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處理乾淨

2024-06-28 21:29:23 作者: Mr.sod蜜

  「最好的結局?」我拿腔作調,「哀家並不想與你爭論,你讓嘉月姑母如何自處啊......」說完哀慟不已.

  沈朝暉慌了神,也沒有辦法安慰我,只能給我倒了杯清茶,「這樣母后,朕答應你,朕可以饒恕嬸母,也可以饒恕舅舅,只求母后不要怨對於朕,朕是有苦衷的!」

  我擺了擺手,面上痛苦不減,「你有問鼎天下的決心我本是該高興的,但你不該將親人推至深淵,你晉王叔去了,她便是你父皇唯一的姐妹了,你怎麼能放任泰安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夏景鑠又如何?」

  沈朝暉的笑容變得凜冽,「他自然沒有這麼好的命數,聽說已經賜了毒酒.」

  那一瞬,我聽到了心跳停止了一刻,在碎裂般的痛楚中,眼底噴涌而上的酸楚被巧妙的壓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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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雨了,上天可不管我們母子此刻的對峙,只管自己下的越來越大,窗外種的芭蕉葉子被打的啪啪作響,小太監們上來點起了燭火,屋子被照的十分通明,他們低眉順眼地說了句,「陛下,溫犯淋了雨,已經暈過去了.」

  他一點都沒有被他們的話打動,就仿佛沒聽見一般些著自己的東西,淡淡道,「知道了,拿冷水去潑,若不醒來,便用針刺甲間.」說罷停下來沖我笑了笑,當真是高處不勝寒.

  我笑了笑,「不必拿這些事情來要挾哀家,他們犯了潑天大罪,天子犯法本該與庶民同罪的.」

  他聽到這裡,頹然地坐到了椅子上,不敢置信地道,「母后當真如此絕情,便如此也不肯原諒兒子?」

  我盯著他,眸光古怪,「皇上能捨棄了親生的姑姑,我便也能捨棄親生的弟妹.」說完抬了抬手,女官便上前牽住,給我攏上了披肩.

  我出門的時候見晉王妃.....哦不......現在只能叫十五妹妹或者是溫家十五娘已經被人送去掖庭了,只餘下容弟一人被人架著跪在原地,苦不堪言,他見我出來,張了張嘴,鮮紅色的血液從牙尖汩汩的流了出來.身側的女官立刻扶著我離遠了些,「太后不該見這樣污穢的東西.」說罷替我撐起傘.

  我伸手接了一小捧雨水,放在手心揉搓片刻,「去掖庭吧,有些事情總要料理了比較好.」

  我說的女官立刻便全都明白了,她為難地問道,「可否要將那些東西都準備好了?」在她看來,我與皇帝是親生的骨血,的確,按照皇室常規的做法,我倫請倫理都該走這一遭.

  只是她料而且有些偏差,這只是淺淺一層,若真是如此,我還有餘力保下她,起碼不愁吃喝.

  天色陰沉沉的,雨打在原先還算是金碧輝煌的宮殿上被瓦塊擊的粉身碎骨,在暗雲籠罩的囚籠前,我接過了女官手中的雕刻精美的紫檀木飯盒,又忍不住取出唇紙抿了抿微微發白的唇瓣.

  寬大的寢殿,落滿厚厚灰塵的陳舊紗簾前,一個女人跪坐在那,痴痴地望向窗外,地上散亂著幾件她原先看也不會看的破舊的衣裳釵環,仿佛在訴說著帝王家可笑的憐憫.她聽見門響了,轉過身來見是我,露出一絲泛白的笑意,「姐姐來了.」

  十五妹妹不過是剛過半百的歲數,因為保養的極好,只是跪了一日,除了嘴唇乾涸的厲害,倒也不算過分年邁.至少在保養得宜的我面前,沒有人不會說,這是一對姐妹.

  只是如今她眉目間和壽康姑母一般氤氳的囂張氣焰都已經消散,帶著沉沉的死氣,一雙眼睛就如同時間長了再沒打理過的似水,又或者是飄滿落葉的枯井,流不出眼淚,卻又帶著濃濃的恨意。

  她盯著我手裡的盒子,心中已經瞭然,「姐姐是在太后的位置上做的穩了,便要卸磨殺驢了,卻不怕我將那些事情都說出去.」

  我不動聲色地將一碟海棠糕端了出來,臉上無一絲悲傷的神情,自顧自的說著,「原先總記得你愛吃西街如意閣的海棠糕,只是如今我身處宮內,只得去御膳房隨意取了一碟子來,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怔了怔,還未反應以來,便觸及了我眼底的冷然,知道無力回天,只是磕了一個頭,「姐姐,若不能讓暉哥兒知道我是她的生身母親,我死不瞑目.」

  這倒是稀罕,我本以為她會為和安和晉王他們請些什麼封賞,得些實在的便宜,畢竟她生了好幾個兒子女兒,卻並非每個兒子女兒都能拿著親王和公主的殊榮,到頭來卻還是提了個不切實際的殊榮.

  我躊躇片刻,親自捏了一塊用小瑪瑙碗裝著,「晉王和和安公主哀家會替你照顧好的,十五妹妹也可安心了.」

  她一震,出神片刻,窗外的風如咽如訴,她抓起糕點囫圇進了喉嚨,猶不滿足,手亂抓亂爬著想要一杯水.

  我小聲勸慰道,「慢點吃,以後都沒人和你搶了.」

  她抬起被糕點屑淹沒的鬢髮,露出一個垂死之人的絕然,「我這輩子,對不住修齊,對不住暉哥兒,對不住我所有的孩子們,卻唯獨沒有對不住你和溫家,母親從小帶我還算不錯,但我也知道我不會是......」

  「不要說了.」我淡淡地打斷了她,「沒意思了.」然後木然地起身,裙擺上的紅色鳳凰拖過落灰的劣質木板,勾出了些許絲線,明日就得做新的衣衫......明日還有好些事情.

  她倒在了木板上,手仍舊想要抓住什麼.

  「陛下,晉王妃.....溫庶人歿了.」

  沈朝暉抬起頭,嘆了口氣,「到底疼了朕一場,只是朕終究要做出表率,死後不得入葬皇陵,發還本家吧.」

  「是.」

  門外的女官扶起我,不敢瞧我的臉色.

  這是我能為暉哥兒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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