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反將一軍

2024-06-22 23:08:40 作者: 煙花塵

  呂清河本來已經自暴自棄,聽到矛頭指向自己,卻不能容忍,反駁道,「你胡說,我,我只是……」

  變故突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一時間也想不出合理的藉口,加上心中害怕事情暴露之後燕王拋棄他們,腦中更是一片亂麻,呂清河只是了半天卻沒個下文。

  劉叔公又拿出了當初袁相柳的戶籍,很小很陳舊的一張黃紙,已經有二十多年的光景,因為袁相柳當初是一歲多的時候才被袁家人上的戶籍,可以作為有力旁證。

  袁世儒和袁雪兒都是出生後就上了戶籍的,正經人家生孩子,基本上也不會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就給上戶籍。

  如此有力的證明,比起之前呂清河他們隨口妄言的陳詞,自然是更有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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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外的百姓們也是群情激憤,只是礙於堂中貴人不敢大聲喧譁,但也對袁家人的惡毒見識了一番。

  燕王自知大勢已去,有備而來的不只是他,袁相柳亦然。

  只是不知如何走漏的風聲?

  他從京城而來,鞭長莫及,這件事情一直都是由池期徇主理,包括把袁家人接過來的事。

  一定是那個蠢貨走漏了風聲!

  燕王這麼想著,就聽堂下一直沉默的袁相柳突然開口。

  「王爺,袁家人畢竟將我養大,小時候的苛待我也從未與他們計較過,養育之恩我也已經還報,只是不知為何,他們竟然要誣告於我,也不知是本性惡毒,還是受了什麼人的唆使?」

  「依本官看,這家人本性確實惡毒,只是當街攔著告御狀,又知道本官和王爺的馬車何時會到鹽州城來,要說沒個人指點,實難相信。」魯鶴年接過話,意味深長地看著燕王。

  燕王頓時顧不得在心中罵池期徇這蠢貨,收斂了臉上的情緒,克制心中的氣急敗壞,道。

  「魯尚書言之有理,只怕這袁家也是受了小人唆使,不過本王來鹽州一事大張旗鼓從未瞞過,知情之人甚多,光憑這一點倒也無從查起。」

  這件事兒燕王從頭到尾都未經手,也不怕魯鶴年去查,即便真查出什麼首尾,他也有人塞下去頂罪,完全不必為這種小事兒擔心。

  魯鶴年也明白這一點,順勢又問,「那依王爺看,這幾人應該如何處置呢?」

  袁家人到底對袁相柳有養育之情,不好由袁相柳來審判,便藉機讓燕王一併處置了最好。

  燕王略一思量,義正言辭道,「依本王看,這幾人誣告朝廷命官,居心叵測,無論如何都輕饒不得,便是判斬首也不為過!」

  他這話一出,堂下原本就已經不知所措的三人如同置身於數九寒天之中,齊齊打了個哆嗦。

  燕王話鋒一轉,「不過礙於袁家二老年紀都已經不小,呂清河又有功名在身,本王網開一面,判他們流放之罪。」

  燕王一拍驚堂木,「呂清河,褫奪功名,與王翠花和袁大一起流放到極北邊境。」

  「就讓他們受盡苦楚來贖罪,魯尚書以為如何?」燕王瞥了眼魯鶴年。

  「王爺!小人冤枉!」魯鶴年還沒開口回答,底下呂清河和袁大就都叫嚷了起來,明顯接受不了這樣的判決。

  王翠花撒潑慣了,此時更是狗急跳牆,直接就嚷了起來。

  「池家說只要我們來告官,王爺就會幫我們,一定會把袁相柳告倒!如今王爺卻要判我們流放之罪,我們……」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他們的嘴塞上!這惡婦居然隨意攀污,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燕王打斷了王翠花,狠狠瞪了一眼身邊不知進退的侍衛。

  這話居然還用他說,早就應該自發上前處理了好嗎!

