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多甜就有多咸

  夏美走之前，把袁方給自己中午準備的雞蛋留下給了小雨。

  不過小雨吃不吃，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夏美收拾好東西。

  她離開的時候叮囑小雨。

  「你就待在辦公室，一定要等范老師回來了再開辦公室的門，知道了嗎？」

  小雨玩自己的，對於夏美的叮囑沒回聲。

  她還是不喜歡她，不管其它同學，自己是一定不會和她交流的。

  夏美知道小雨的情況，她願意多包容一些。

  她特意叮囑一番之後才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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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校門後，還特意把校門從外面拉上了。

  范成月是肯定要回來的，等他回來的時候，直接打開門就行。

  做完這些，夏美才放心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有岔路口的時候，夏美看見有輛車停在那裡。

  遠遠地看車型，夏美覺得眼熟，可有點不敢確認。

  只是那車的顏色和外形，能和記憶裡面匹配起來的只有一個人開的車。

  夏美快步上前，沒忍住直接從車窗外往裡面看了看。

  好像是有人。

  夏美還準備更仔細看看。

  車裡的滬寧搖下車窗。

  對上夏美。

  「好巧。」

  滬寧那張臉一出現，夏美腦子裡面的煩躁全部消失了，就剩下激動了。

  在這裡怎麼可能是好巧，她都看見他車停在這裡了。

  夏美還在想怎麼開始聊天才算自然。

  滬寧問她：「下班了嗎？」

  夏美趕緊點頭。

  「恩，下班了。」

  「那就上車吧，我正好也要回去。」

  滬寧說著下車走到夏美身邊，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夏美想的是自己要回洛陽坪，不順路啊。

