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唐律視角】
2024-06-24 18:42:57
作者: 長安有初一
唐律一開始其實不叫唐律。
他叫唐硯。
硯,文房四寶之首,端的是文墨清流,不難看出取名之人對他的厚望。
唐硯出生之日,這個翻遍書籍給他取名的人類女子,在臨終合眼時都不曾想過,她和兒子的第一面,亦成了最後一面。
妖族和人類結合,妖氣入體,人類女子本就五氣枯竭,半妖之胎每長大一寸,都在吸收她的精氣和活力,等到唐硯出生這天,女子已呈現出破敗之相。
妖族接生的產婆見過大風大浪,可眼下看著不哭不鬧,甚至開心抱著死去生母一截斷腸把玩的嬰孩兒,後背仍然止不住的發涼。
這一天,所有妖族人都知道了,妖王夫人生了個沒心沒肺的怪物。
大了幾歲,面對所有人驚恐的目光,唐硯仍不明白自己何錯之有。
他在妖族中的地位非常尷尬,許是因他「間接弒母」,這位妖王對他不甚滿意,若不是偶爾經人提醒,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十三個皇子中,居然還有這麼一號人。
這也導致了唐硯明明貴為皇子,在王宮裡過的卻不如低賤的下人。
一開始,伺候唐硯的宮人還有所收斂,偶爾小偷小摸,剋扣宮裡每月下發的靈石,在發現根本沒人在意後,一行人逐漸開始變著法子欺負這位妖王之子。
在宮女提出讓他雙膝跪地,四肢爬行去叼回彈珠時,唐硯格外高興,一雙灰眸蹭亮,他知道自己不討父王喜歡,所以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朋友。
和他玩彈珠的宮女,是他的第一位「朋友」。
當他像一條狗般,搖著尾巴將球撿回來時,眼巴巴望向他的「朋友」時,周圍響起宮人們的大片笑聲。
再後來,唐硯陪她們玩了許多「遊戲」,王宮中誰都知道,這位小皇子是個稀罕朋友的傻子。
可傻子終有一天也會長大。
唐硯殺的第一個人,就是當年陪他玩彈珠的宮女。
她拔過他的毒牙,往他衣服里塞過雪團,讓他吃餿了的飯菜,最後,在她趾高氣揚讓他上.榻.侍.寢.時,唐硯溫柔順從抱著她,將毒牙刺入她的脖頸。
那一年,面對宮人們恐懼的眼神,唐硯終於明白一個道理——
不聽話的人,只需殺了便好。
在唐硯十五歲的時候,王宮裡已經沒有一個人敢再欺負他。
長年活在女人堆里的妖王也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半妖的兒子,大手一揮,大發善心讓唐硯進入學堂,陪各位皇子伴讀。
在一眾尊貴血統的皇子中,唐硯又成了低賤的異類,每年出春歷練,一群人免不得使勁兒捉摸他。
第N次從魔獸洞穴里走出來的時候,唐硯滿身是血,膝蓋處的白骨刺穿肌膚,斜斜暴.露.在空中。
他本想找個地方療傷,卻不曾想,剛走幾步,一股恐怖的威壓立馬席捲了整座魔獸森林。
他臉色突變,急忙化作蛇型,收斂一切妖氣,掛在乾枯的樹枝上裝死。
下一秒,一席紅衣的女人出現在不遠處,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唐硯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恐怖實力,他尾巴蜷縮,將自己藏入葉片底下。
是殺妖無數,最令人討厭的修仙者。
感受到森林裡四溢的妖氣,唐硯勾起嘴角,為這些同類默哀。
可奇怪的是,這位女修仙者明明看見了遠處的黑熊妖,卻並沒有「替天行道」,甚至在路過一隻剛剛修煉成型,遇見修仙者害怕到忘了跑的兔子精時,還勾了勾唇。
唐硯吐著紅信子,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跟在了女修士身後,仿佛一定要確定她殺了妖怪才安心。
可知道女修士離開,森林裡也沒有同類慘遭毒手。
真是個怪人。
………
第二次見面則更加荒誕。
唐硯掉入了傳聞上古妖王留下的秘境中,在被秘境中的妖族重傷後,他被打下懸崖。
再睜開眼時,一切都變了。
所有宏偉肅穆的紅木宮殿消失,四周是他從未見過的恐怖高樓。
大大小小的路口,快速行駛的「鋼鐵怪物」密密麻麻,人類甚至主動靠近怪物,步履輕鬆微笑鑽入怪物的「腹中」。
整座城鎮人口密集,男男女女穿著古怪的服裝,手中握著一個「小盒子」,正對著小盒子自言自語,到了深夜,大街上依舊燈火通明。
陌生的環境讓唐硯一度以為自己掉入了幻境中。
他本能想使用法術,可抬手時才發現,原本應該出現在掌心的妖力蕩然無存。
他神色突變,五官變得凌厲,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壞了路過的一對小情侶。
在他單手拎起一旁的青年,惡狠狠威脅他開口交代「這是什麼地方」時,手拿警棍,穿著制服的保安已經趕到。
唐硯進了警局。
警察面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吾乃妖王之子」的威脅時,嘴角抽了抽,默默點開手機屏幕,播放了一段星爺的美人魚。
播放完畢,警察A收回手機:
「小伙子,這一招早就過時了。」
唐硯冷厲盯著黑色「小盒子」:「這是何物?」
做筆錄的警察B抽空抬頭:「差不多可以了啊,手機都不認識?再裝就過頭了。」
回應他的,是唐硯狠厲的拳風。
於是乎,唐硯非常順利的進入了精神病院,成為編號233的病人。
精神病院的日子簡直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凌晨四點,會有謝頂的老頭跑到陽台上,舉起水壺往自己頭上澆水,口口聲聲說自己明天就要開花。
大清早,神神叨叨的老婆子說她看見了妖氣,披著床單,舉著拖把說要降妖除魔。
唐硯一開始還當真,可這老太婆連他這麼大一隻妖怪都沒發現,他就歇了與之交流的心思。
轉折點發生在三月後,彼時的他辛勤修煉三月,終於恢復了一絲妖氣,第一時間潛入院長辦公室,準備殺了他以儆效尤。
就在他露出毒牙,將毒液萃滿牙尖時,一截雪白的皓腕輕而易舉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唔,居然是穿越來的小東西?」
女人的嗓音微微透著疑惑。
……分割線……
準備發第二章的時候,才發現唐律視角的第一章被屏蔽了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