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江心襲殺

  李興唐是從突厥軍營中出來的，也就是說，他跟妲雅有過通氣，妲雅甚至已經知道李興唐身上有召回唐西的聖旨。

  所以，唐西即將離城的消息，對於突厥人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

  而唐西出城的時候，帶的人也不多。

  除了霍長青父女和裴三刀之外，就只有十幾名藥王谷弟子。

  這一路回程，雖說叛軍已然不成氣候，但也不能算很太平。

  唐西選擇輕騎而出，除了是要把更多人留在城中，以應對突厥人有可能的威脅之外，也是為了儘快的趕路，人多反而會拖慢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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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一路上的安全問題，唐少主覺得不足為慮。有裴三刀這個刀神，加上霍長青的用毒絕技，足以應對突發的狀況。

  而他們並沒有抄近路直接踏上趕回洛陽的歸途，而是先去一趟藥王谷，中途除了換馬之外，絲毫沒有停歇。

  一天後，趕到了藥王谷口。

  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中間還跑死了幾匹快馬。

  藥王谷距離龜茲的腳程，正常情況下也要兩三天。一行人中途披星趕月，饒是縮短近大半的耗時。

  唐西並沒有入谷的打算，而是就地支起了一個簡易的營帳稍作休整，對霍長青父女說道：「霍谷主，小醫仙，不瞞你們說。西域未來兩三年內都會處於動亂的狀態，除非北突厥落敗，馳勒奪回草原，才有平復的可能。」

  「藥王谷身在西域，不免會受到戰火的波及。兩位此次隨我入京為晉王妃看病，短時間必然難以返回。有沒有想過，把藥王谷的根基搬去洛陽？如此一來，可免戰亂，保存貴谷的實力。二來也可免去牽掛，專心解除王妃的劇毒。」

  霍長青微微沉思，皺眉道：「搬去洛陽？可是...」

  話沒說完，唐西已經打斷了他：「霍谷主不必現在做決定，深思熟慮後，再抉擇也不遲。本少主自會在洛陽為你們尋找一處棲身之地，不比現在的藥王谷差。你們兩位還請先入谷收拾細軟，並準備解毒可能需要用到的物資，我在谷口等候即可。」

  「若是決定聽從本少主的建議，可由長老孫自在負責搬遷事宜，我們先行一步，事後我在秦州城商會的人，會幫助你們一起轉移。」

  霍長青點了點頭，便帶著霍芊秋入谷而去。

  大約半個時辰後，兩人重新加入了隊伍，再次啟程。

  儀天皇帝的意思是，十天內唐西一定要到達洛陽覲見。

  路途十分遙遠，幾乎是不可能按時到達的。

  但事在人為，唐西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先是派人聯繫唐三彩緊急趕回匯合，而後在秦州城碼頭徵用了一艘商會的貨船。

  他打算由水陸兩道，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洛陽。

  一開始走水路，順風的狀態下，貨船的速度並不比駿馬慢，而且運河水道筆直，可少走彎路。

  等到了逆風或者水道阻塞的情況下，便登陸上岸，以快馬疾行，時刻不停地趕路。

  簡單來說，就是順風時乘船，順便休息。逆風時，騎馬而行，絲毫不停滯。

  如此不間斷地趕路，令一行人「歸程似箭」。

  ...

  眾人離開的第五日，唐西收到信鴿來報。

  妲雅領銜的西突厥大軍，在李佑的策應之下，攻破了庭州城。

  劉琨山和陳四海帶領敗軍，奮力突圍，逃入了北突厥境內隱藏。

  妲雅和李佑並沒有選擇乘勝追擊，而是收拾殘部，與塔爾里木趕來支援劉琨山的軍隊暫時對峙著。

  唐西對此早有所料，也是一笑置之。

  妲雅攻下庭州之後，想必會消停一段時間。因為儀天皇帝的六十壽宴快到了，突厥人既然和大周達成了協議，必然不會在大周皇帝壽宴期間，發動對草原的進攻。

  當是暫時休整也罷，給大周皇帝一點面子也好。根據唐少主的猜測，馳勒所部應該會按兵不動一些日子。

  此時，突厥大營中。

  妲雅雖然早知唐西會離開龜茲，但也是在他們悄然離去的五天後，方才後知後覺。

  得到傳令官的告知後，妲雅微微蹙眉，淺笑道：「大周皇帝的壽辰，應該很熱鬧吧？」

  隨後，便又叫來了愕多勒，吩咐道：「父汗說過，大周皇帝壽辰期間，讓我們暫時止戈。可是，閒著也是閒著，西域大局已定，暫時不會出現意外。愕多勒，你去過大周人的神都洛陽嗎？有沒有興趣，隨本公主去看看？」

  愕多勒微微一愣：「去洛陽？可是這軍中不可無帥，我們要是去了，何人掌軍？」

  妲雅笑道：「叫父汗再派一人前來即可，你即刻去準備，本公主要去洛陽。」

  洛陽！

  那個壞壞的奸詐男人也在…

  ……

  第八日。

  即便已經算是神速，但距離洛陽城，仍然還有不少於五天的路程。

  本該是最後衝刺的時候，唐少主卻刻意把速度慢了下來。

  江面上風平浪靜，貨船行駛的速度很慢，完全靠水手人力驅動。

  船倉中。

  霍長青不由問道：「距離洛陽還甚遠，魏國公卻一臉淡定之色，難道不怕皇帝的責罰？或者另有妙招，可按時抵達？」

  唐西卻道：「兩天內到達洛陽是不可能的，沒有任何辦法。但要想免去皇帝的責罰，倒是可以略施一計。」

  說著，他轉向剛剛上船不久的唐三彩說道：「三彩，你通知在洛陽的弟兄們，叫他們兩日後放出消息，就說本少主已然到了洛陽城外，但身染寒疾，暫時不便進城面聖。」

  「洛陽西郊的草廬是我們的地盤，不論何人來見，即便是皇帝派來的使者，也莫要放行。記住！本少主身上的寒疾極為頑固，且傳染性極強，不能見任何人。」

  唐三彩點頭離去。

  霍芊秋聽後，鄙夷道：「你造謠、裝病，以為就可以瞞得過當今聖上？她要是派去一名御醫，便可識破你的詭計。」

  唐西看著她，笑道：「本少主沒想過要瞞住聖上，只不是是在給她製造一個放過我的理由……」

  正在這時，唐少主的話還沒說完，船身突然劇烈晃動起來，令眾人始料未及。

  在河道兩旁茂密的蘆葦盪中，突然射出幾道強弩，如手臂粗壯的箭弩上綁著繩子，直接射入了貨船身上。

  箭頭帶著倒刺，穩穩的勾住船身。而後，繩索快速收緊，將整艘貨船穩穩「綁」在了河心處。

  「敵襲！」

  甲板上的船員發出了示警。

  貨船被定住後，河道兩旁出現了無數手持弓弩的黑衣人，襯著此時變暗的天色，今人難以察覺。

  而河道的中心處，貨船前方約百米，一艘小艇正緩緩駛來。

  艇首上有兩個人，一人搖船，另一人則負手而立，渾身隱藏在一件寬大的黑袍之下，看不清面容。

  唐少主帶著眾人來到甲板上後，警惕的看了看左右，最終目光落在前方的小艇上。

  眾人被襲，還未及問話。

  小艇上的那黑袍人已然出聲道：「前方貨船，留下唐西人頭，余者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