  「你是回城裡嗎？好像不順路。」

  「那如果我邀請你吃晚飯呢？」

  上次的下次見。

  今天又見了。

  「我應該請你。」

  上次就是他給的錢。

  「那就上車吧。」

  夏美準備上車。

  看見座椅上還放著一個小袋子。

  滬寧比她快一步，先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即轉手遞給夏美。

  「送給你的。」

  上次的花還有手帕，這次又給？

  又吃還又拿是不是不好。

  「我不能再收了。」

  「是你喜歡的，我用不上。」

  他把袋子放進夏美懷裡。

  夏美看了袋子裡面一眼，裡面全部裝的是小零食，有巧克力，花生，糖，什麼都有。

  難怪滬寧說自己用不上，都是吃的。

  她其實沒怎麼吃零食。

  因為家裡條件不好，袁方也沒買過什麼零食吃。

  她在滬寧這裡收這麼一包零食，沒忍住笑了起來。

  「我感覺自己變成了小孩。」

  滬寧點了點她的頭。

  「你難道不是小姑娘嗎？」

  二十五歲都不到，在滬寧眼裡就是小姑娘。

  夏美可不承認自己是小姑娘。

  「我已經成年了。」

  滬寧意味深長地一笑。

  「知道了，成年的小姑娘，上車吧。」

  夏美坐上車，其實上次分開的時候還想著，和滬寧再見面的時候，一定要給他一個禮物。

  結果他一點預兆都沒有出現在這裡，還又給了自己東西。

  自己還收了。

  現在再說什麼，「我可以收嗎？」之類的話，是不是太矯情了？

  她還在腦子裡面想事情。

  滬寧在旁邊幫她系好安全帶。

  她猶猶豫豫的不知道應不應該問，要是問出來的話。

  他會怎麼回答自己？

  她還在這邊想。

  說了拉回夏美思緒的話。

  「我買了晚上六點的車票。」

  「啊？」

  夏美自然是真驚訝。

  六點的車票？

  「你買車票，是要去那裡嗎？」

  而且她剛才離開學校的時候都已經快四點了，離六點可沒有多久了？

  滬寧雙手握住方向盤，他臉靠在手上面。

  就這樣望著夏美。

  也算是解釋她的疑惑。

  「我這周需要出差，所以買了晚上的車票，趕明天早上的會。」

  夏美根本不敢直接看他的臉，覺得耀眼。

  原來是去出差。

  時間——「是六點嗎？」

  「嗯。」

  六點的話時間就比較緊了。

  她就準備下車。

  「那你先去趕車吧。」

  滬寧一看她的動作，趕緊拉住她。

  「你去那？」

  夏美回頭對上滬寧的視線，他的目光一直追著自己。

  夏美頓時覺得這車裡是不是太熱了些。

  她抓著零食口袋的手頓時收緊。

  她應該怎麼說啊？

  「你不是要去趕車嗎？那我們下次再見也可以，別耽誤你的正事。」

  夏美這次倒是順溜的說完了。

  真是從為滬寧著想的角度出發的。

  滬寧抓住她的衣裳不放，半是無奈：「你一定要我告訴你，我是特意在這裡等你的對吧。」

  一句話。

  夏美又崩盤了。

  也不開門了，乖乖安靜下來。

  本來滬寧就這樣出現在夏美面前。

  夏美腦袋裡面想的事情就已經全是關於他了。

  滬寧這時候拋出一個直線球。

  砸哪裡了？

  砸夏美心窩上了。

  「哪去哪裡吃飯？」

  兩個人又一起出發。

  她為什麼想下車，因為這兩個口袋空空的，再讓滬寧給錢，她又不願意。

  「會不會來不及。」

  「吃個飯的時間還是有的，我選了車站旁邊的店，你不會介意吧。」

  他都是安排好了的，他是個有準備的人。

  夏美沒什麼意見。

  她一會兒看看車窗外面，一會兒又轉頭看滬寧。

  他專心開車時的側臉也讓人怦然心動。

  夏美抓著零食袋，他說他是特意等自己，這話裡面意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啊？

