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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四章突變

2024-06-26 15:35:32 作者: 怡然

  巷口。

  裴笑勾著腦袋,心急如焚。

  有馬蹄聲近,他衝出去一看,果然是謝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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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謝的,身子剛好就跑出去,三更半夜都不回來,有你這樣瘋的嗎?」

  謝知非翻身下馬,「在城門口遇上了謝大人,耽誤了一點時間。」

  謝大人?

  裴笑一怔:「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說什麼,讓我回家。」

  謝知非臉色很是疲憊:「你等在這裡做什麼?」

  「今天你大哥大嫂來別院,晏三合說不認識他們,明明前兩天他們才來過。對了,她連朱家的事兒都不記得了。」

  裴笑咽了口口水,湊近:「那香不對勁啊,謝五十,很不對勁。」

  「晏三合怎麼說?」

  「她?」

  裴笑一提這事就有氣。

  「她跟個沒事人似的,還在後花園踱著步,還讓我們不要去打擾她,要我說啊,她也不對勁。」

  謝知非心裡陡然一緊,「我出門前還好好的,走,趕緊回去。」

  ……

  回到別院,晏三合已經回到了書房。

  不等謝知非問,她直接開口。

  「我真的不知道那支香是怎麼一回事,在我以往的解魔過程中,從來沒有遇到過。

  其二,我的記憶力這兩天衰退的厲害,好多人和事都不記得,腦子裡很空。」

  謝知非愣了片刻,立刻問道:「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哪裡?」

  晏三合:「客棧旁的巷子口。」

  裴笑:「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哪裡?」

  晏三合:「我在馬車裡,你在馬車外,我踹了你一腳。」

  「我剛剛試過了。」

  李不言苦笑:「她腦子裡就剩下我們幾個,她連蘭川是誰,從哪裡來都忘了。」

  謝知非走到晏三合面前,「陸時呢,還記得嗎?」

  晏三合搖搖頭。

  謝知非瞳仁一縮:「唐見溪,唐明月,單二一呢?」

  晏三合還是搖搖頭。

  謝知非:「晏行、沈杜若,先太子,太子妃……都通通忘了?」

  晏三合:「晏行是我祖父;沈杜若是我娘,先太子是我爹,太子妃是我母親……這些,我都記得。」

  謝知非驀的渾身發冷。

  和她有關係的,還記著;

  和她沒什麼關係的,都忘了。

  「有件事,我本來不想說的,但事到如今,不得不說了。」

  李不言瞄了裴笑一眼:「因為香的原因,我今兒個逼著小裴爺去了趟朱家,想測測凶吉,哪知道……」

  「晏三合的凶吉根本測不出來。」

  裴笑接過話:「我們三個,測出來都是大凶。」

  李不言:「我和小裴爺都覺得,根子在香上。」

  裴笑:「我們打算明兒起就到各個寺廟裡拜拜,看看能不能化解一下,死馬當活馬醫。」

  李不言:「三爺有沒有更好的主意?」

  謝知非搖搖頭表示沒有。

  他大掌落在晏三合頭上:「除了記憶力衰退,你身上有沒有別的不舒服的地方?」

  晏三合抬頭看他一眼,「這會有點犯困算嗎?」

  「那就先睡覺。」

  謝知非看著她眼裡的紅血絲:「一切等睡醒了再說。」

  晏三合:「為了讓我睡個好覺,三爺先說說今兒燒紙燒得順利嗎?」

  順利嗎?

  在祖父的墳前大哭了一場,把心裡的委屈、憋悶、痛苦都哭了出來。

  世人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不願意在心愛的姑娘面前,在在意的親人面前表現出柔弱。

  其實男兒的淚和女兒的淚都是一樣的,都酸中帶苦,千般滋味難以言說。

  「順利的。」

  謝知非:「步六說等他打了勝仗回來,要給晏姑娘磕三個頭,謝謝她。我說不用,你平平安安回來,晏姑娘就很開心。」

  晏三合澀澀一笑:「還是三爺懂我。」

  ……

  各自回房,四人沒有一個能睡著。

  裴笑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帳頂,默默出神。

  他從前好像聽哪個高僧說過的,測不出凶吉,算不出命格的人有三種:

  一種是高人,命格都在自己的手中;

  一種是修行之人,命格隨時會變;

  還有一種是死人。

  晏神婆莫非是修行之人,在人間修煉完,紅塵俗事都忘卻後,就升天了?

  還有。

  謝五十不大對頭,對自家親爹一口一個謝大人,聽著太刺耳。

  對了,他有什麼資格,去老將軍墳上燒紙啊,真正該燒紙的人,不該是晏三合嗎?

  李不言睜著兩隻大眼睛。

  她怕驚著晏三合,硬生生把自己挺成一根木頭。

  得先未雨綢繆一下,讓晏三合寫一寫她們倆相識的過程,回頭她真要忘了,就把這張紙給她看。

  她自己寫的字,總不該忘了吧!

  還有。

  今兒個在朱家,她總覺得朱遠墨有一點欲言又止,好像有話藏著掖著,沒有完全說出口。

  晏三合怕驚著李不言,也硬生生把自己挺成一根木頭。

  丁一說,三爺的前程就是他的前程,換句話說,主子的前程,就是下人的前程。

  那麼對嚴喜來說,太子的前程也就等於是他的前程。

  鄭老將軍的死因,關乎戰馬;

  戰馬一事陛下交給了太子;

  這差事辦得好,太子立下戰馬功勞,前程一片光明;

  這差事辦得不好,戰馬遲遲不恢復,影響到戰局不說,太子前程也蒙上了一片陰影。

  那麼——

  謝道之要花多少銀子,才能讓嚴喜放著主子的前程不管,甚至寧肯得罪主子,也要替謝道之說謊?

  細細一想,這似乎……不太合常理!

  這事兒,要不要和三爺說一說呢?

  謝知非以為自己會睜著兩隻眼睛到天亮,不曾想迷迷糊糊間竟然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在睡夢中一腳踏空,整個人驚醒過來。

  醒來就有些心煩意亂,再也睡不著了,壓在心頭的事兒,一件一件浮上來。

  謝家事還能再緩一緩,當務之急是那支香,還有晏三合的失憶。

  那支香怎麼辦?

  晏三合的失憶怎麼辦?

  和謝家那頭又該怎麼辦?

  五更一過,他準備起床練功,忽然院門被敲得砰砰直響。

  外間的丁一起身去開門。

  片刻寂靜後,丁一跌跌撞撞的衝進來。

  謝知非心頭一悸,「出了什麼事?」

  「爺!」

  丁一撲通一聲跪下,顫著聲道:「老爺他……他……」

  「他怎麼了?」

  「他……死了。」

  「什麼?」

  謝知非蹭站起來,身子劇烈的晃了幾晃,一屁股跌坐下去,然後又掙扎著站起來,衝過去,一把揪住丁一的前襟。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老爺他……他死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謝知非把丁一往邊上一推,踉踉蹌蹌地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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