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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人言(二)

2024-06-29 04:57:10 作者: 青鳴茗

  「哦,是什麼?」白翎擺出一副虛心聽教的態度,把白翦哄得很開心,道:「就比如拿東京這些年最被人掛在心上的事兒,太子和魏侯來說罷,魏侯喜歡喝酒,他開宴會肯定少不了酒。」

  「哦,你還和魏侯出去吃酒啊?」白翎眯了眯眼睛。

  白翦縮了縮脖子:「就是日常交往,兩邊我都去,又不涉及黨政,姐,你要這麼上綱上線我就不說了。」

  「好好好,你先說,之後我們再來算這件事。」

  「比如魏侯喜歡喝酒,喜歡別人捧著他,對自己身邊朋友都特別大方,那被他請的人肯定也知道他的性格,一般魏侯酒過三巡,就開始胡說八道,連太傅管他管得太嚴都要說出來不滿一頓,下面的人就通過這個來猜測他的意思——後來漸漸傳開魏侯的太傅能力有缺,教導太子失職,這不就成了人言,那你說這是真的『人言』,還是魏侯自己的看法呢?」白翦道,「再深處想想,魏侯自己知不知道這幫人捧著他,他說夢話都有人當聖旨聽,他會不會故意透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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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翦正在興頭上,索性繼續說:「再同你說件事情,就之前,太子的車馬在鬧市碾死了人,立刻就有無數人上摺子參太子草菅人命,結果王上回去把太子府當天管馬的人都殺了,然後又說那兩天是清明,太子思念亡母,一來二去就成了太子思念亡母過度,被人鑽了空子買通了馬倌,給馬餵了瘋藥,才出了這事——這也是人言。」

  「姐姐再想想,史書上多少次大臣和君王不和睦,大臣們用的幾招要不就是掛冠回家,要不就是跪門極諫,說到底不就是用『人言』來逼迫別人實現自己的目標,區別只在於君主到底會不會被『人言』所逼呢?」白翦手中的花生剝著手累,索性拿牙齒咬,唔嚕唔嚕地滔滔不絕。

  「事實究竟是人們自己傳開的,還是有心人推動的,其實不難看出來吧。」白翦擺擺手,將手中的一把花生殼包起來,「真正有能耐的自己就會推著所謂的『人言』走了,沒能耐的才會被人言推著走,歷史上那些真的被『跪門極諫』給逼退了君主,幾個又能在後面是真的能放開手腳做事的?」

  白翎笑了笑:「看來你是不會被幾句『人言可畏』打倒的了。」

  白翦搖搖頭:「如果是我,我壓根不會讓不利於我的『人言』出現。」

  白翎踢了他一下:「什麼坐姿,坐直了。」

  儘管不是很喜歡白翦過於自信而張狂的樣子,白翎依然不得不感慨,比起她和嚴嶢,白翦在人際方面的天賦要高多了。

  「這不是在自己家裡嗎,管那麼多幹嘛?」白翦嘟嘟囔囔道,勉強坐直了身子,又被白翎訓把花生殼到處亂丟,於是只能起身整理地上的花生皮。

  「我還沒糾結你和三王子走那麼近的事情呢。」白翎道,「三王子自己不頂事,但背後的馮尚書和淑妃娘娘難道是好相與的,你且小心點吧,改日把自己折進去事小,再把定遠侯府折進去可就熱鬧了。」

  白翦道:「放心吧,要請我,他們可比我們還要小心,畢竟一個不好就是勾結手握兵權的官員,哪個君王不擔心這個。每次要是請我的局,必然是要呼呼啦啦地請一堆人去,這些人還不一定都是三王子的支持者,甚至一半都是朝中的『清流』們,為的就是防止被說結黨營私。」說道「清流」時,白翦的語氣頗為諷刺,顯然並不真的覺得這些「清流」們名副其實。

  白翎嘆了口氣:「你若是在東京,母親該省多少精力。」

  「可別,我還是要待在這邊的。」白翦道,「說到底定遠侯府犯不著投靠某一個王子,是他們來巴結我們,母親在東京的達官顯貴之中混了多少年了,難道還拒絕不了嗎?我真留在東京說不定哪天真因為亂說話惹事呢,那時候侯府才是真的摘不出來了。」白翦生怕白翎覺得他適合在東京搞政鬥,給他發配回東京去。

  再說起來,也就白翦覺得回東京是「發配」了。

  「下次若是再採買,就該直接讓你去。」白翎道,「之前我上的表中提到,說請再調一批糧草來,不過答應不答應肯定都是年後了。」

  「再調?」白翦想了想,「好像不缺糧草吧,是......你在燕北城發現了什麼?」

  「糧價漲的有點厲害,不過可能也是因為唐國本來糧食的價格就比東京高,還是從國內調吧。」

  白翦皺皺眉:「之前我聽母親說這兩年收成一般,算不上豐收,但也沒什麼天災,應該不至於。」

  「最好沒事,有備無患。」白翎總結道,「用了早飯沒?」

  「吃了個炊餅。」

  「正好羊到了那中午留這兒,我們起個銅鍋?」白翎道。

  「好。」白翦立刻起身,「我去叫他們宰羊去。」臨到門口,卻忽然想起來:「姐,你的羊是從哪兒弄到的。」

  「柔然人那兒。」白翎道。

  「他們肯賣?」白翦驚訝道。

  「嗯......用茶葉換的。」白翎懶得再解釋樓樾的事情,到時候越解釋越麻煩。

  白翦皺眉:「那這事可得瞞著,最好說我們拿銀子買的,或者說搶來的都行。」

  「放心,我本就自己帶著幾個親兵去談的,定遠軍的人,嘴嚴是必須的。」

  白翦點點頭:「我去安排了。」剛走了兩步,忽然又折返道,「我能叫他們開罈子酒嗎?」

  「你說呢?」白翎柳眉一豎。

  「水酒,就喝一杯,要不也太沒感覺了。」白翦討價還價道。

  白翎揮手趕他:「那說好了一杯,多了你下次再別想。」

  夏國,京城。

  蕭澈看著眼前的沸騰的銅鍋和各色菜品,旁邊是今年的金莖露,卻完全沒有動筷子的心情。

  原因無他,自然還是自己的三弟弟。

  蕭澈滿腦子都是案几上那些個參馮尚書靠魏侯和後宮裙帶,結黨營私,圈占民田,欺男霸女的摺子,眼前是銅鍋蒸騰的香氣,只覺得頭一陣一陣的疼,太子殿下的心情不好,東宮的宮女太監自然也不敢喘氣,恨不得走路都沒動靜,生怕自己一個不對吃了掛落。

  於是整個東宮的氣氛安靜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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