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別具一格的比賽規定

  陳豫魯到底是愛女心切，先前那幕不過是做給陳娟看的，好讓陳娟誤以為自己他已經回去工作了，可以無所顧忌地盡情發揮。

  眼見著陳豫魯仍在示意自己不要上前去打擾陳娟，馬輝只得收好自己剛邁出去的那隻腳，同時心裡感慨著此刻一心沉浸在烘焙里的陳娟哪會理解放下工作都要前來觀望的陳豫魯心底的那些小心思，更不會理解陳豫魯的這般煞費苦心其實都是源於滿滿的父愛。

  

  雖然不能靠近，馬輝還是得盯著陳娟每一個步驟。不得已，他只好奮力踮起腳，這才勉強看清楚了一些……

  陳娟刷上烤油後，找來葡萄乾，大米，一碗攪碎的雞蛋以及若干個碎奶酪後，認真又仔細地將其一層層鋪在了麵餅上後，抓起另一塊麵餅蓋了上去，隨後開始一點點地將上下兩層麵餅緊緊地捏和在一起。

  這樣，一塊古拜迪埃的雛型就算完成了，之後就是放在烤箱裡焙烤即可。

  馬輝注意到，自己的古拜迪埃之所以烤得不完美，是在捏和的這一步上出了差錯。正確的捏和應當是陳娟這樣，挑起下層麵餅與上層麵餅捏和一周使得兩張麵餅緊緊貼合在一起。而馬輝的做法是只取了四處地方緊緊貼合，自然做出來的總是差強人意。

  陳娟確認了一遍自己的麵餅緊密貼合後，嫻熟地捏出了一道花邊，又用筷子在中間戳了個洞。戳完一個洞後，陳娟卻不急著將古拜迪埃放進去，而是順手打開了烤箱，將溫控調成了小火。

  稍稍等待了一會兒後，陳娟忽然關上了烤箱，將古拜迪埃放進去後，才又將烤箱打開。這次她沒有猶豫，直接將溫控調至大火。

  鑑於這個烤箱是上了年紀的東西，馬輝知道烤箱壓根就沒有大火這一功能。即使調成了大火也只達到了150度。而古拜迪埃的烤制是需要大火180度烤制20分鐘的。馬輝這幾天來，一直都是選擇猛火那一檔。

  馬輝本想提醒陳娟，陳娟卻是擦了擦手，轉過身問起了自己：「你看見我做的每一個步驟了麼？」

  「額……看見了。」馬輝支吾著，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知道自己問題的所在了。」

  「那就行。」陳娟滿意地點點頭，正想離開，忍不住提醒道：「三十分鐘後就能拿出來了。這玩意溫控不准，我先讓它空烤了一會，產生一定的溫度後，再放古拜迪埃，這樣不至於內部夾著的奶酪在裡面酥掉。」

  馬輝也搞不清楚陳娟這樣做的意思，但見陳娟如此自信的樣子，馬輝只好點頭應道。

  「娟兒做得可真嫻熟。告訴姐，你是不是有偷偷練過。」一直在旁觀的韓香玲看出了此中的貓膩，走到陳娟面前嬉笑道。

  「不，我沒有。」陳娟矢口否認，終是抵不過韓香玲那一副「我懂」的笑容，忍不住交代，「好吧，我是偷偷做過幾回。之前和同學出去玩時，碰巧看見她在家裡做糕點，架不住她邀請就學著做了一些。你們可別跟我爹說啊，我可不想讓他知道，到時候又不高興了。」

  「可是你老爹已經知道了。」馬輝強忍笑意，側過身將一直在偷窺的陳豫魯暴露給陳娟看。

  陳豫魯哪裡料到馬輝會這麼迅速，來不及躲閃，恰巧與陳娟四目相對。

  「爹！你怎麼能這樣！」陳娟忍不住尖叫道。

  陳豫魯像個犯了錯被當場抓獲的小孩子一般，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這……我這不是高興你主動做菜了嘛，再說我又沒圍觀你。」

  「那也不行！」陳娟嘟囔著。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陳豫魯面對女兒，自然是得哄著護著。既然道歉沒用，那就繼續討好，陳豫魯隨即又道：「娟兒你真去學做糕點了？怎麼不見你在家裡做呢？」

