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清水鎮

  清水鎮距離海灣市一百二十公里，需要坐火車或者長途大巴才能過去。現在已經是中午兩點多，趕過去的話天已經黑了。

  梁健行和丁不然只好返回了店裡。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他們就坐上了開往清水鎮的大巴。

  「下車，下車，清水鎮不多停，動作快點！」

  汽車還沒停穩，司機就催促了起來。

  梁健行和丁不然交換了一下眼神，隨著人流往門口擠。

  「這裡的空氣可真清新啊！」

  剛剛擠到門口，一股清涼、香甜的空氣灌入了梁健行的鼻孔，惹的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嘆。

  

  「進了清水鎮可就不是這個味兒了。」丁不然說。

  大巴車行駛的是一條砂石鋪成的大路，在大路左右兩邊各有一條土路。兩個人下了車，望見了大路右邊的土路，也望見了土路兩邊魚鱗般的稻田。稻子已經在揚花了，剛才聞到的清甜，正是稻花香。

  「老闆，坐車嗎，兩塊錢一位，三塊錢包車！」

  「清水鎮，隨便你去哪裡了。」

  「我的車技最好，走不走了？」

  梁健行的視線還沒從稻田裡收回來，耳邊就響起了招徠生意的喊聲。他轉頭看了看，注意到了停在路邊的幾輛摩托車。

  「走了，正事要緊。」丁不然催了一句，走到一名摩托車司機跟前和他用粵語聊了起。

  「張阿強在清水鎮很有名，那個司機知道他家在那裡。」丁不然又走了回來。

  「那行，就坐他的車。」梁健行說，看了看那輛體積不大的摩托車，有些不放心的問：「兩個人能坐的下嗎？」

  「老闆坐穩了，車子發動了！」

  丁不然還沒回答，一輛同樣體積的摩托車在土路上馳騁了起來。摩托上除了司機，還坐著兩個胖子。

  「那就坐吧。」梁健行尷尬的笑笑，和丁不然坐上了摩托車。

  雖然司機一直在吹噓他的車技有多麼的好，可是土路上坑坑窪窪的，坐在摩托車還是跟騰雲駕霧一樣，顛的人屁股疼。

  摩托車開出土路，上了一條大路，路兩邊已經很難再看到稻田了。空氣中的清甜越來越少，隱隱約約飄蕩著一股異味。

  「老闆，要保護好自己啊。」司機瞟了後視鏡一眼，嘴角浮起了一絲狡黠的笑：「我們清水的特產，馬上就可以免費體驗到了。」

  「健行，要是覺得噁心的話，可以捂住嘴巴和鼻子。」丁不然說，作為南疆人他對清水鎮的情況還是了解一些的。

  「你們說的是那股惡臭嗎？」梁健行反應了過來。

  「是啊，我們清水有兩大特產，在南疆很出名的，一個是清水雞，一個就是清水氣，很多人喜歡吃我們養的雞，卻沒聞過我們的臭氣，人生不完美啊。」司機笑了起來。

  梁健行問：「這臭氣的源頭在哪裡，怎麼不想辦法治理一下呢。」

  「怎麼治，難道不讓清水雞拉屎嗎？我丟，不可能的。」司機搖搖頭，嘆息了一聲。

  丁不然說：「這股味道是雞糞發酵以後形成的，清水養的雞多，臭味也就最濃了。」

  「你們外地人不了解的，要是沒了雞屎味，全清水的人要餓死了。」司機跟著說。

  惡臭一陣比一陣濃烈，梁健行實在承受不住，只好捂住口鼻，不再說話了。

  摩托車又行駛了二十多分鐘，在一處農家小院前停了下來。

  「野狗家就在這裡了，他人很兇的，你們要是想跑路就往西跑，我在西邊路口等你們。」司機交代完，離開了。

  梁健行望了望張阿強家的大鐵門，走上前，拍打了起來。

  「丟你老母，拍什麼拍，不會叫門嗎？」

  院子裡有人罵了一句，嘭的一聲，大鐵門打開了。

  「你們找誰？」張阿強扒著兩扇門，打量了梁健行兩人一眼。

  「我們找野狗。」丁不然說。

  「認錯人了！」張阿強想關門。

  「沒錯，就是你。」丁不然說，向前起走了兩步，右手放在了右側門扇上。「大哥，你怎麼又這樣！」張阿強身後有人生氣的說，梁健行從門縫望進去，望見了一個膚色偏深的南粵姑娘。

  「妹頭，大哥的事情你不要管！」張阿強頭也不回的說。

  「我沒有干涉你做事，我只是想勸你待人和氣一點。」　姑娘說。

  「行，大哥給你面子！」張阿強說完，身子一閃，讓到了一邊：「我就是野狗，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是華鮮超市的，想找你談談雞蛋供貨的事情。」梁健行說。

  「華鮮超市，沒聽說啊。」張阿強轉頭望向妹妹問：「妹頭，你聽過嗎？」

  姑娘想了想，搖了搖頭：「也許是新開的超市吧。」

  「是，我們的確是去年新開的超市。」梁健行笑笑，和丁不然一前一後，走進了張家的院子。

  院子裡打掃的很乾淨，有一座假山和一套石頭做的圓桌和凳子。

  「你們聊，我去給客人泡茶。」姑娘說完，走開了。

  張阿強又看了梁健行兩人一眼，不耐煩的說：「坐吧，聊幾句是可以的，但是雞蛋供貨沒你們想像的那麼容易。」

  「我知道，我們店以前都是雞蛋佬送貨的。」丁不然坐在石凳上，看著張阿強家新蓋的三層小樓，繼續說：「雞蛋佬說他搞不定了，所以讓我們來找你野狗哥了。」

  「我丟，原來是雞蛋佬那個撲街！」張阿強罵了一句，望著梁健行說：「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整個清水鎮的雞蛋都定出去了，你們就是跪下來求我，也沒辦法咯。」

  「定給誰了？」梁健行問。

  「這是商業機密，不方便告訴你們的。」張阿強說。

  「是鬼佬沃爾福嗎？」丁不然問，盯著張阿強的眼睛。

  「是又怎麼樣。」張阿強和丁不然對視了片刻，轉頭看向了別處。

  「你知道清水鎮為什麼適合養雞嗎？因為雞要吃飼料的嘛，我們清水的雞全是吃清水的野草長大的，野草，誰都懂的，靠天了。」

  張阿強眼皮一翻，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老天不想給多你一碗飯吃，誰也沒辦法的。」

  「你是說因為飼料緊張，沒辦法在沃爾福的訂單之外，給我們供應雞蛋嗎？」梁健行問。

  張阿強點了點頭：「幫不上忙，害你們白跑一趟啦。」

  「誰說幫不上忙，野草不夠，可以讓人多割一點，有那麼難嗎？」張阿強的妹妹說。她端著茶盤，站在三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