  這實在讓人心跳加快，讓人覺得想入非非。

  「我很高興看見你。」

  夏美結結巴巴說出這句話，又轉過頭去了。

  她也不管自己這樣說出來，滬寧會不會覺得自己比較輕浮之類，她就是想回應一下他自己的心情。

  她悄悄偏過頭看滬寧，想要看看他臉上的表情。

  滬寧卻沒有再看她，不過他有聽見。

  「你能高興我就覺得高興。」

  不是自己一個人期待就好。

  夏美想，就算他們今天不一起吃飯，自己也是高興的，因為能看見他。

  車開進城裡。

  滬寧把車停在車站的收費停車位上，幫著夏美開門。

  「這邊你來過嗎？」

  車站夏美來過，滬寧說的那個地方，她倒是不知道位置。

  「我朋友他們都說這裡不錯，就想帶你來嘗嘗。」

  夏美下車，跟滬寧走在一起。

  滬寧護著她，讓夏美走在內側，擋著那些橫衝直撞的自行車和人。

  他的手也沒落在夏美肩上。

  兩個人之間，說的也不是談情說愛的事情。

  滬寧提的是考試的事情。

  「等我回來之後，我把之前用過的考試資料給你找找，上面很多內容你考試肯定能遇上。」

  等到了滬寧說的店。

  這次又不同。

  吃的牛排。

  已經預約好的位置，包間裡面，就他們兩個人。

  滬寧沒讓服務員留下，他一直自己在照顧夏美。

  他能看出她的生疏，這種生疏在他眼裡都是新鮮的。

  他可以慢慢教。

  等定好的牛排上來，滬寧先耐心的幫夏美切好牛排，遞給她：「七分熟，能吃慣嗎？」

  七分熟就是中間還有點紅。

  夏美本來想吃全熟，可滬寧是早就定好了不能改。

  還想再等等。

  滬寧倒是已經切好遞給她。

  夏美拿起刀叉。

  看著還有點冒血水的肉，就咬咬牙吃了。

  滬寧看她閉著眼吞進去，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又沒忍住一笑。

  「要是吃不慣，就等等。」

  說完他摁了摁太陽穴，覺得自己可別笑出皺紋了。

  夏美睜開眼。

  肉已經咽下去了。

  「還好，還能接受。」

  「不能接受也不用勉強，就我們兩個人在。」

  「我說的實話。」

  瞧著是有點血腥，不過吃進去就感覺不怎麼怕了，牛肉特別嫩。

  夏美比了比大拇指。

  滬寧看她第二口適應才開始吃。

  等兩人安靜吃完牛排，五點半。

  因為發車時間到了。

  滬寧也就沒有安排剩餘的時間。

  滬寧從車上拿了行李，要幫夏美攔車。

  夏美趕緊拉住他的手。

  這不是故意的想要碰他的手，就是著急阻止他，可不要再花錢了。

  剛才的牛排也是滬寧早早結好帳。

  滬寧看了看拉著自己的手。

  「我不能送你回去，自然要讓你安全回家才放心。」

  夏美就怕他再攔車給錢。

  「我家不遠，我回去就行。」

  「我會擔心。」

  滬寧說這四個話，也是順口。

  夏美聽著就覺得耳根子太燙。

  她微微低頭。

  「那我送你進車站之後，自己攔車可以嗎？」

  「要送我進去？」

  「恩。」

  這下滬寧沒再堅持攔車。

  「好，聽你的。」

  兩人一前一後往車站裡面走。

  夏美回頭看了看他停在哪裡的車。

  「車就停在這裡嗎？」

  「嗯，一個人開車太累了，坐車更方便。」到了檢票口，夏美就不能進去了，她看著滬寧進去。

  在他回頭的時候和他揮手叮囑。

  「路上小心。」

  滬寧聽見她的聲音點頭，上了出發的車。

  夏美站在檢票口外面。

  一直等車出發，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出了車站，她提著手上的零食袋子蹦蹦跳跳了起來。、

