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分家（一）

  翌日

  孟卿然帶著孟昭去了孟家祖宅。

  

  孟祥要開祠堂的事情早已傳了出去，此時族裡的長老叔伯早已都候在此處。

  見姐弟倆到了，孟祥的夫人黃氏先出來打了圓場，「王妃和阿昭即來了，怎不先來大伯母府上坐坐？」

  黃氏這話說得客氣，臉上卻不見絲毫笑意。

  孟卿然也懶得與她周旋，冷笑道：「不必，我們辦完事就走！」

  黃氏聞言，面色微變，但很快便又掩飾住。

  她心中不悅，但面上仍假模假樣地說：「王妃這話說的，您與阿昭……」

  孟卿然勾了勾唇，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大伯，趕緊開始吧！王爺還等著我回去過年呢！」

  黃氏沒想到孟卿然會如此直接，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當下臉色一僵，有些下不來台。

  孟祥也不顧黃氏的面子，點點頭，道：「我們開始吧！」

  他帶頭進了祠堂內。

  孟祥站在堂前，身後是一排排祖宗的牌位。

  孟卿然與孟昭站在下首，兩人的目光都落在孟祥身上，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孟祥看了一眼眾人，確認都到齊後，乾咳了兩聲，道：「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是有兩件事情要宣布。」

  說著，他轉頭朝著祖宗的牌位，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才緩緩道：「第一件事，是關於我與老二家分家的事情，第二件則是孟昭出族一事。」

  他瞥了眾人一眼，見無異狀，繼續道：「如今父母已逝，老二也走了，老二家想分家，那就分了吧！」

  說完，孟祥還頗為傷感地擦了擦眼角，一副狀似不舍的模樣。

  孟卿然心中冷哼一聲，靜靜地看著他演戲。

  演完戲，孟祥的眼神一下又變得凌厲起來，「這第二件事情嘛……」

  說著，他頓了一下，目光在孟昭身上打量了一圈，道：「孟昭日前被刑部指控有殺人嫌疑。此事一出，族中子弟人人自危。為保我孟家聲譽，本族長決定將孟昭逐出族譜，從此他再不是我孟家之人。」

  孟昭殺人的傳言早已從洛城傳到了通州，族中的人也多有耳聞。此時聽孟祥這麼說，眾人也並無異議。

  孟祥扭頭看向孟卿然，似笑非笑地道：「王妃，您覺得如何？」

  孟卿然勾了勾唇，淡淡道：「大伯說得極是，我與阿昭都沒有異議。」

  他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

  說著，他轉身對著身後的族人道：「來人，取族譜來！」

  很快，便有人將族譜取了出來。

  孟祥接過族譜，翻到了孟昭的那一頁。

  他拿著筆，在孟昭的名字上劃了一道，然後冷冷道：「從此以後，你孟昭再不是我孟家之人！」

  孟昭看著孟祥的動作，心中覺得痛快。

  他不齒有孟祥這樣的族人，也不想與這些人有任何關係，如此甚好。

  孟昭深吸一口氣，朝著孟祥拱手道：「多謝大伯成全。」

  孟祥聞言，心中疑惑不已。

  他原以為孟昭會哭鬧一番，畢竟被逐出族譜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可孟昭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仿佛這一切他也樂見其成。

  他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安，恐其中有詐。

  不過，事到如今也是騎虎難下。

  他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此事已了，接下來我們就來處理分家一事。有勞幾位族正做個見證。」

  被點名的幾位族老互相看了一眼，點頭應下。

  孟祥轉頭看向孟卿然，道：「王妃，我們開始吧！」

  孟卿然也不想拖延時間，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本帳冊，示意雲清遞給孟祥。

  孟卿然道：「之前與大伯說好的仍舊作數。祖父母與大伯的半數家產，我們分文不要。至於我父親一生的積蓄都在這帳冊中，請大伯過目。」

  孟祥接過帳冊，隨意翻看了幾頁，便將其遞給了身後的黃氏。

  論算帳這事，黃氏才是一把好手。

  黃氏接過帳冊，仔細地看了起來。

  她一頁又一頁地翻著，不時還停下來仔細核對，生怕孟卿然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

  孟卿然也不著急，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黃氏才將帳冊看完。

  她合上帳冊，面色有些不好看。

  孟祥見狀，皺眉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黃氏沒有說話，只是將自覺有問題的幾頁遞到了孟祥跟前。

  孟祥接過帳冊翻看起來。

  看完後，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許難看。

  這帳冊上的錢，似乎比他預想的要少了許多。

  他抬頭看向孟卿然，道：「這帳上的數目好像有些不對？」

  孟卿然冷冷一笑，道：「大伯，我父親一生清廉，從未貪污受賄。他留下的積蓄不是他的俸祿，就是先帝與陛下賞的，一分一毫都記錄在這帳冊之中，又何來記錯一說？」

  孟祥不服，道：「那這數目也太少了些吧！」

  他原本以為，孟允官至太傅，得了皇帝的賞識，還賜了大宅，怎麼說也應該留下不少的家產，沒想到不過是表面風光。

  孟卿然勾了勾唇，道：「大伯，若是覺得帳目有問題，大可找人來對帳。」

  孟祥心中正有此意，連忙喚人將帳房先生喊來。

  帳房先生很快被帶到了祠堂。

  聽了孟祥的吩咐，他接過帳冊就一頁一頁地仔細看了起來。

  大約又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帳房先生才將帳冊看完。

  他朝著孟祥拱了拱手，道：「回老爺，這帳冊上的數目沒有問題。」

  孟祥聞言，心有不甘，再次確認道：「你可看仔細了？」

  帳房先生點點頭，道：「千真萬確，這帳冊上的每一筆支出和收入都記錄得清清楚楚，沒有絲毫差錯。」

  孟祥聽後，心中一陣失落。

  他抬頭看向孟卿然，「既然帳冊沒有問題，那就按上面的數目分吧！」

  孟卿然微微頷首，道：「雲清，將匣子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