  侍衛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會兒連忙上前,將叫囂的王翠花和袁大全都塞住了嘴巴,最後連呂清河也沒放過,一齊封了口。

  堂內這才安靜下來,只是剛剛王翠花那一番嚷嚷已經讓外面譁然,物議沸騰。

  袁相柳也故作驚愕地看著燕王。

  燕王平復了氣息,面不改色繼續裝大尾巴狼,「這惡婦果然不能輕饒,居然連本王也敢污衊,還不快把人押下去!」

  「是。」幾個侍衛強把人給拖下去了。

  燕王一拍驚堂木,「案子已經審結,今日便到此為止,退堂!」

  然後便不管其他人如何說如何想,起身離開。

  魯鶴年與袁相柳對視一眼,也隨後跟上,連同孫大人一起去了後堂之中。

  袁相柳沒急著跟過去,留在堂內處理了一下後續事宜,安頓劉叔公他們,又疏散了百姓們。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後,袁相柳過去蘇瀟面前。

  「瀟瀟,你和堂姐先回宅子裡,等我處理完了衙門的事兒就過去找你。」

  蘇瀟經歷了一番七上八下,此時心裡也是落不到實處似的。

  雖說反將一軍大獲全勝,但也怕那燕王會捲土重來,又出別的么蛾子。

  她不放心地囑咐袁相柳,「你應付那燕王可要小心一點,下次有事情也不許再瞞著我了,提前就要和我說。」

  想想先前她聽到那小丫頭傳話,真是一顆心都要墜了下去。

  「好。」袁相柳在蘇瀟手背上拍了拍,「我一會兒見了燕王就回去,回去和你說。」

  蘇瀟也不好打擾他公事,一步三回頭地和蘇蘭心一起離開了。

  目送她出了府衙,袁相柳理了理官服,去了後面。

  燕王和魯鶴年已經坐下喝茶閒聊,剛才的事好像就這麼揭過去了一般。

  袁相柳上前,拱手見禮,道,「那幾人後續的處理燕王可還要過問?還是交給下官經辦?」

  「都交給你處理吧。」燕王擺擺手,懶得管這爛攤子,更要避嫌。

  他本來也是衝著袁相柳來的,王翠花和袁大對他來說只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如今棋子沒起到用處,他這個執棋人自然要劃清界限。

  池期徇那個廢物他也不想多管。

  連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根本不值得他費力撈人。

  「那下官便著手處置了,也會找出唆使他們誣告下官的人,重重懲處。」袁相柳加重了最後四個字的音。

  燕王迎上他意味深長的視線,發現這袁相柳還挺大膽,居然敢暗諷他。

  他又不好對號入座,沒說什麼,轉移話題談起別的。

  「聽說鹽場改良了製鹽方式?現在更省人力,鹽價也低廉許多?」

  「是。」袁相柳順著他聊起鹽場的事兒,沒再糾結誣告。

  不過這事兒在燕王這兒算是揭過去,但袁相柳這裡才算開始。

  他從燕王那裡離開之後就派人把袁家那幾人扔進牢里重刑伺候,好好審問案件相關的其他同謀。

  然後回宅子去找蘇瀟。

  蘇瀟之前已經聽到蘇蘭心說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在府衙內經歷了一番驚心動魄,這會兒在屋裡晾著火氣,翠紅在旁邊兒給她打著扇子。

  蘇蘭心坐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她閒聊。

  蘇瀟有些出神,三句話兩句都不太過耳,直到聽到袁相柳回來的聲音,趕緊起身。

  「怎麼樣了那個燕王……」

  蘇瀟話說到一半兒,卻是愣了一下,驚愕地看著袁相柳身後躥出來的人。

  「堂姐,好久不見啊!」蘇玉文朝蘇瀟揮了揮手,笑得一口白牙。

  蘇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上前狠狠拍了人一下,「你怎麼過來了?什麼時候過來的?」

  蘇玉文居然來了!

