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伺機而發

2024-06-28 21:27:31 作者: Mr.sod蜜

  「只要國規在一天,本宮身為一國公主,就應該恪盡職守,沒有讓妍兒違背的道理.」大局已定,壽康公主已經沒有推辭的意願必要,現在只差我推波助瀾地幫著推扶一把.

  我又故意夾了塊她不常吃的芙蓉酥放於壽康公主面前的碗碟,「姑母有所不知,這套冠飾出自前秦蕭太后之後,蕭太后與其夫君定元帝琴瑟和鳴,在當時可是一段傳奇佳話。我想著,既然不是本朝的冠冕,又何懼本朝的禮儀?」我說完故意壓低了聲音,「相傳,蕭太后就是在二十歲上的年紀,被冊立為皇后的。」

  壽康公主捻了塊酥放入口中,慢慢嚼了嚼「那倒也是,你這樣本宮便沒有推辭的道理了.」

  張惜妍這頭剛聽壽康公主鬆了口,下一秒便迫不及地將鳳冠拿起,甚至當著我的面想拿起試帶.

  我心中氣惱,但也只能強壓下這口氣,原以為就算心裡起了篡位的心思,面上總能敷衍著。不過也好,這般天真蠢笨,想來也不是難對付的.

  珠寶易求,權位需穩。

  小廚房恰到好處地將今日的飯菜端了進來,張惜妍也規矩地坐下,這頓飯每個人都吃得各懷心事,但面子上確是達成了同盟的樣子.

  日後數月,壽康公主一改往日的跋扈,待我面子上越發尊重,甚至時不時派人送些吃喝玩樂之物,連帶著陛下和一批宗室老臣都對我刮目相看,張惜妍更是舅母長舅母短地往麟趾宮裡跑.

  當然,她每每派人送東西來,我都是命人乘著夜色送出宮去發賣,存了讓自己外孫女鳩占鵲巢的心思,又怎麼會真心為我好。那些可不是珍饈佳肴,想來不過是摻了砒霜的污物,我要的也不是這些賞賜與她真心實意的交好,要的是所有人都能看見,我穩穩噹噹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與陛下從未有過嫌隙。

  

  至於張氏,我也不會虧待她,什麼流蘇珍珠引偏鳳、瑪瑙如意萬事瓔珞、鬧蝶撲花冠......只要她開口,就算嘉月哭鬧不堪,也沒有她拿不走的道理.

  一時間,我從她的眼裡看到,皇后之物,仿佛已在囊中.

  宮中眾人明白了我的意思,待這位外姓小姐都格外尊重些,她的一應用度,也將將趕得上正經公主嘉月了。

  我默許這一切的發生,但還是讓旁的人捉摸不透我的想法.

  「姐姐何必如此討好壽康長公主,給張氏那個小蹄子臉面.」晉王妃今日得閒,穿著一件錦葵色梅花紋圓領大襟就進宮來看我,面上並無什麼裝飾,素淨端莊,此刻賴在香爐前不住地搖著手裡一柄白玉羽扇,身上隱隱散開的奶香味兒暈開一層已為人母的恬淡快樂,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縱然是這樣好的日子,眼角眉梢仍舊隱隱露出一絲不忿.

  我笑了笑,目光蔓上她那雙漂亮的杏目,有些欣慰。只看那好氣色就看得出她如今的日子過得有多滋潤了,母親將她許配的時候想的是籠絡皇族,卻未曾想到晉王長情,如今她屋子裡別說側妃妾室了,堂堂一國王爺,陛下胞弟,聽說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惹得滿洛城的官太太和命婦都羨慕不已,感嘆一個庶出都能有如此好命。

  我不怕她惱,直接問,「怎麼,十五妹妹是心疼那兩件首飾了,趕明兒我宮裡頭看上哪件,只要不是我頭頂那個,隨你挑了去.」

  被戳到了痛腳的晉王妃神色一沉,將扇子甩入了一旁侍候的丫鬟手裡,悶悶不樂道道,「皇后娘娘何必取笑我,我只是生氣,本就是臣妾搜羅來孝敬您的,卻憑白無故便宜了那個小蹄子.「

  我輕嗤道,輕嘆著用銀針將香料挑成蓮花狀,「十五妹妹,在本宮面前就不必來這一套,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心裡怎麼想的,難道我會不知道?我知道你和容弟是一樣的心性,目中無人慣了,若非本宮護著你,你以為你私制逾制冠冕的事,就一點都流不出來?」

  晉王妃聽罷,眼角閃過一絲慌亂,然後被我沉靜如水的眸子穩住,有些害怕地抿了口玫瑰露壓壓心神,瞥見我確實仍然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後,不由得全身一鬆快,「那妹妹就在這多謝姐姐.」

  我嘆息了一聲,「你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有的,向來不吝嗇借你把玩,這九鳳七鳳,九尾七尾的,偷著樂一樂本也沒什麼,只是有些人生了更大的心思,且又不怕被人瞧見,何不借著此物推一推。」

  晉王妃眼神一亮,露出略微吃驚的神色,隨記斂眉道,「姐姐莫不是有了什麼好主意?」

  見她這樣,我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怎麼今日沒見你把寒哥兒帶過來給本宮瞧瞧?怪想他的。」

  寒哥兒是晉王沈修齊同我十五妹的第一個兒子,按照字輩排下來,全名沈朝寒,抓周禮的時候我曾有幸被邀請去觀摩,長得圓嘟嘟如同佳品中最頂級的小糰子,拿起狼毫筆蘸一臉墨的淘氣樣讓大夥好一陣稀罕.

  那天陛下也去了,不顧弄髒自己的衣服,抱著這個剛出世的小侄子就沒撒手過.

  那天他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了他想做父親的心愿,可我又何嘗不想成為一個母親,而非見自己親妹妹的孩子解饞。

  晉王妃只是搖頭,「寒哥兒現在黏弟弟的緊,一刻也不肯放鬆,如今聽照料的媽媽說,連飯都不好好吃了,二哥兒年紀小受不得風寒,這才沒敢一起帶過來叨擾姐姐.」

  我看了眼窗外被白雪映得透亮的天空,眼神有些飄忽,「二哥兒的字定了嗎?」

  晉王妃的臉上浮上一層淡淡的薄暈,「還不曾,郎君說是再等等,請了嶺山那頭最有名的相師來,要起個壓得住富貴的名字.」

  我聽她既沒有稱呼「殿下」,也沒有稱呼「王爺」,面上閃過一絲尷尬,怪道這孩子一個接一個地生了出來,原來私下竟如此這般。

  我越發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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