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杯毒酒
2024-07-01 17:39:16
作者: 煙火花
孟卿然思前想後都找不到蕭珏要反的理由,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
蕭珏若是勝了,那秦王府必然要遭受滅頂之災,她自然也要陪著蕭凜殉葬。
好在,就在第四日宮中的大火被澆滅後,好消息亦傳來王府。
「王妃,王爺已被推舉為新帝,特令屬下前來傳話。」
話音剛落,凌羽便又騎著馬迅速離去。
孟卿然終日的恍惚的心終於落地了。
因為蕭凜稱帝,整個秦王府都洋溢在喜悅的氛圍里。
可是,一月復一月,蕭凜卻始終沒有下旨如何安置秦王府的一眾人等,其中自然也包括孟卿然。
不過,蕭凜依舊派人來傳話,並給孟卿然遞了合理的解釋。
蕭珏的北逃,需要斬草除根。
新朝的建立,也是百廢待興。
而,宮中的那場大火更是足足燒了八座宮殿。
皇帝的承乾宮,皇后的鳳儀宮均在其中,一時半會也難以修復。
由此,蕭凜的登基大典被延後,也未見有封后的旨意傳去秦王府。
時值四月,宮中的修繕即將完成,蕭凜的登基大典也排上日程。
王府眾人都在等著蕭凜下旨。
孟卿然順理成章地被認為將要母儀天下,卻不想姜鳶已被接入宮中的消息也在王府蔓延。
原來,蕭凜稱帝那日,凌羽就已將姜鳶接入了宮中。
蕭凜如此行事,讓王府眾人有了別樣的看法。
一邊是不管不問的王妃,一邊是拘在身邊的新寵,孟卿然的王妃之位早已變得岌岌可危,封后看起來也是希望渺茫。
不過,誰都猜不到蕭凜的想法。
就當眾人以為皇后的位置要易主了,封后的旨意又被送到了王府,一同被送來的還有皇后的鳳袍與鳳冠。
雲櫻與雲清小心地擺弄著鳳袍與鳳冠。
鳳袍紅得出奇,金得耀眼,衣襟上用金線繡著鳳凰的紋樣,璀璨生輝。
鳳冠則綴以珍珠瑪瑙,華麗無比,令人嘆為觀止。
「娘娘,聽說這都是王爺,不,是陛下命人趕製的,簡直是太美了。」
雲櫻的臉上儘是開心,雲清更是心情大好,特意為她梳了一個華麗的髮髻。
誰知,蕭凜的這道旨意竟會是一道催命符。
是夜,平靜無波的秦王府,夜深沉得可怕。
孟卿然按捺著喜悅之情,一夜好眠。
清晨,「叮鈴」「叮鈴」的搖鈴聲並沒有將雲清與雲櫻喚來。
孟卿然一陣疑惑,披衣下床呼喊道:「雲清,雲清。」
可是,哪裡有雲清的影子。
「雲櫻,雲櫻」,孟卿然再次喊道,但回答她的仍是一片沉默。
勉強套了一身衣服,孟卿然便穿鞋向屋外尋去。
她雙手攏緊衣襟,壓抑著心中的不安。
此時的墨韻堂處處透著不尋常。
不僅雲清、雲櫻不見了蹤影,就連平日晨間打掃的僕婦、丫鬟也無影無蹤。
整個墨韻堂就好似一座空城,獨剩孟卿然一人在其中遊蕩。
一路摸索著,孟卿然終於從堂屋的門縫裡看到了雲清和雲櫻。
她們赫然倒在堂屋的中央,七竅流血的模樣,瞬間讓孟卿然僵在原地。
雲清、雲櫻死了?
下意識地,孟卿然就大步上前,推開了堂屋的門。
推門的剎那,直映入眼帘的是被工整擺在桌上的鳳袍與鳳冠,以及在桌邊悠然喝茶的曲嬤嬤。
「呦,我們的皇后娘娘終於來了。」
曲嬤嬤端著茶盞,用蓋子輕輕撇著水面上漂浮的茶葉,慢條斯理道:「娘娘,你可真是讓老身好等啊!」
「曲嬤嬤,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曲嬤嬤是蕭凜母親,即皇后身邊的老嬤嬤。
皇后病故後,曲嬤嬤就到了王府里繼續伺候蕭凜。
平日裡,蕭凜對她極為倚重,她素來也是端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樣。
為何,這時卻變了臉面?
「娘娘,這還不明顯嗎?」
說著曲嬤嬤一個眼神示意,孟卿然的身後就又跳出來兩個老婦,兩雙粗壯的臂膀立時就將孟卿然擒住押入了屋內。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曲嬤嬤你也要造反?」孟卿然厲聲吼道。
王妃應有的端莊、體面在此時早已蕩然無存。
兩個老婦的力氣實在太大,任憑她如何掙扎都無法從兩人的鉗制中脫身。
「造反,老奴有什麼好造反的,這天下是姓蕭的,與老奴有什麼關係。」曲嬤嬤不緊不慢地說道。
平日裡慈善的臉龐,因著滿室的昏暗多了幾分陰鬱。
「娘娘,這是老身最後一次喊你娘娘了,這杯酒下肚就當是全了您的體面,老身親自送您上路。」
一杯酒被曲嬤嬤端在手中,送到了她的面前。
雲清、雲櫻的下場就在眼前,孟卿然自然立時明白了曲嬤嬤手中的酒究竟是何物。
顫著聲音,孟卿然問道:「這,這是蕭凜的意思嗎?」
她其實並不想這麼以為,可是又有誰能使喚得動曲嬤嬤。
「看來王爺他什麼都沒有告訴你,果然蕭家的男人都是一個樣。」
聞言,孟卿然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曲嬤嬤。
「您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上路前記住,下輩子別再做蕭家的女人。」
曲嬤嬤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看孟卿然一眼,單手掐著孟卿然的下巴,便將毒酒狠狠地灌了進去。
孟卿然想要掙扎,但曲嬤嬤的手勁極大,她反抗無能。
酒液順著她的嘴角流下,浸濕了她的衣襟,帶著刺骨的寒意。
孟卿然心中充滿了絕望與不解。
她不明白曲嬤嬤為何要她死?
這是蕭凜為她選的結局嗎?
她感覺自己像是掉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四周都是黑暗和寒冷。
藥效發作很快,孟卿然很快就癱倒在地,痛苦地掙扎,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要將肺里的空氣都吸乾。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蕭凜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孟卿然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她知道自己即將死去,心中儘是恐懼和慌亂。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記住了曲嬤嬤最後的忠告:下輩子,她再也不要做蕭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