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湖心小築
2024-06-28 21:28:01
作者: Mr.sod蜜
此後張惜妍待嫁的數日,大家都知道壽康長公主還在宮中,顧著她的面子也沒有人再敢議論張小姐的驚鴻一舞,廣元殿內的宮人只顧打掃侍奉,平日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據說壽康長公主命人將陛下準備的嫁妝都丟出了宮外,堆在宮門口反倒成了一個壯麗的奇觀.
不過除了這些,一切似乎都歸於平靜.
除了我這個被圈禁在宮內的所謂皇后,每個人各司其職,幾家歡喜幾家憂.
嘉月已經被放出來,她怕我想不開,便整日在我身邊玩樂,我知道她是彩衣娛親,只是兩邊臉還沒好利索,那兩巴掌打得皆是又快又狠,事後蘭芷和梅英用雞蛋和冰塊幫我養了很久,依舊沒有完全消腫,平日說話都實在動彈不得.
出乎我意料的是,端王借著和老朋友敘舊的機會,也索性留在了宮中,兩人成日飲酒作樂,將宮內熏得烏煙瘴氣.
我往刻薄里想了想,這大概就是西夏皇室貴族的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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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柳問安看夏景鑠醉倒在自己的臥榻,就命人將他扶到裡間好好照顧著,自己則瀟灑地在周身撒了些香料遮蓋住酒氣,換上織金染彩的短袍,束起金冠,稍微調弄一番便出門去了.
夏景鑠剛被幾人抬到踏上,伺候的小廝就聞到一股莫名的香氣,不會半晌,迷迷糊糊地倒了一地.
從樑上跳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腰間取出兩枚噴著香氣的藥丸粗魯地戳中夏景鑠的脖子逼他張開嘴咽了下去.
「誰啊....誰在作弄本王?」夏景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無咎站在他的床前,一副管家公的模樣.
「殿下,您不是時常在屬下面前吹噓您的酒量嗎?」無咎直接犯了一個好大的白眼。
夏景鑠面色尷尬地起身,挺直腰杆問道,「少廢話?那柳家的可是出去了?」
「是.」無咎將腳邊的侍從踹開,皺著眉頭道,「是的殿下,只是迷藥難弄,北國不比西夏,我們只有兩柱香的時間.」
夏景鑠將自己寬大的外袍脫下放在床上,露出裡面的月白色上襦來,衣襟處的淡色星竹紋在一層斑駁的暗紗下有些迷離撲朔,他矜貴地打了個哈欠,將酒氣呵出些後,「無妨,他私會個小情人也要不了多久.」
於是兩人就起身去追柳問安.
柳問安大概是得了那個小宮女不少好處的,明明才入宮沒幾日,卻如同行走在自己家,一路上連步子都沒停下過,卻也沒亂攀亂闖到不該去的地方.
他們隨著柳問安穿過廢棄的御花園,穿過無數宮廷院落,一路上遇見很多婢子太監,都是屏氣斂吸地低頭做自己的事情,連看都沒看他們兩人一眼,不過這也正方便了他們的偽裝.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才到了一個破敗的庭院,在那候著的婢子仍是那天馬廄里與柳問安私會的那位,與略顯莊重的柳問安不同,今日她似乎沒有多少時間裝扮,只是隨便挽了個拋家髻,斜插了兩枚成色還算不錯的藍寶石珠釵讓人不敢小覷了她的身份,一身宛藍蘇錦的長裙配上薄薄的脂粉越顯得惹人憐愛.
她見柳問安來了,緊鎖的眉頭略微舒展出了一個令人舒服的弧度,但下意識地忙四處張望了一番,見沒人也依舊規矩地行了一禮,她的聲音很淡很柔美,並不是規矩的克制,「柳大人。」
兩人私會的地點選在了一處破敗宮殿中央的湖心小築,雖說周圍的亭台園景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破敗不堪,但這一屋子上好的植物倒還靜悄悄地自給自足,活得相當不錯。
只見到湖內養著一池子上好的紫色火睡蓮,這是西域進貢來的珍貴品種,這還不是最難得的,正中央的那一株是近赭紅的濃艷紫任憑他這樣的身份都沒有見過,亭亭而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周圍看似雜亂的草叢中也星星點點地冒著幾片嫩白的薔薇花,即使只是吃著點宮內的殘羹冷炙,倒也在北郊行宮的那些開得絢麗,如今又正是開花的季節,散發著一陣陣花香.
整個小築雖然雜亂,但是那麼生機勃勃,若不是他有任務在身,恐怕也會忍不住在這裡細細品賞一番,說不定再有幾個偷著哭鬧的小宮女,他斂藏了身份與人家好好安撫一番.....
「他一不通曲墨之人,倒也懂附庸風雅?」無咎皺著眉頭說道,打破了他的幻想。
夏景鑠笑了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沒有言語.
只見那小婢子嘴翹得飛起,將他拉到一邊咬牙暗道,「你可知,那日庭上一舞的是何人?」
柳問安狹長的鳳眼頭過婢子鬆散的髮髻落在不遠處那朵出挑的紫色睡蓮上,嗤笑一聲,「她是誰又如何,最重要的是她足夠漂亮、足夠有才華,大約地位也是足夠高貴的,否則也不會被你們北國皇帝弄來當作公主送給吾皇.」
兩國聯姻不過就是幌子,誰會真正在意那一點血脈.
婢子掙開他的懷抱,有些氣急敗壞地捶打他的胸口,「那是我們壽康長公主的嫡親外孫女,張家大小姐,公子,你可是惹了大麻煩了.」
柳問安並沒有慌亂,只是冷眼看著她,然後很快地將淡色收起,換上一副痴心不改的樣子,嘆息了一聲,「那不是正好,她若嫁去了西夏皇室,你說過你是壽康長公主的心腹,自然是要隨了嶇得,到那時候,在西夏沒人知道你的身份,我與你.....也可.....」剩下的他故意沒有說完,只是曖昧的在她耳邊吹了口熱風、令人無限遐想.
婢子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你莫要再誆騙奴婢,奴婢雖然地位卑下卻愛上您這樣身份的貴人,但心裡還是跟明鏡似的,您接近我不過是為了對付端王,若我跟著去了西夏,張小姐要再不得陛下寵愛,只怕到時候.....哼.」她將髮簪往裡面又插了插,目光變得十分堅毅,「到那時候奴婢沒了用處,您還會來搭理奴婢嗎?」
無咎聽到「端王」兩個字,有些愣住,又立刻看了眼夏景鑠,見對方只是手不可避免地顫動了兩下,但很快就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