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刑拘

  我並不知道李憶生氣的原因，看著他怒火中燒的樣子，只能弱弱地說：「剛才那個是我的朋友，胃出血樣子挺嚴重的，你能不能先去看看他。」

  李憶冷冷地看著我：「他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很關心他，但齊教授跟曉波呢，為了莫凌風那台手術，惹來了一身的麻煩，你卻不聞不問，你太狠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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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憶的話很嚴厲，我並不能聽明白，莫凌天手術後，我一直以工作忙碌為藉口，在逃避自己良心上的譴責。

  我恨莫凌天中傷了夏穎，同進不自覺地就遷怒於為他做手術挽回他生命的曲曉波，至於夏穎還有她的家人，那份虧欠我只怕是這輩子也不能還清了。

  現在我不禁一陣的心虛，李憶沒有說錯，莫凌天這件事，從他受傷開始，是我把曲曉波給牽涉進來的，要不，他本來就不是附院的醫生，並不需要上手術台，更不需要為病人制定治療方案。他的工作不過是實驗室里的試管燒瓶和實驗成果，最後提供給臨床治病救人的藥物。

  「發生什麼事了，手術不是成功了嗎？」我低下頭問，不敢再看李憶那氣急敗壞的樣子。

  「手術很成功，齊教授跟曲曉波母子親自出馬聯手做手術，沒有不成功的道理，人也在不斷恢復中，只是手術後這麼多天，莫凌天還躺在醫院裡，你就可以不管不問，曉波不讓我找你，但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就這樣一走了之。」

  李憶左一句罵我狠心，右一句說我不負責任的，我真的是受夠了，他們替莫凌風抱不平，那麼夏穎就該白白喪命嗎?

  我壓抑不了自己的情緒，忍不住大聲吼他：「夠了，你們救了莫凌風，那就讓莫家人去謝你們，關我什麼事，莫凌風的事，以後我與我無關，我欠他的，別人已經替我還清了。」

  李憶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莫凌風的事，與你無關？你敢說與你無關，那麼就關齊教授跟曉波的事呢？」

  「我恨莫凌風，救他是你們的事，我不想再干涉這些，救不救他，給不給他治病，都是你們醫生的事，與我無關。」

  這時李憶真的火了，他揪住了我胸前的衣服，咬牙恨恨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忘恩負義的人，你就是仗著曉波一直護著你，就這樣蠻橫不講理，現在齊教授被公安局的刑拘，曉波他自己發著燒還在為她母親奔波求助，而你這個始作俑者，居然說置身度外，說與你無關，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這回我也是驚呆了，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問：「什麼，齊教授被刑拘了，為什麼？跟莫凌風的手術有關，治病救人又人什麼錯？而且人也救活了，莫家的人總不能還要為難救命恩人吧……」

  「對，治病救人沒有錯，只是他們不該勉強而為之，夏穎生前並沒有簽署任何器官移植捐獻的同意書，就拿了她的心臟移植到莫凌風的身上，現在夏家的人反咬一口，死活不同意在女兒捐獻器官的同意書上簽字，因此，齊教授作為主刀醫生，以侮辱屍體罪被依法刑拘了，還要面臨著起訴和判處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李憶說到這裡，我已經低頭恨不得地板上有條縫，讓我鑽進去，我從來沒有想到，為了救活莫凌風，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如果時間可以倒重來，我一定拒絕莫凌風送我回宿舍，我情願那刀刺在我的身上，哪怕我死在吳強的手上，至少我也不會虧欠這麼多人。

  李憶停了一下，又繼續說：「曉波知道是自己連累了母親，現在天天到夏家去做工作，就希望夏家父母可以網開一面，在同意書上簽字，那齊教授才可以免於起訴。前幾天淋了雨，就開始低燒，但也不去休息，昨晚回來找我打針時，人都燒成肺炎了。」

  說到最後，李憶用噴火的眼光看著我，讓我無地自容。過了片刻，我才低聲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給你們帶來這麼大的困擾，對了，莫家的人呢，當初莫凌雪可是答應了去跟夏家溝通的。」

  李憶還是在嘆氣，「莫家還是說話算話的，凌雪也是天天往夏家跑，只是作用甚微，莫家倒願意砸錢，讓夏家開價，只是夏家不要錢，就要把女兒還給他，所以事情就僵在那裡了，昨天還是凌雪看著曉波頭暈得厲害，回來時車都不敢開，才硬送到我這來打針的，不過也只在這睡了一晚上，今早起來，拔了針又往夏家跑了。」

  我的心酸酸的，這事我不能再就手旁觀了，我轉身離開，就直接要去莫凌風的病房，李憶拉住我問：「你想幹嘛？」

  「這事別人去沒用，心臟在莫凌風身上，如果他能出面溝通，說不定效果會好些，旁人去再多，夏家的人也不會覺得是誠意的，夏家雖然是不是富裕人家，只是也是三餐不愁，只談錢，沒有感情下去，這事肯定是談不來的。」

  李憶擔心地看著我說：「他還在恢復中，萬一發生什麼意外，我們可無法跟莫盛華他們交待，所以凌雪到現在，還把這些事瞞著呢。」

  「對，你們不宜去，讓我來吧，這事本來就因為我而起，我欠莫凌風的，只是莫凌風更是欠夏穎的，所以我來解這局，我看看情況，侍機而動，但不能讓他完全置之事外，這樣事情就沒有辦法談下去。」

  我說完，把李憶留留在原地發愣，已經小跑著進了電梯來到莫凌風的病房。

  在門外，看到莫凌風半坐在床上，之前那些高大讓人忌諱的儀器都已經撤去，看來真的是恢復得不錯。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金髮藍眼睛的青年，他正抓著莫凌風胸前的衣服，在說著什麼，距離有點遠，我沒有聽清，不過從臉上的表情來看，這絕對不是友善的交談。

  我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找人來幫忙時，發現呼叫求救鈴就在凌風的手邊，他一臉的悔意，絲毫沒有要呼救的意思，我就不好再自作主張。

  我在外邊暗中觀察裡面的情況，看到那青年突然揚起手來，一個響亮的巴掌落下，莫凌風的臉上馬上出現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