給店小二塞了幾兩銀子,就被帶到了謝懷玉的茶室外頭。

  茶室為附庸風雅,門是用薄紗糊的,能影影綽綽地看見裡面對坐的兩人。

  還能隱約聽見謝懷玉的聲音:「我二哥如何,自有別人擔心,跟你我都沒有關係。」

  這話說得古怪,但是事態緊急,方渠就在外面高聲喊道:「小姐!」

  裡面一陣杯盤輕擊的聲音,然後謝懷玉走了出來。

  「怎麼了?」

  她把跪在外面的方渠扶了起來:「出了什麼事情,你怎麼這樣驚惶?」

  方渠握住謝懷玉的手:「小姐,小姐出事了,她被人帶走了。」

  謝懷玉臉色一變:「什麼?」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