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悔恨

  冒然闖入別人的房間是不禮貌的，所以我打算是站在莫凌風的病房外面，等待裡面的金髮藍眼青年出來再進去詳談。

  只是看到裡面的人突然動手，我就再也忍不住了，畢竟凌風的身體剛做了心臟移植手術，我怕他真經不起折騰，再發生意外。

  我馬上衝進病房，攔在莫凌風的身前，大聲說：「他是病人，不能動手。」

  那金髮青年充滿著戾氣，而我的出現更像是火上澆油一般也衝著用英語吼道：「你是誰？就是迷惑了Hunk的女人？」

  莫凌風看我，明顯也愣了一下，伸手馬上就把的推到一邊，用英語對著那青年說：「她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不要為難她，我們的事，我們自己來做個了斷。」

  他邊說還邊小心地護著我，好像生怕那金髮青年再動手時，我會吃虧。

  我的英語不賴，他們的對話我基本能聽懂，Hunk應該是莫凌風的英文名，看樣子是他的仇家找到中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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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說，Nina去哪了？她那麼愛你，回國十天了，不可能不聯繫你的！」

  金髮青年的話讓我起了疑惑，轉頭問莫凌風，「Nina是誰？誰回國了？」

  莫凌風解釋說：「Nina是夏穎的英文名，這樣是Tom先生，他說她上飛機回國後，就再也聯繫不上了，就借公幹來了一趟中國，但還是找不著人，你跟小穎子關係好，她應該會聯繫你吧？」

  我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莫盛華凌雪他們實在是太疼愛凌風了，連捐獻人的名字都隱瞞沒有告訴他。

  我的悲傷讓兩人覺得很意外，凌風抓著我的手，聲音裡帶著微微地顫抖：「小穎子怎麼呢？」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她的心在你身上，她的人已經死了，她剛回國那天在酒吧賣醉時遇上毒犯劫持人質，不幸遇難。」

  「你說什麼？你說得不是真的，夏穎的心臟移植到我的身上！」

  莫凌風的臉色發白，大力地喘著氣，下一秒鐘，他的心肺還是無法承受劇烈的情緒激動，人就暈了過去。

  我大驚之下慌忙按下呼叫鈴，護士和李憶一起衝進來，他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說一句：「出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知道自己又闖禍了，不敢再影響李憶他們的診療，只能拉著Tom一起出了病房。

  病房外，我用英語把夏穎的情況都告訴了Tom，然後問：「就是因為你，Nina拋棄了Hunk？」

  Tom的神色悲傷，不停地搖頭說：「你們都錯了，Hunk是個傻瓜，Nina從來沒有拋棄過他，我承認，我喜歡Nina，但是她從來沒喜歡過我。」

  「Hunk說，那天看到你們抱在一起了？」

  「是的，但在我們國家，朋友之間的擁抱是很正常的，那天Hunk的檢查出來了，他心臟的情況在不斷地惡化，心裡非常難過，又不敢在Hunk的面前表現出來，就找我傾訴，聽說那天他們回去後就吵架了，後來Hunk提出回國，Nina卻賭氣不跟他回來，只是她很快就後悔了，卻沒有想到她剛回來就發生了意外……」

  當我聽Tom解釋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我真的為夏穎不值，就是因為一個誤會，後面就發生了這麼多的意外，導致自己喪命，如果她唯一欣慰的大概就是自己的心臟讓凌風的生命得到了延續，但小說里的愛情故事，發生在現實里，真的是讓人難過得無法呼吸。

  後來Tom離開了，莫凌風也只是情緒過於激動才暈倒，李憶給他用藥後，人也醒過來了。

  莫凌月和莫盛華父女已經聞訊趕來，不過看到凌風沒有大礙，李憶又刻意替我隱瞞，我也沒有受到責備。

  我又在病房裡坐了一會，覺得不該再打擾他們，就起來準備離開，打算明天再找機會跟凌風談關於夏穎父母的事情。

  只是莫凌風留下了我，跟父親和姐姐提出，想跟我單獨談談，莫盛華還是認為凌風心裡是喜歡我的，所以很乾脆地就答應了，叮囑了幾句後帶著女兒離開了醫院。

  凌風半靠在床上，他的臉色比之前已經紅潤了些，但因為悲傷，那憔悴的樣子，又讓人不敢直視。

  我本來一肚子惡語責罵的話，此時也無法再說出口，從他得知夏穎去世的消息後，他良心上受到的譴責看來是一點都不會比我少。

  過了半響，他才緩緩地說：「她去酒吧買醉，多半是我的原因，我不該對她說那樣絕情的話，更不該懷疑她跟Tom，都是我的錯，是我一直以來太輕視她了。」

  「小穎子真的很愛你，是你辜負了她，我也讓她失望了，那天如果我能早半個小時到機場接上她，也許很多誤會當時就能解釋了。」

  凌風的眉頭緊鎖，「文萱，你不要自責，都是我的錯，不關你的事，是我對不起她。」

  我的心萬分難過，但我不能忘記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柔聲順著他的話說：「我們都不要自責了，自責現在也於事無補，而且小穎的遺願就是把心臟捐獻給你，你不能再辜負她的心了。」

  凌風的雙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喃喃自語地說：「小穎子，對不起，我欠了你的何止是一顆心，只是我無法再還給你了。」

  「她在世時，一直不知道你是莫盛華的兒子？」我突然間有點好奇地問。

  「應該不知，我從來沒有說過。」凌風說。

  「為什麼？」我不解追問。

  「都是我爸的要求，讓我們姐弟幾個讀書時都不要表露自己的家世，免得我們驕傲自滿，同時我爸還說，試探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就不該以你的身家作為誘惑力，我的身體如此不堪，那時我覺得她遲早都會因為厭倦而離開我的，沒有想到她用情這樣深，把一生都給了我。」

  說到最後，莫凌風已經泣不成聲了，這眼淚不知道在天國的夏穎能不能看到。但凌風心中的悔恨大概是這輩子都無法再彌補。

  我把紙巾遞給凌風，才斟詞酌句地說：「恕我直言，你對不起的不僅是小穎子，還有給你做手術的齊教授和曉波。」

  凌風疑惑地看著我問：「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把齊教授被刑拘還有曲曉波現在的困境都說了一遍後，凌風的臉再次青了，半響地說了一句：「我這命救回來，卻是虧欠了大家的，我有罪！」

  「所以你能不能儘快想辦法跟小穎子的爸媽談談，懇求他們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或許你帶著她女兒的心臟，他們可能會容易接受些，要不齊教授也實在是冤枉。」我一咬牙，說出自己的想法。

  「行，那我馬上去夏家，無論怎麼樣，我都要請求小穎父母的原諒。」

  他說得堅決，我又忍不住擔心：「現在去？你的身體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