  「我做有什麼用，咱這又不是專賣糕點的，做了還不是自娛自樂嘛。」陳娟一臉無語道。

  「這……這倒也是。不過你能下廚，我就很高興嘛。」陳豫魯依舊是一副討好的樣子。

  「好好好！」陳娟連說了三個好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廚房，只留下馬輝和韓香玲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稍後走進來的陳豫魯也是一臉尬笑。

  最後還是韓香玲緩解了氣氛：「可能是她覺得陳叔你不喜歡她做糕點吧。我覺得娟妹在糕點的製作上還是很有天賦的。」

  「話是如此，可我哪裡不喜歡她做糕點了，只要她願意，她做什麼都行！」陳豫魯連連喊著冤。

  「我倒是覺得陳娟她可以在這方面深造一番，往後開一家烘焙店還是可以的。」馬輝沉吟道。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剛剛馬輝一直沒有說話，就是在思索這件事。後世，烘焙店西餅屋一類的店鋪，還是很受歡迎的。陳娟既然喜歡這方面，大可以讓她經營一家烘焙屋，與團結麵館一樣，併入烏市飯店。這樣一來，也能享受到規模效應帶來的好處。

  「烘貝店？什麼貝？」陳豫魯顯然也沒有聽懂馬輝的話。

  馬輝只好解釋道：「就是糕點店。烘焙是粵菜里對甜點糕點製作的稱謂。」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陳豫魯連連點頭道，「讓娟兒開一家烘焙店，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而且我看糕點這些，只有在巴扎或者集市上才能見到，而供銷社的，種類又少又不好吃，還死貴。這烘焙店開起來，確實不錯嘛！」

  陳豫魯一激動，竟學著艾力的口吻說話，直把馬輝和韓香玲逗樂了。

  三人交流時，時間已不知不覺過去了近二十多分鐘。

  馬輝笑完後下意識地抽動了幾下鼻翼，嗅到了一陣熟悉且清淡的香味，正欲提醒。稍後反應過來的陳豫魯和韓香玲連忙往烤箱跑去。

  陳豫魯過於激動，一時忘了拿抹布，待香味漸濃時，直接關閉了烤箱，徒手將古拜迪埃取了出來。

  霎時，烤好的古拜迪埃的清香充斥著整間後廚……

  陳娟做的古拜迪埃，雖然賣相上缺了些許美觀，但味道上是挑不出任何刺的。這讓馬輝大受啟發，當即依葫蘆畫瓢又做了一塊出來，果真有那麼些意思了。

  而陳娟的烘焙才能自打被眾人意外挖掘後，韓香玲就這件事與陳娟閨房密聊了一晚後，終於也是解開了陳娟的心結。此後每天，當陳娟從電大回來後，幾乎都會泡在後廚里，除了與馬輝交流烘焙知識外，也對其他菜餚的烹製產生了些許興趣。

  馬輝經過了這十幾天的不懈努力後，也早已重拾信心。他以及暗下決心要在決賽里拔得頭魁的同時，狠狠銼一銼木拉提的兩個徒弟。

  轉眼便到了決賽的前一天。因為比賽是在烏市飲食服務公司大樓里舉辦。馬輝不得不提前一天回到烏市飯店，好好修整一番。

  烏市飯店自打恢復了用電後至今，又在馬輝的建議和艾力，楊童的大力支持與指導下，先後落實了會員制度與外賣制度。

  會員制度落實後至今，靠著烏市飯店的優質穩定顧客，會員卡已經發出了不下十張。因會員卡制度帶來的服務效應，飯店短時間內先後接待了五場私人宴會，這是之前都不曾見到的場面。

  而外賣制度與川菜館和麵館同步。不過，因為三家店屬於聯盟性質，馬輝與楊通搞了個三店聯合，但凡顧客地址超過一定距離，就看是與哪家近了。比如顧客靠近川菜館，去訂購了烏市飯店的餐，楊童就會打電話來告訴馬輝，讓馬輝烹製一份，再給顧客送去，反之則亦然。

  這種方法大大節省了時間不說，還提高了效率。幾天下來，烏市飯店與川菜館用這招完成了比原先要多一倍的訂單，就連起初不太支持這般做法的艾力，在看到外賣訂單後，也忍不住咂了咂舌，默許了楊童和馬輝的雙簧。

