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場勉為其難的廚藝切磋

  馬輝不理解，自己就是做了個早餐，怎麼就引得韓香玲想要挑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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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於是愣愣地反問著韓香玲：「我就是個學徒工，你幹嘛要挑戰我？」

  韓香玲給出的解釋倒也搞笑。

  她竟振振有詞道：「不只是你一個學徒工，這家飯店的每一個廚師，我都要挑戰一遍。」

  馬輝徹底無語了，這丫頭的腦迴路怎麼如此新奇，每一個人都要挑戰一遍，她怕不是來這裡刷經驗值來了。馬輝可沒時間陪一個小丫頭玩鬧，當場拒絕了她。

  豈料韓香玲不依不饒，不是說馬輝是個膽小鬼，就是說馬輝瞧不起她。硬是要馬輝同她比試一番。

  韓香玲這麼一鬧，把已經起床的員工都吸引到了後廚來。大家都是一臉迷茫，看著後廚里發著脾氣的韓香玲和一臉冷漠的馬輝，不知道這兩人大早上發生了什麼紛爭。

  眾人紛紛猜測起來，更有打饢師傅麥麥提明開起了馬輝的玩笑道：「馬哥，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小丫頭了噻？」

  麥麥提明這一聲，惹得其他人紛紛跟著起鬨。搞得馬輝頓感尷尬，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韓香玲一看，頓時來勁了，挑眉道：「怎麼樣馬輝，來和我比試比試？」

  「比試啥呢？小韓，你要比武招親麼？」從人群里擠進來的周文建猶如天降神兵一般，幫馬輝解了圍。

  但周文建這麼一說，門外湊熱鬧的員工們喊得更興奮了。

  韓香玲被說得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反駁道：「招……招什麼親，我就是想和他簡單比試一下廚藝！」

  「他？」周文建看了一眼馬輝，心裡暗自好笑。韓香玲果真繼承了她父親毒辣的眼光，一下就挑中了馬輝。

  馬輝被周文建這麼一看，立刻露出了人畜無害的表情：「韓姑娘，我就是個學徒，你要和我比刷盤子拖地麼？」

  「誰要和你比這個啊，你是真傻還是逗我玩呢。我要和你比的是烹飪，烹飪！」韓香玲臉早已漲得通紅。

  她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找到了馬輝這麼一個傢伙來比試烹飪，莫非真是自己衝動了？但不對啊，馬輝早上挑菜選菜時那種嚴謹的態度，以及這麼短時間內就能做這麼多早餐並且拿捏得死死的樣子，不像是個普通的學徒工。

  莫非真是自己看錯了，他只不過是一個賣油翁，唯手熟爾罷了？

  「小韓！」周文建的聲音將韓香玲拉回了現實，「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挑事嘛，你怎麼不改呢。」

  「我沒有挑事啊，這就是個普通的切磋嘛。」韓香玲嘟著嘴道。

  「周哥，小韓確實沒有挑事，年輕人嘛，有點好勝心是對的。我不介意。」馬輝補充道，「只是小韓找錯了人，我就是個學徒。不過，如果小韓同志執意要與我切磋切磋，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就當是給小韓同志接風了。」

  韓香玲見馬輝這樣的學徒都敢左一個小韓，右一個小韓地叫著，不由怒火攻心，心裡早已將馬輝罵了個遍。

  你這傢伙就等著瞧吧，待會兒我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韓香玲氣呼呼地向門口走去。待走到周文建身邊時，韓香玲突然叫住了周文建：「周哥，一會的比賽還請你做個裁判吧。」

  周文建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同意了。時間尚早，他的飛機航班是下午兩點起飛。剛好可以在這蹭個午飯。當然，能再吃一頓馬輝做的飯菜，那就再好不過了。

  門外的員工們明白了這場鬧劇的緣由後，頓時沒了興致，紛紛散了開。

  韓香玲打算上樓取回自己的工具箱，那裡面裝著她精心挑選的各種調味品。反觀留在後廚里的馬輝就沒把這場切磋當作一回事。

  他見周文建還站在原地，甚至好心問道：「周哥，要吃點東西不？」

  「可以。不過……」周文建本想問馬輝不準備一下麼，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馬輝從蒸籠，饢坑裡取出食物。還好他及時關了火，不然這會兒，這些食物早就毀了。他順手找來個盤子，將碼得整整齊齊的油條烤包子和饅頭裝好，一併端了出去。

  其他員工一見有早餐吃，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迅速圍了過來。頃刻間，托盤裡的食物就被分得一個不剩……

  艾力推著單車走進大廳，只見後廚門口烏壓壓地圍著一群人，甚是好奇。

  雖說飯點還沒到，但不代表前期必要的準備工作就不用做了。他正想詢問蘇曉龍大家圍在這裡幹嘛，卻聽見人群里傳來一陣驚呼聲、

  驚呼聲過後則是密密麻麻整齊劃一的刀起刀落聲。明顯是有人在切菜，並且此人的刀工甚是了得。

  本以為是馬輝又在秀技，艾力正想讓眾人別圍觀了，但第二波的切菜聲恰好傳出。艾力遲疑了片刻，這才聽出這其實是兩把刀發出的聲音。只因其力道和速度都一樣，才讓艾力誤以為是一個人在切菜。

