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懲罰已至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妍兒？」我打斷了她的話，如容看一個還未長成的孩子，輕輕搖了搖頭，「剛剛西夏使臣已經見過了你的模樣，在場的宗親皇室皆為嘉月公主的驚人一舞鼓掌，你是不是嘉月，這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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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是....」張惜妍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眨了眨眼睛，「重要的不是你是不是，而是陛下怎麼認為。」我將她面前的葡萄拿了回來，「何況，就算今日嘉月在這也是要嫁的，你總不會以為，陛下會為了你這個甥女，放棄兩國邦交的大事吧？」

  張惜妍終於不再糾結自己的身份，低下頭去，身子不受控地劇烈顫抖起來。

  她到退宴前表現得一直都很安靜，只是臉色微微發白，卻沒有多說什麼，隨著我們的離開後，退了出來。

  還沒到門口，陛下見使臣已經走遠了，直接揚起手掌給我來了一下，將我半邊臉直直地打歪了過去，連正中央的金絲鳳都被扇了下來，掛在髮絲間，搖搖欲墜。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捂著半邊臉起身，目光中似有冷意，「臣妾，謝陛下恩賞。」

  此刻夜已經深了，來往的宮人點上了路邊燈籠中的蠟燭，為著他國使臣來朝，陛下更是吩咐人布滿燈火，整個皇宮仿若批上一層淡淡的螢火，星星點點，很是美麗。

  他眉頭一皺，「皇后，你瘋了。」男子輕潤出聲，眸里是從未有過的濃濃的複雜與掙扎。

  我感覺自己已經有些錯亂了起來，索性將鳳冠摘下握在手中，「陛下若這麼覺得，那便是吧。」

  他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那張看了十年的俊顏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中，是如此的的冷酷與威嚴，黃色的袍子在我面前翩然欲飛，隨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我只聽到一句話。

  「皇后身體不適，不宜再掌管公務，令其修養月余，一應事宜都交由靜妃處置。」

  我勾起一抹絕美的笑，喃喃道，「只是一個月，很不錯。」

  我聽見靜妃驚喜地上前謝恩，我聽見張惜妍幸災樂禍地在原地偷笑，最重要的事，我聽見一個拐杖駐地虎虎生風的腳步聲正向我走來。

  沒給我任何反應的機會，又是一個巴掌，如今我兩邊臉都高高地腫起。

  我凝視著那雙嵌著巨大珍珠的鳳履片刻後，終究是嘆了口氣，站直了身體，「見過壽康姑母。」

  壽康長公主沒來得及找我算帳，只是聲音顫抖著對著張惜妍招手，「妍兒，你過來。」

  張惜妍聽話的過去了，最開始還能忍耐著，最後幾步竟然兩步並作一步飛奔著撲入壽康長公主的懷抱，抽抽噎噎地說道，「外祖母，外祖母，妍兒......不願意嫁到西夏，那不是妍兒的家。」

  這是我第一次見壽康長公主當著這麼多宗親的面，不注意自己的儀表，甚至連簪子都跑丟了一隻，如今她只如同一個尋常祖母般拉著張惜妍的手，細細端詳著這個外孫女，「妍兒，本宮知道你受苦了。」

  壽康長公主的雙眸朦朧，我看不真切其中情愫。

  「外祖母，妍兒不想嫁。」張惜妍掙扎著擠出這幾個字，難堪地沉默過後，像是心底露出一個巨大無比的溶洞，漫出深深的苦澀不堪來。

  壽康長公主輕輕地嘆口氣，在外人面前臉色依舊柔軟，「本宮明白。但妍兒，這婚姻非比尋常，是兩國的聯姻，不是女兒家能做主的。」說完她恨鐵不成鋼地剮了我一眼，」讓你不要去巴結那些居心叵測的女人，你偏上趕著犯賤，蠢出生天的東西，我對你的一番教導算是白費了。」

  這番話表面上是在責怪自己不懂的孫女，其實不過是借著管教孫女為藉口折辱我罷了。

  我淡然一笑，作勢要走，卻被她喊住。

  張惜妍命人將那頂鳳冠取來，扔在了我的腳下，「從今往後我便是西夏的皇后了，看不上你這樣邊角的貨色，你就拿了去自己賞玩吧。」和她對上眼的一刻，我感受到了她深深幽怨，像是要將刀子切進我骨子裡那般狠意，「舅母在大殿上的說辭可真是令人感動，我竟不知道舅母是如此為我著想。」我沒有去接那頂鳳冠，也沒有讓人去接，那頂鳳冠便滑脫開手，磕在鵝卵石的小道上。

  啪，摔得擠壓變形，再不復先前的光鮮亮麗。

  壽康長公主拉住張惜妍，揚起唇譏諷著道:「心虛？當年的皇后之位，今朝的和親宴，本該都是我們妍兒立於鳳座，你生得好運道卻不惜福不知足，竟然要將本宮唯一的外孫女送去那樣的地方，你安得什麼心。」說的用力了些，她的臉出現了胭脂無法遮蓋的衰敗之氣。

  美人都會老，皇室的美人也不例外，縱使她再榮寵一生，也不能避免生老病死。

  張惜妍，這回她是絕對護不住了。

  我嬌俏的容顏帶著笑，不卑不亢道，「既然姑母也說了我是好運道，那只能怪妍兒自己命數不好，我躲過去的都被她給接著了。」

  我這句話徹底將她激怒，她連片刻的端莊都難以裝點，直接扔下一句，「還沒走到最後呢？」帶著未來西夏的皇后揚長而去。

  我半邊身子立刻癱軟了下來，蘭芷和梅英一邊一個扶住我，柔聲勸導，「娘娘，奴婢跟著娘娘進宮十數年了，見過的人和事也不少。奴婢能看出來，娘娘是不後悔這麼做的，只要能讓嘉月公主留在北國，這一切都是值得。切切要修養心性，不可為情緒所絆。」

  「對，對，」我不住的點頭，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上攀岩，「只要嘉月能留在北國，我的苦心便沒有白費，一個月又如何，來人，扶本宮回去，我便好好在宮裡將養一個月，看誰能奈何得了本宮。」

  梅英瞧著我說話顛三倒四的樣子，神色複雜地沖蘭芷看了一眼後，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