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上山的阿婆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上哪裡雇那麼多人啊？」張阿強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確實沒什麼辦法。

  「讓他們來。」張家妹妹衝著梁健行兩人揚了揚下巴。

  「他們，你開玩笑吧，人家可是客人。」張阿強說。

  「客人怎麼了，客人就不能幹活嗎？」張家妹妹把托盤往桌上一放，望著梁健行兩人說：「現在時間還早，要不然你們先去後山割些草，到吃中午飯的時候再回來吧。」

  「我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替你們割草的！」丁不然在石桌上拍了一下，站了起來，激動的說：「做事不要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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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過分嗎，那好，情況你們也了解了，沒什麼事的話，可以離開了。妹頭，幫大哥送送客人。」張阿強也站了起來。

  梁健行拉著丁不然的手臂說：「割草就割草，反正我們來都來了，有辦法總比沒辦法的好。」

  「要割你自己割，我丟不起這個人！」丁不然是真生氣了。

  「我們商量一下，等下再答覆你們吧。」梁健行望著張家兄妹笑了笑，把丁不然拉到了院子外。

  「你沒看出來那個女孩子是在幫我們嗎？」梁健行悄聲說。

  丁不然余怒未消，沒好氣的說：「我管她幫不幫我們呢，這口氣我咽不下，這個野狗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俗話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我們又有事求他，姿態放低點，沒什麼壞處的。」梁健行繼續勸說。

  張家院子裡，張阿強同樣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妹頭，我們哪有多餘的雞蛋給他們呢。你也知道的，那家洋人開的超市已經把清水鎮未來三年的雞蛋全部預定光了。」

  「我知道，我也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要不然會傷了和氣的。」

  「哎，你真是多此一舉，兩句話的事，又讓你搞的這麼複雜。」

  「人家都說和氣生財，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

  「隨便吧，由著你了，他們要是真去割了草，你自己來打發吧。」張阿強無可奈何，獨自喝起了茶水。在清水鎮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嫁不出去的妹妹。

  片刻後，梁健行回到了院子裡，望著張家兄妹說：「有沒有割草的工具，借我們用一用。」

  「有，你稍等。」張家妹妹走進了小樓里。功夫不大，拎著兩個竹筐走了出來。「筐里有草帽、鐮刀，還有水，你們也不用到中午，割滿竹筐就可以回來了。」張家妹妹說，把竹筐放在了梁健行腳邊。

  「好的，謝謝，感謝你們給我們華鮮機會。」

  說完，他提起兩個竹筐出了院子。在他背後，張阿強發出了冷哼。

  「幹活吧。」梁健行塞給丁不然一個竹筐，戴起了草帽。

  「你說我們幹的這叫什麼事啊，明明是開超市的，怎麼就跑到這個鬼地方上山割草呢，哎……」

  怒氣消散，丁不然有些哭笑不得。

  兩個人站在街上轉頭看了看，很容易就望見了一座小山。

  「應該就是那座山了，走吧。」丁不然說，把草帽往腦袋上一扣，背起竹籃朝著小山方向走。

  走出村子沒有多長時間，上山的小路上出現了一位老阿婆。老阿婆拄著一根木棍，背著一個布袋。山風一吹，她那頭稀疏的白髮跟著揚了起來。梁健行見她弓腰駝背，身子顫巍巍的，有些同情她。

  「阿婆，您是要上山嗎？」梁健行追上老阿婆，提高聲音問。

  「是啊，我就住在山上。」老阿婆回了一句，繼續低著頭爬坡。

  「我也要上山，正好順路，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幫您背東西。」

  「你啊？」老阿婆轉頭看了梁健行一眼，幽幽的說：「我聽你口音好像是外鄉人，你來我們清水鎮要做什麼？」

  「我們來是為了買雞蛋……」梁健行把來清水鎮的目的，以及為什麼要上後山割草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

  老阿婆聽完，點了點頭：「那好吧，我看你也不像壞人，布包你就替我背著吧。」

  「阿婆，你看我像不像壞人？」丁不然用粵語問。

  老阿婆從頭到腳把他打量了好幾遍，搖了搖頭。

  「那我背您上山吧。」丁不然說，把背上的竹筐一摘，蹲在了老阿婆身前。

  「這怎麼好意思呢，你又不是我孫子。」老阿婆十分的為難。

  梁健行把老阿婆的布袋裝進自己的竹筐里，又撿起丁不然的竹筐，笑著說：「您就當我們是您的孫子吧。」

  「哎，真是好人吶……」老婆猶豫了一下，也沒再堅持。

  隨後，丁不然背起老阿婆，梁健行背一個挎一個，帶上兩個竹筐，三個人上了山。山上果然有一間舊房子，老阿婆就住在這裡。

  「你說這個老阿婆為什麼要獨自一個人住在山裡啊？」

  「山里空氣比村子裡好多了，也許圖個清靜吧。」

  告別了老阿婆，梁健行和丁不然在山上割起了草。

  紅日爬上樹梢，掛在了兩人頭頂，又一點點的向西斜。

  等到漫山遍野的樟樹像浪濤一樣起伏時，兩筐野草也割好了。

  「走了，下山。」

  「下山，餓死了！」

  兩個人背起竹筐，往山下走，經過老阿婆的舊房子時，發現門已經上了鎖。也許老阿婆只是偶爾來這裡待一待吧，梁健行想。

  「割草的外鄉人回來了！」

  梁健行剛走到村口，就有人喊了起來。

  「就是他們啊，還真的割了兩筐草！」

  隨後，又圍上來好多人。梁健行和丁不然面面相覷，誰也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哎，你們是來進雞蛋的嗎？」

  「你們也在海灣開超市？」

  「超市大嗎，能和人家洋超市比嗎？」

  他們走到哪裡，這些人就跟到哪裡，還不停的問問題。

  「是，是開超市的，我們華鮮超市規模也不小。」梁健行一一回答。丁不然的臉色越來越差，他強烈的感到這一切都是張阿強的陰謀，他這是在故意耍自己的和梁健行。

  「讓開，讓開，野狗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喧鬧聲停了下來，村民們讓出了一條道。

  「你們怎麼還沒走啊，不會真的這麼天真吧。」張阿強披著外衣，迎面走了過來。

  丁不然眼皮抽搐了兩下，攥緊了拳頭。梁健行趕忙抓住了他的手。

  「別衝動！」梁健行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