  「和蘭心堂姐一起到的,來了好些天了,一直都在郊外的一個莊子裡待著。」蘇玉文撓撓頭,看著蘇瀟凸起的肚子,「堂姐快六個月了吧?六個月肚子就這麼大了呀。」

  「玉文和劉叔公他們都是和我一道來的,怕走漏了風聲,這幾日一直讓玉文在莊子裡面待著不許出門,可給他悶壞了。」蘇蘭心走過來道。

  蘇瀟先前聽蘇蘭心說了袁相柳的計劃,但沒說蘇玉文也過來的事。

  其實對於池期徇,袁相柳一早就猜到他不會安分。

  袁相柳這邊在料理鹽場和衙門事務的時候,也不忘找人盯著池家。

  他是寒門出身,考中狀元說來也沒多久,未曾攀附權貴,唯一能讓人抓住把柄的大概也就是入贅的事。

  他早知道自己並非袁家親生,但別人並不知曉,入贅這事兒真拿來做文章也能鬧得起來,所以他特意修書一封給蘇蘭心和秦輕羽,讓二人幫忙盯著袁家的動向。

  結果袁家那邊兒還沒什麼異動,倒是池期徇這邊先派人去了安平縣。

  袁相柳讓鄒晨帶兩個手下跟著一道過去,果然發現池家人有意接觸袁家人。

  原本池家是想要把袁世儒也一併帶過來的,袁家三口一起告狀,袁世儒又是個秀才,更有說服力。

  但袁世儒這個人過分謹慎,膽子也小,他已經知道袁相柳如今為官,雖然池家許諾燕王會給許多好處,卻也不敢鋌而走險。

  若真的能告成也就算了,告不成就是誣告,誣告朝廷命官是大罪,最輕也是流放。

  那他這輩子也就完了。

  袁世儒雖然日子過得不如何,但好歹有秀才功名傍身,每月有月例銀子可以領,大富大貴是沒有,但吃飽穿暖還能做到,而且家裡還有好幾個嗷嗷待哺的嫡子庶女,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拒絕了。

  王翠花和袁大溺愛兒子,自然不會逼兒子冒這個險,思來想去就想到了呂清河。

  呂清河也同樣是秀才功名,與袁家曾經也算沾親帶故。

  自從劉縣令倒台後,呂清河的日子就不好過,他和縣令庶女成親以來住的宅子都是縣令出資的陪嫁,一併被抄家的官員收了回去,他日日與庶女整爭吵,兩人的孩子也都不怎麼顧得上。

  如此情況,呂清河自然也沒功夫和心情繼續鑽研科考,便想找個新的靠山。

  王翠花抓住了他這一想法,一番遊說,說動了呂清河。

  池家本來想對袁世儒動硬的,結果袁家二老在這時把呂清河給帶了過去,呂清河也表示願意協同袁家上告。

  呂清河其實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但他沒辦法,如今拖家帶口,模樣也不似從前風流,想再傍個女子著實不容易,就想拼這一拼。

  若是成了,燕王許他個一官半職,後半輩子也就飛黃騰達有指望了。

  有了呂清河這個秀才,就算袁世儒不去,池家也不計較了,當即將袁家人和呂清河一同帶回了鹽州。

  而另一邊,一直觀察著池家人動向的鄒晨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對袁家的恩怨了解不多,於是按照袁相柳事先的吩咐,去鄰縣找到了秦輕羽,然後和蘇蘭心一起商量對策。

  蘇蘭心聞得池家做法,回村也找了幾個有利的證人。

  為了掩人耳目,正好蘇蘭心也在為秦家的婆媳關係為難,於是便借著遊歷一番的藉口,將幾人帶到鹽州。

  蘇玉文是跟著過來照顧劉叔公他們的,也是聽說蘇瀟這邊在建商隊,過來瞧瞧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因著怕走漏風聲,這段時間一直都沒讓他露面,蘇瀟也不知道他原來過來了。

  聽著蘇玉文和盤托出,蘇瀟才知道袁相柳事先做了多少準備,也不禁慶幸袁相柳有這些準備。

  不然就算是他們能找整個桐鄉村的人作證,沒法及時帶人過來,今日也是必輸無疑。

  真是險些就要著了那燕王的道。

  那燕王也真不是個東西!

  蘇瀟心中腹誹,伸手打了袁相柳一下,「你怎麼不早點兒和我說?」

  袁相柳抓著她的手揉了揉,「我最初也只是防患於未然,不確定池家會不會從這事兒上著手,只怕和你說了你日夜惦記,都沒法安心養胎。」

  等後來池期徇真的行動了,袁相柳卻不確定他打算何時發難,同時也是想著讓蘇蘭心陪著蘇瀟,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這事略過去最好。

  蘇蘭心也是做了功夫的,只是那小丫頭突然跑出來,壞了他們的計劃。

  若非如此,只要蘇蘭心再成功拖延一個半個時辰,府衙那邊的審訊也就結束了。

  到時塵埃落定,蘇瀟知道的便是結果,最多有些後怕,根本用不著擔心。

  蘇瀟想到什麼,說,「那小丫頭估計也是池家收買的人,我讓人關在後院兒了,一會兒你提到府衙去讓程燁他們好好審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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