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祝你幸福

  夜風吹拂著城市，燈光照亮著街道，我和林沫站在失憶酒吧外面。

  沉默著點了一支煙，我看著夜空說道：「是莫冉讓你來的吧。」

  林沫點了點頭，說道：「她和我說了。謝謝你。」

  我搖了搖頭，說：「孩子是無辜的，換作別人也會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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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沫低頭沉默了一會，又抬起說道：「總之，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盛夏孤兒院的明天依舊是黑暗的。」

  「我們之間終究還是變得這麼陌生了。有時想想……感情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愛的時候不分彼此，不愛了瞬間就能產生一種陌生的隔閡。」深吸了一口煙，我感概道。

  「沒想到你今晚會搞聚會，是有什麼事嗎？」呆愣片刻，林沫直接迴避了我的話題。

  夜風吹起她額前的秀髮，她伸出手理了理，燈光下她的面容像一條藍色的海岸線一樣迷人……

  我記得那是在2010的春天，我走在學校的情侶橋上，清爽的春風迎面吹來，三個長發飄飄的女生向我走來，我的目光下意識的看過去，瞬時就深陷在了中間那位眼眸如雪般明亮的女生身上，那一眼，我就深深愛上了林沫。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直到現在，我也不能用精確的詞語去描述。只能大概的說——我想像春風一樣輕柔的觸摸她的髮絲，像捧一把潔白的雪一樣捧著她的臉頰，且最後懷著虔誠神聖的信仰輕輕地……慢慢地……永久地品嘗她那芬芳、柔軟，濕潤的嘴唇。

  這就是我大概的感覺。

  這種感覺已然歷經了將近六年，但一切就仿佛發生在昨天。

  六年間，她如雪一般明亮的眼眸，從未變過。

  再次吸了一口煙，我恍然如夢般的說道：「也沒什麼。自從工作以後，大家是聚少離多。我只是想叫大家一塊出來放鬆放鬆。這種日子，真是令人懷念啊。」

  「你答應了余曼什麼條件？」林沫直視著我問道。她還是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偽裝，她對我太了解了，就如我了解她一樣。

  其實很多戀人發展到最後，更多的都是一種親情。

  「沒什麼。就是離開當前的公司罷了。」我無所謂的說道。

  「離開這……那你打算去哪？」

  「這種GG公司，濟南還不多如牛毛。總會有合適的。」

  「我還是建議你去大公司。或許我說這話有些難聽，但畢竟我們都不小了，也理應要為自己的將來做一些打算了，這也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那個，你要想去的話……我在舜風傳播有認識的朋友，可以介紹你過去……」

  熄滅了香菸，盯著街道前方一盞一明一滅的路燈看了一會，我說道：「他們都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你喝酒了。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沒事，打個車回去就行。」

  「你在生我氣？」

  「沒有。犯不著。」

  「很明顯你在生氣。就當是我的感謝不好嗎？」

  「我說沒有。你想多了！」背對著林沫，我情緒壓抑的說道。

  「那就讓我送你回去！」

  「你有完沒完！我說了不用！」一聲大吼，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沫沉默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抱歉。喝了些酒，我有些失控了。你開車路上小心。」兩分鐘後，我平緩情緒說道。

  沒待林沫回應，快步向街道走去。

  走了大概五步後，我停住了身子。仰頭看了一眼頭頂像個黑洞一般的夜空，回過頭我凝視著林沫，風中她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秀髮再次凌亂了，眼眸也模糊了……

  「總之……很高興你今夜能來。祝你幸福。」我笑著說道。

  說罷，頭也不回的向著遠處走去。

  計程車游離在城市的街道上，看著車窗外如流水線般索然無味的建築、樹木、人群。我的思緒直到現在仍舊停留在失憶酒吧門前——腦海里一直是林沫風中秀髮凌亂、孤零零的樣子，那一刻，我差一點就要忍不住把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罷了，就這樣吧。

  關於林沫，關於愛情，關於青春，關於這座城市所有一切美好的回憶，再見吧！就這樣再見吧！

  無論如何，請原諒我的悄然告別……

  「喂，老婆，沒事。你們要困了就先睡吧。不要等我了。我回去。跑完這一單我馬上就回去。小航作業寫完了吧。行，我明天給他買。那沒別的事我就掛了。」三十多歲的司機一臉疲態的掛了電話。

  「老婆催了啊。跑完這單就回去吧。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幸福啊。」

  「哎，壓力大啊！房貸車貸孩子的學費等等生活支出……一看你就沒結婚吧。還是你們這年紀好，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買就買，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後悔結婚了？」

  「後悔？這有啥後悔的。雖說有點累，但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也就不累了。作為一個男人，這就是最起碼的責任，最基本的擔當。我給你說啊，兄弟，都說做男人不容易，累。但做女人就容易嗎？你可不知道我老婆當時懷我兒子那時候，那幾個月我總算深刻體會到了這個女人懷胎十月的偉大，這做女人啊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們男人作為家裡的頂樑柱就是得要撐起一片天。」男司機邊說邊搖頭，眼神中透露出的卻是濃濃的幸福笑意。

  「放首歌吧，師傅。」我釋然的笑了笑，說道。

  「好。我這正好也累了。」司機說著，打開了車載播放器。

  『相愛的戀人，總會面臨各種各樣的現實問題。幸運的能夠走進婚姻的殿堂，結為夫妻。而不幸運，就只能半路分手，分道揚鑣。都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很多時候，感情並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相愛不易，且行且珍惜。下面就把這首陶喆的《就是愛你》送給正在收聽的各位聽眾，送給每一位仍在相愛的戀人。』

  「我，一直都想對你說。你給我想不到的快樂，像綠洲給了沙漠。說，你會永遠陪著我，做我的根、我翅膀，讓我飛，也有回去的我。我願意，我也可以，付出一切，也不會可惜。就在一起，看時間流逝，要記得我們相愛的方式。

  就是愛你愛著你，有悲有喜有你，平淡也有了意義。

  就是愛你愛著你，甜蜜又安心，那種感覺就是你……」

  沉睡在這美妙的音樂節奏里，我就像一個假裝幸福的人不願醒來——我不會離開。我和林沫依舊相愛。

  我多麼希望這一切並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