  另一個是誰？艾力看著面前站著的蘇曉龍，疑惑起來。不對啊，蘇曉龍不是在這嘛，這後廚難道還有刀了得，而艾力不知道的人麼？

  艾力一遍遍猜測著，內心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忽然一瞬間，艾力透過人縫望見了裡面除馬輝外的另一人，卻是那綿羊來的女廚師韓香玲。

  原來是她，這就合理了，艾力點了點頭。看樣子周文建沒有騙他，韓香玲確實廚藝了得。只不過她那性格著實……艾力嘆了口氣。

  突然，人群里又爆發出了一陣驚呼。伴隨著人潮晃動，艾力趁機擠到了前排，終於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觀看位置。

  此時，馬輝和韓香玲已經切好了菜，下一步就是起鍋燒油，準備焯水或是煉油。艾力望著兩人切出的菜，猜測他們是要做辣子雞，這是一道從川菜中借鑑過來的疆菜。

  馬輝盯著盤中的食材，不經意瞥了一眼旁邊的韓香玲，卻發現對方也在望著他。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驚訝。

  「哼。」韓香玲率先收回視線，開始起鍋燒油。

  馬輝卻不著急，川菜里的辣子雞是以辣椒，薑片爆香所以需要熱鍋冷油。而疆省的辣子雞有別於川菜辣子雞的根本原因就是，起鍋燒油後要放冰糖，炒製糖色，通常需要六分油溫後，將多餘的油倒出，才能放入冰糖。

  眼看著鍋里的油開始冒煙，馬輝抓住時機，晃勻了鍋壁，隨後舀出多餘的油，只留鍋壁鍋底殘存的那一點油。

  油炒糖色與水炒糖色的區別在於，油不能過多，不然會封在糖液上，阻礙觀察其色澤，影響了判斷不說，還徒增難度。

  下入冰糖後，馬輝揮勺推著冰糖在鍋里順時針攪動起來。冰糖在熱油的催化下，快速融化變色。直到鍋中顏色達到一種近似雞血紅色後，糖色就算熬製出來了。

  馬輝沒有遲疑，取過切好的雞肉直接放入鍋中，小火翻炒起來。一般炒完雞肉就可以放入醬油和細鹽等調味品，再放入其他配菜後加少許水或啤酒燜燉就好。

  但馬輝為了追求食物的原汁原味，通常是先放入部分配菜，燜燉後再加入調料大火收汁。在這之間又多了一個小火收汁的步驟，正是這一步驟，十分考驗廚師對雞肉生熟的把握。

  當下，馬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通過自鼻腔深入胸膛中的香味，判斷雞肉在鍋中的狀態，七分熟的雞肉小火收汁是最好的。而現在，雞肉才五分熟。

  馬輝睜開眼睛看了眼時間，十秒後正是可以小火收汁的最佳時機。他緊盯著掛鐘的秒針，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門閥開關上。

  經過這麼久的磨合，馬輝已經可以熟練地調節灶台達到自己想要的火候了。秒針走到第十下後，馬輝撥弄門閥開關，鍋里的雞肉因火量的變小而收縮，進而吸收了一些湯汁。

  馬輝抽動著鼻翼，依舊是通過香味判斷著收汁狀態。待達到一定程度後，馬輝往鍋里倒入了些涼白開，同時放入花椒、干辣椒、八角、薑片、蒜末繼續炒制。

  等這一波過去，香味早已不再是單調的雞肉香。馬輝根據這香味判斷著加了一些調料，待湯汁因炒制快要被吸乾後，馬輝順手抄起一罐啤酒倒入了半罐後，蓋上了蓋子。

  做到這一步，只要在燜兩三分鐘，大火收個汁，這道菜就完成了。馬輝趁著這個空隙，扭頭看向不遠處的韓香玲。

  韓香玲此刻也到了加配料的時間，她此時卻有些像是亂了陣腳一般，不停地往菜里添加著各式各樣的調料品。待大火收汁時，一股嗆人的辣味直撲馬輝而來。

  馬輝下意識地迴避，已然是來不及。辣味嗆的馬輝流出了兩行熱淚。

  好傢夥，這韓香玲不愧是川妹子，到底放了多少辣椒啊？

  馬輝用袖口捂住鼻子，單手揭開蓋子，順手拿起了鍋勺，舀了一點湯汁倒入嘴中。剛剛的辣味嗆得馬輝嗅覺失靈，他只能通過味覺來判斷火候。

  恰到好處，湯汁里除了有食材的原汁原味外，也有調味品的輔助。而收汁這一步驟也可以免了。馬輝關上火，舉起鐵鍋，以一個特別裝逼的姿勢將菜倒進了盤中。

  「我完成了。」馬輝說道。

  「我也完成了！」韓香玲近乎同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