  袋子裡還沒開始吃，可心裡甜的滿滿當當的。

  她從車站出來，順道去步行街。

  反正來都來了。

  六點多的夜市，步行街的小攤已經全部出攤了，熱熱鬧鬧的不少人。

  夏美繞著看了幾圈。

  有個位置一直都是空著的，夏美鼓起勇氣繞過去問旁邊賣水果的大哥。

  「哥，這個位置有人嗎？」

  那人掃了夏美一眼：「什麼位置？」

  「就是旁邊這個空位置，我想來支個攤。」

  賣切水果的大哥看了夏美一眼，他可能說話語氣不好，不過也沒壞心思：「小姑娘準備賣什麼？」

  夏美回答：「一些貼身的衣裳。」

  「哦，自己早點來占位置就行，這也沒誰規定哪裡是誰的，誰來的早就是誰的。」

  話是這樣說。

  夏美倒是看過不少爭位置吵起來，甚至大打出手的人可多了。

  「好的，謝謝了，哥。」

  夏美看中位置，就決定就先來這裡。

  明天不帶多了，拿個四五件先試試。

  等這邊定下位置。

  這次可以安心回家了。

  她往家的方向走。

  半路上，又又又遇上汪順了。

  只要都走一條路，總能遇上的。

  汪順拉著人回村，認出夏美的背影了。

  他也覺得自己和她有緣分，次次都能遇上。

  「夏美。」

  夏美聽見自己的名字回頭。

  汪順露出頭。

  先打招呼。

  「下班了？」

  夏美看是汪順。

  「汪叔。」說著看了看他的車。

  看他車上還拉著人，也就莫名的安心：「是，下班準備回去。」

  這丫頭瞧著還挺高興的，家裡都出事了。「你去醫院看你爸了嗎？」

  「什麼？醫院，我爸？」

  什麼醫院？她爸怎麼了？

  夏美一臉不解？

  汪順哎呀一聲，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這張嘴。」

  他的動作就是說不應該多說。

  夏美卻聽明白了。

  「汪叔，你說我爸怎麼了。」

  汪順也就不瞞著。

  「你爸出事了。」

  說完下車，讓車上的客人下車。

  「不好意思啊，我車壞了，你們先找其他車回去。」

  「啊？」

  車上的人七嘴八舌的下車，汪順找他們給錢，收了錢然後讓夏美上車。

  他就拖著夏美，讓夏美上車。

  時不時說上幾句：「你媽媽也在醫院，也就你不知道了。」

  汪順說來說去就是抓不到重點說。

  夏美著急。

  「汪叔，你就說我爸怎麼了？」

  「你上車坐好，我送你過去？」

  「去醫院嗎？」

  「嗯。」夏冬發動車轉過頭來，夏美坐上三輪車。

  「那我就邊走邊說了，你爸開三輪送人，翻車了。」

  汪順說的輕鬆，可是夏美聽著，心頭一揪。

  「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她在學校一天，怎麼就沒人來告訴自己一聲？

  她媽呢？

  「就是昨天晚上，在山裡吹了一夜，還好你爸遇上好心人，救回來了，不然可就慘了。」

  聽汪順這樣一說。

  夏美覺得整顆心都提起來了，

  擔心，自責，害怕，不好的感覺全部湧現出來，那不是別人是自己爸爸。

  出這麼大的事情，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汪叔，你再開快點行嗎？」

  「行。」

  汪順一轟油門，直奔醫院去了。

  他知道夏美也沒心思聊天，也不多說話。

  老老實實跟在後面，夏美衝進醫院，又著急喊他。

  「汪叔，我不知道在那裡，你在前面來幫我帶帶路。」

  「好。」

  汪順領著夏美到了夏冬病房門。

  夏美毫不猶豫推開門進去。

  夏冬眼珠子一轉，到了開門的夏美身上。

  夏美語氣哽咽喊了一聲：「爸。」

  夏冬眼裡一酸，想要喊喊自己女兒。

  夏美已經撲著到了跟前。

  夏美伸手捧著她爸紅紫的臉，就覺得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怎麼會這麼嚴重？」

  夏冬安撫夏美。

  「不嚴重，你也別哭，爸休息一段時間就行了。」

  夏美根本就忍不住不哭。

  「爸，你都成什麼樣了？」

  她都不敢伸手去碰其它地方，臉上手上都是這種，那身上更別說了。

  她哆嗦著手。

  「爸，疼嗎？」

  「不…疼，醫…生已經…看過了。」

  夏冬雖然說話難受，可是自己女兒問自己，他又趕緊回答。

  不然這大姑娘肯定得哭壞。

  正好護士進來。

  聽見夏冬在說話。

  讓家屬夏美不要一直讓夏冬說話，夏冬現在需要靜養，現在說太多話，之後嗓子容易啞。

  夏冬還想讓夏美別聽護士的，自己覺得夏美在身邊，比什麼都重要。

  夏美肯定聽護士的，不說話就不說話。

  護士換好藥。

  夏美追過去問了護士一些基本情況。

  護士給出的回答也是一樣：「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會慢慢恢復的。」

  「那他皮膚這些？」

  「需要時間。」

  等護士走了，夏美坐在床邊，還是哭的眼淚滴答的。

  夏冬也不能抬手幫她擦眼淚。

  「別…哭了，爸看著心疼。」

  夏冬雖然心疼，可是心裡是真高興的，袁方不在，可自己女兒來守著自己。

  他就覺得剛才空空的心裡，現在又覺得滿上了。

  夏美記得護士說的，也不多說話了。

  看著夏冬，可眼淚忍不住。

  「爸，你吃飯了嗎？」

  她也沒看見媽在哪裡，要是自己媽不在，自己爸爸身邊也沒人照顧。

  「爸，你是不是還沒吃東西，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夏冬搖頭。

  「吃…不下。」

  吃什麼都覺得跟吃石頭沒什麼兩樣。

  說到吃飯，她自己呢？

  剛才看見汪順也在。

  「汪順，還在？」

  還在？說根本就沒打算走。

  汪順在病房一直等著呢，病房的椅子上坐著，盯著父女兩個看。

  「汪叔還在。」

  想到袁方來的時候也是靠著汪順。

  夏冬就讓夏美先去吃飯。

  「你招呼你汪叔一起去吃點東西。」

  夏美回頭這才注意到汪順，發現他還在，她也是覺得感謝的，只是爸爸說讓自己帶著他出去吃東西，她身上也沒錢。

  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滬寧給自己的零食。

  她不是不願意分享出來，就是捨不得。

  她把滬寧給自己的袋子放進了抽屜裡面。

  「我出去給汪叔買點東西。」

  她身上的錢搜刮搜刮還能買個麵包。

  她擦了眼淚，低著頭。

  「汪叔，你等等我，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汪順本來是想說一起出去吃點算了。

  還沒開口。

  夏美竟然跑了。

  「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