  馬輝回到烏市飯店後的第一時間當然是先在後廚看了一眼，這才輾轉敲開了艾力的辦公室。

  因為兩項新舉措，改變了飯店窘迫的局面，艾力也一改半月前的面容愁苦，見到馬輝後，當即表揚道：「這幾天你在川菜館幹得不賴嘛！」

  「還好還好。」馬輝「嘿嘿」笑道，「如果艾總沒別的事情，我想和艾總您商討一些事情。」

  「您儘管提就好嘛。」艾總說著，忽然又趕緊叫停了馬輝，「對了，我聽說你和木拉提搞了個什麼賭約？賭得還挺大的，你真想這麼幹？」

  見艾力提到了這件事，馬輝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一臉嚴肅道：「對，為了辦成功一家廚師培訓學校，我必須得這樣做。」

  「即使是這樣嘛，我也覺得你這賭約有很大風險。」艾力擔憂道，「他那兩個徒弟，朱勝雲和郝睿都是不容小覷的對手。你有聽說過他們在初賽上各做了道『八仙過海』的事情麼？」

  「呵呵，還不容小覷。」馬輝冷哼一聲，將自己在比賽場上的所見所聞全告訴了艾力。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見我提到這件事時，也沒有露出絲毫膽怯嘛。」艾力恍然大悟道，隨即提醒馬輝，「你也別太輕敵了噻，尊重你的每一個對手。」

  「會的。」馬輝點頭應和道。當然，尊重對手是一回事，對自己有信心又是另一回事。在經歷這麼多比賽與切磋後，馬輝早已練就了一顆不卑不亢，自信豁達的熱心……

  隔天一早，馬輝與艾力兩人在楊童和阿卜杜拉等人的迎送下，各推著一輛嶄新的「鴕鳥牌」自行車駛離了飯店，向著位於市中心的烏市飲食服務公司騎去。

  因為是閉門賽，不必考慮圍觀者以及觀賽效果。作為承接比賽的烏市飲食服務公司特意將比賽地點設在了原屬於公司小食堂的西樓。

  西樓總共二層，每一層樓在建造時皆是完全按照標準飯店布局所設計。當然，因為要作比賽之用，烏市飲食服務公司還是利用這三周時間，好好將後廚里里外外翻修了一下。

  公司根據參賽人數將兩層後廚分為若干個寬敞的隔間，並在原先只有八道抽風口的老式抽油煙機上多焊接了幾個抽風口，並將這十六個抽風口又焊接了幾條管子，使其深入工作間的同時，可以將吸出的油煙氣一起排出屋外，不必擔心烹飪比賽進行途中，會有嗆人的油煙氣瀰漫在屋裡久久無法消散。

  原本決賽的參賽者總共三十位，其中除了在烏市賽點晉級的十二位外，另有十八位是分別來自其他六個賽點的。但馬輝在大廳等候時，卻注意到，參賽席上整整坐著三十五個人，這多出來的五名是怎麼回事，並沒有人出來解答。

  而足足聽了一個多小時領導發言後的馬輝早已身心俱疲，哪裡還能糾結這麼件事，去廁所匆匆洗了把臉後，便跟隨人潮進了自己的比賽隔間。

  與初賽的棚子不同，這次的隔間除了入口外，其他兩面皆被水泥磚瓦所隔斷。這意味著臨近隔間的參賽者互相根本看不到對方，也看不見對方的操作步驟。

  這在無形中增加了參賽者的比賽壓力。好在馬輝也是見過這種陣仗的，深深呼吸了幾下後，俯身從工作檯下取出了本輪比賽里由官方提供的食材調料以及各種炊具。

  根據賽前負責人的說法，調料與炊具是統一的，但每個人所拿到的食材組合卻不一樣。運氣好的，拿到的食材組合自然是正常的，運氣差的，食材組合就不是那麼友善了。但不管拿到的食材如何，比賽的廚師都必須將所有菜都使用上，不准丟棄任何食材或是配菜。

  這種形式馬輝還是頭一次見。所以直到打開袋子前，馬輝的內心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好在，馬輝運氣不錯，拿到的食材沒有那麼稀奇古怪。除了整隻雞外，就是一些尋常可見的配料。不過馬輝在整理取出來的食材後，下意識地又往布袋裡摸了一下後，臉上的表情就不自然了。這袋子裡居然還藏著半隻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