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北國易主

2024-06-28 21:29:26 作者: Mr.sod蜜

  那日過後,麟趾宮閉門謝客再不見人,皇帝,皇后,曾經交好的王妃貴眷來了一波又一波,都只得了我身側女官的一個搖頭,「太后娘娘身體微恙,不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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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外頭的喜慶不同,我孤身一人跪坐在正殿的白玉觀音跟前,愣了很久,魚目一般枯竭的眼睛才動了動,一下又一下地撥動著手中的翡翠十八子,身著一身還是先帝在的時候賞給我的湖藍色錦鍛袍,前些日子溫府傳來消息,容弟沒了.

  我是皇家的人,沒有辦法為自己的兄弟穿孝,因此只得用這樣的方式祭奠我親生弟弟,在我膝蓋上教養大的親弟弟.

  女官示意其他等候的宮女退下,緩緩步至我的身邊,柔聲勸道,「娘娘,您為國舅爺做的已經很多了,不是傷心狠了,還是用些雞湯吧.」

  我費力地睜開有些渾濁的雙目,心裡卻浮現出了另一抹紫色的身影,他眼角含俏,半身淡漠的貴族氣,他坐在牆頭或吹簫、或飲酒、或同我說笑的身影,我這一遍遍的往生經中,我自己都不敢想,有多少遍是為了他的.

  我點了一支香高舉過頭頂,鬢邊只是零星珍珠裝飾,「皇帝這兩日還來嗎?」

  女官的眼皮倏地一跳,眉心收斂起了不安地褶皺,「前些日子還是日日在門前站定一刻鐘再走的,只是如今戰事緊急,便日日派皇后來站足一個時辰.」她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自己的用字,擔心一個字不妥,便讓我傷心難忍.

  我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將香插進了香爐,我的這位兒子他是皇帝,他並非我一個人的兒子,他需要先國再家,他做的沒錯,是我永遠在犯錯,突然我想起了什麼,「是哪裡的戰事?」

  女官沉默了片刻,「是西夏.」然後叩了個大禮,「娘娘,和暢公主,也就是西夏的貞賢皇后,歿了.」

  我驚到了極處,喉嚨里發出一絲低啞的怒吼,沒有關係西夏為何會與北國打仗,極力安定下自己已經有些混亂的鼻息,「怎麼會這樣,不是泰安帝重又登基,將她奉為了新後嘛?那檐兒呢?」

  說我的檐兒自然是太子夏重檐.

  女官低聲說道,「泰安帝欲輕薄皇后,和暢公主性格剛烈了些,便抹了脖子去了.太子為母隱忍許久,便暗中集結了自己的勢力,殺了叔叔,如今便也成了西夏新主.」

  我扶著案太起身,看了看窗外漸漸明亮的天色,就好像一張曾經還是粉面桃花的面容,從陰暗處走向人群,只是習慣了寂寞的人,她足夠慌亂,足夠害怕,卻不夠自在,「沒關係.」

  西夏新帝用兵如神,不但收復了泰安帝給出的城邦,甚至御駕親征一路攻入北國都城洛城.

  西夏新主夏重檐騎著高頭大馬進入了洛城,他容顏絕美,留著西夏人特有的血脈,更難的是這樣的鐵漢吩咐自己手下的士兵不許驚擾百姓,在打仗的過程中為了不造成過多的流血傷亡,他也儘量採用許多懷柔的計謀收復敵人的將領勸他們帶著手下投降.

  如今洛城中的好多百姓全都有些好奇的守侯在旁,想要看一眼這位容顏絕美的又如此為百姓著想的君王,更有門第高些的官宦想要迫不及待地將阿女送入君塌.

  百姓就是這樣單純的存在,他們不會關心是誰做皇帝,他們只關心換了皇帝,賦稅幾何,政策下達的如何,他們能否安居樂業,有難得憂國憂民些的為沈朝暉哭一場,便是很尊崇先帝了.

  在眼見洛城守不住的時候,沈朝暉便帶著皇后一起去皇家園林痛飲了一夜,後來太監來報的時候,我才明白裡面摻了最烈最純的鴆毒.

  「咔嚓」手起刀落,一朵牡丹被我剪了下來,滾落到了腳邊,我身側的女官跪下,「太后節哀.」然後侯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我是否也需要準備上路了.

  我卻並沒有那樣的打算,我開始梳妝打扮著立於正殿,等候著一個人的到來.

  洛城內,百姓們議論紛紛.

  「那便是西夏皇,生的實在是太俊美了,讓人移不開眼睛.」

  「西夏人生來便不同我們北國人,總是皮肉細嫩些.」恍惚間曾經誰也這麼誇讚過一個西夏皇室,跟在夏重檐身側的無咎苦笑了一聲.

  「二叔,你看前面的將軍好威風,只是可惜面容有損,但依然是蓋不住的端方,若不能跟了西夏皇,跟了那位心腹將軍,也是想不盡的榮華富貴.」

  聽到這話,夏重檐歪了身子看向身後的無咎,「無咎叔,您瞧您多麼受歡迎,不若便在北國挑一位姑娘成家立業吧,世間飲食男女,不過便是搭夥過日子的,總好過孑然一身.」

  無咎笑了笑,調轉馬頭看他,「臭小子竟然敢編排我了,操心你無咎叔我還不如先立新後,不然我總是死了都沒臉下去見你父親的.」說完他又嘿嘿一笑,想起出征前去了趟艷紅處,將全副身家都交給了她,她拂了拂已然起了褶子的面容,笑得格外珍重,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只覺得她笑得比年輕時候做花魁娘子的風光還要有風情.

  夏重檐低下了頭,「選媳婦總還是要按照民間規矩來的,見一見我的母親,卻不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情,母親可還願意見我?我原本是沒想害死北國皇帝的.」

  無咎拍了拍少年有些單薄的肩膀,「溫皇后是識大體的人,我跟著陛下的時候便與她相識,她會明白的,何況她九死一生生下你,又同嘉月公主十分要好,絕不會怨對於你.」

  夏重檐拍了拍馬身,聲音里是掩不住的落惆悵,「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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