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分家（二）

  雲清得令，恭敬地將匣子遞到孟卿然面前。

  孟卿然道：「先前與大伯說過，賜的宅子與別院不能分。自然，賞與我父親的那些古董字畫、金銀珠寶等物，也不在分家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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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祥聞言，立時變了臉色，「這怎麼……」

  「若是大伯有意見，我們可以去找陛下評評理，看看你們能不能拿這御賜之物？」孟卿然冷聲說道。

  聽說要見皇帝，孟祥一下子就沒了脾氣，緩和了臉色道：「王妃這是哪裡話，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孟卿然點點頭。

  她打開匣子，將匣子裡的銀票和地契都拿了出來。

  孟卿然道：「這裡是五千兩銀子，還有五間鋪子和一家莊子的地契。」

  她再次清點了一下，「大伯也看過帳冊了。父親生前勤儉，加上鋪子和莊子的收益這才攢下了這些家底。」

  說著，她將五千兩先遞給了孟祥。

  孟祥剛想取過，孟卿然卻繼續說道：「父親生前喜好字畫，買了不少置於家中。不過都是些不值錢的。」

  她頓了頓，看了眼孟昭，繼續說道：「這都是父親的遺物，阿昭想要留下這些東西，所以我按帳冊上的原價折給大伯。這裡共五千兩，大伯清點一下。」

  孟祥點點頭，接過銀票。

  他看過帳冊，那些字畫確實都是些普通的，賣不上價。擺在家中也是占地方，還不如銀子划算。

  對於孟卿然的提議，他自然沒有異議。

  給出了銀票，孟卿然又拿過鋪子和莊子的地契，「這五間鋪子在洛城不同地段，生意都尚可。加上一個莊子，正好有六樣，看大伯想如何分吧！我們取剩下的就好。」

  說著，她將地契都遞給了孟祥。

  孟祥接過。

  第一張地契是一家糧鋪，開在洛城東市南邊。那裡算不得洛城最繁華的地段，但勝在鋪子夠大，生意也不錯。

  第二張地契是一家布莊，開在洛城東西市交界處。店裡做貴客生意，也不乏平頭百姓，生意也算不錯。

  第三張地契是一家扇子鋪，開在洛城東市的最北面。那裡的客人大多是文人墨客。不過生意並不好，多年來不過是勉強維持罷了。

  第四張地契是一家書肆，就開在扇子鋪邊上。生意跟扇子鋪差不多，賺不了幾個錢，勉強度日。

  第五張地契是一家紙鋪，開在書肆的對面。照舊是專做讀書人的生意，沒什麼賺頭可言。

  就算早已看過帳冊，但拿到這五張地契時，孟祥仍是在心中暗嘆，自己這弟弟真是沒有半分經商天賦。

  一生附庸風雅不算，把銀子也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實在是暴殄天物。

  最後一張地契是個莊子，看清上面的地址，孟祥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這莊子就在通州城外二十里的地方，那裡地處偏遠不說，莊子還小，只怕連十畝地都沒有。

  不過，相比那三家要死不活的鋪子，孟祥想都沒想還是拿下了糧鋪、布莊和莊子的地契，

  將書肆、扇子鋪和紙鋪的地契還給了孟卿然。

  「我要這三張。」孟祥說道。

  孟卿然點點頭，示意雲清將地契放回匣子裡。

  孟卿然「既然大伯都選好了，那就請大伯趕緊草擬文書拿去衙門備案。我與阿昭還要趕回京里。」

  孟祥聞言，轉頭吩咐黃氏取紙筆。

  紙筆取來後，當著祖宗以及族正的面，就寫下了文書。

  「阿昭，去簽字畫押。」孟卿然道。

  孟昭雖然已經出族，但仍是父親的兒子，這分家一事理應他來完成。

  孟昭點點頭。

  他接過文書，看了看內容，確認沒有問題後，便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並按下手印。

  孟祥也照做。

  簽好字，畫完押，孟祥將文書遞給其中一位族正，「有勞三叔幫我跑一趟衙門。」

  孟祥三叔接過文書，道：「你且放心，我這就去衙門。」

  孟卿然不放心，吩咐雲清喚兩個侍衛護送。

  見幾人離去，這才稍感心安。

  分家之事已了，孟卿然與孟昭也就不再打算久留。

  孟昭已經出族，孟卿然是外嫁女，兩人就沒再給祖宗磕頭，只是同族裡的族正和長輩們簡單話別，便離開了祠堂。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人影，孟昭才開心地對孟卿然說道：「姐姐，你真是神算！你怎麼知道大伯他一定會選那三家鋪子？」

  孟卿然微微一笑，道：「這不挺好猜的。」

  她頓了頓，又道：「父親常說，大伯那人自小目光短淺，總是貪圖眼前的蠅頭小利，而忽略長遠的利益。五家鋪子，三家都是不賺錢的，他怎麼會選。」

  「那莊子呢？」孟昭不解道，「那莊子那么小，位置還偏僻，大伯難道看不出來嗎？」

  孟卿然搖搖頭，「他當然看得出來，不過他沒得選。」

  見孟昭仍是一臉不解，她繼續說道：「這莊子雖然位置偏，但勝在至少有產出。加上通州與洛城並不算遠，還能將莊子裡的產糧拿到鋪子裡去賣，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孟昭道：「原來如此。」

  孟卿然摸了摸孟昭的頭，「大伯他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滿腦子都是銅臭。扇子鋪、紙鋪、書肆雖然賺不了大錢，但都有穩定的客源，對你科考也有益處。」

  京中不少書生都是店中的常客。安叔經常與他們打交道，能探聽到不少消息，也結識了一些人脈。

  至於那糧鋪與莊子，都是靠天賞飯吃的。

  今年風調雨順，收成好，自然是能賺些錢的。

  可明年卻是一個災年，莊子怕是要顆粒無收。

  孟祥又是個眼皮短的，保不齊要高價收糧食存糧，想著發筆災財。

  可是，朝廷也不是吃乾飯的。

  一賑災，災民有糧吃了，又豈會去買他的高價糧。

  到時候，鋪子裡的糧食賣不出去，又不能看著它霉了，爛了。

  最後還不是得低價賣出。

  其中的差價，還不是得孟祥自己補進去。

  再算上莊子顆粒無收的損失，孟祥這家底怕是要被折騰的七七八八。

  當然，這些事，孟卿然都沒法跟孟昭說。

  當初，她讓安叔賣鋪子，也正是要給孟祥挖下這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