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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袁家人倒打一耙

2024-06-22 23:08:38 作者: 煙花塵

  袁相柳淡淡一笑,轉頭看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袁大和王翠花。

  「下官還以為,是因為下官不是袁家的人,所以才和他們不同。」

  

  袁大和王翠花心裡都是一突。

  王翠花更是手抖得跟篩糠一樣,她握緊了身側破爛的褲子,定了定神。

  不可能的,袁相柳就算知道也沒有證據,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就算袁相柳有證據,從永昌府到鹽州他們行了一個多月的路程,燕王擺明了今日就要按死袁相柳,袁相柳也等不到證據來的時候。

  這樣一想,王翠花放鬆下來,她迎上了袁相柳的視線,硬著聲音說,「你就是我們袁家的人,發達了就想撇清關係,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兒子!」

  「我既入贅蘇家,便是蘇家的人。」袁相柳轉回頭,看著堂上的燕王,「若真如他們所說,那我也敢問王爺一句,是不是所有外嫁兒女的父母雙親都可以前去討要恩情,堂而皇之入住高堂,頤養天年?」

  這話說得堂內的人和堂外的人同時沉默。

  眾人之前只顧著可憐袁大和王翠花,倒是著實忘了一件事兒——袁相柳已經入贅到了蘇家。

  男子入贅就和女子嫁娶一般,一旦入贅之後就成了對方家裡的人,是沒有義務一定要贍養父母高堂或者幫扶雙親的。

  這也是為什麼家家戶戶都想生個兒子,因為女兒嫁出去就是外嫁女,潑出去的水,除了逢年過節能回娘家探個親之外,對娘家也沒有別的用處了。

  這入贅的兒子和嫁出去的女兒性質也是一樣。

  平心而論,要是誰家兒媳婦把父母全都接過來贍養,身為夫家人肯定是不願意的。

  當然,也少有這麼厚臉皮的。

  如此一類比,袁相柳的一些做法突然也就變得沒那麼不可原諒。

  當然,打折親爹的腿還是不對的。

  燕王沉聲道,「你雖入贅到蘇家,但你如今日子過得好,手指頭縫裡漏出去的一點兒銀子都夠你爹娘餬口飯吃,他們要的也不多,你何必要如此絕情地趕盡殺絕?」

  「生養之恩大於天,你即便是不願意,又怎麼能出手傷人傷害你親爹親娘?」

  「若人人都和你一般,這天下豈不是亂了套了?這和你是否入贅又有何關係?莫要強詞奪理!」

  「並非下官強詞奪理,而是因為呂秀才為袁家二老的陳述都是信口雌黃。」

  袁相柳轉身面對著袁大和王翠花,「我敢問一句,二位真的是我的親生爹娘嗎?袁大的腿真的是我派人打斷的嗎?」

  啪——

  燕王又是一拍驚堂木,有些不耐煩,「為了脫罪,你竟然連親爹親娘都不認了!這有什麼可質疑!」

  已經是明擺著的事兒,袁相柳居然還要再問一遍車軲轆話,是何居心?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罷了。

  燕王心中冷笑,並不當回事兒。

  就算袁相柳再有本事拖延,難不成還能拖延一個月兩個月?難不成還能拖到把新的證人從永昌府那邊接過來?

  其實王翠花和袁大並不完全占上風,若有證人過來很容易被拆穿,但燕王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也沒想過萬無一失。

  從永昌府到鹽州千里迢迢,只要袁相柳不能馬上弄到證人做證明,他就可以判定袁大和王翠花說的話為真,當場做出判決。

  袁相柳不服大可以去永昌府找人,只是這一來一回只怕也要兩個月了,到時候他把鹽場滲透進去,再弄出些意外讓袁相柳在獄中暴斃,即便找來新證人又能如何?

  袁大和王翠花也料定了袁相柳沒有瞬移的本事,一口咬定道,「呂秀才所說句句為真,還請王爺為小民做主。」

  「既是如此,那我也想傳幾位證人上堂,還請王爺允准。」袁相柳道。

  燕王笑容僵在了唇角,一時間甚至沒反應過來,「你傳什麼?」

  「下官也有幾位證人想傳上堂,請王爺允准。」袁相柳一字一頓重複了一遍。

  燕王驚疑不定,但卻沒法拒絕,這種時候若是拒絕,明擺著就是心裡有鬼,旁聽的魯鶴年也不會答應。

  燕王輕咳了一聲,「既然你說有證人,那就傳吧。」

  他話落之後,人群外面便傳來一陣騷動。

  嚴華揮開了圍觀的人群,在中間讓出一條窄道,他帶著三個人進入了內堂。

  蘇瀟匆匆一瞥,略有些錯愕。

  堂內跪著的袁大三人聽到聲音轉過頭,也是嚇了一跳,跪都跪不住的跌坐在地。

  「村……村長?劉叔公……你們怎麼來了?」

  來人有三位,其中一個老者已經年過古稀,是村上德高望重的一位叔公,村子裡面但凡有什麼事情需要做見證的都會請這位叔公。

  是而,村子裡沒有人不熟識這位叔公的。

  另一位則是村長,管理著桐鄉村已經有二十餘年的時間。

  最後一位是個年輕男子,呂清河不認識,但王翠花和袁大卻是認識的。

  兩人心驚肉跳,直覺不好,卻無論如何都想不通袁相柳是怎麼把這三人找過來的。

  哪怕是鴿子能馱著人飛,也要飛上兩天吧?袁相柳怎麼能大變活人?

  燕王並不認識桐鄉村的人,但看袁家人的表情也猜出幾分不好,他沉聲開口,先給了這三個證人一個下馬威。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村長算是村子裡很見過一些世面的人,和官府的人也常有打交道,甚至見過縣令本人,但是他也沒見過王爺和這麼多大官兒。

  村長難免有些緊張,和另外兩人齊齊跪下,報上自己名字的同時,也報上了另外兩個人的名字,並介紹了兩人身份。

  魯鶴年見劉叔公風燭殘年的模樣,讓人過去將劉叔公攙扶起來,賜了座位。

  「多謝大人。」劉叔公雖然年紀大,但精神頭好,說話也很清醒利落。

  「不必客氣。」魯鶴年順勢接話與劉叔公攀談起來,「你們既然都是桐鄉村人士,想必之前在外面也聽到了呂秀才的陳述,可有什麼想說的?」

  「回稟大人,這王翠花和袁大信口開河,說的都不是真的。」劉叔公義正言辭地開口道,指著地上跪著的袁大和王翠花。

  「這兩人根本就不是相柳的生身父母,是在災荒年間撿了人家孩子養,當時袁家把相柳撿回來的時候,相柳已經一歲有餘,給相柳上戶籍的時候還是我和村長一起幫忙做的見證,名字也是我給相柳起的。」

  劉叔公說著,看向袁相柳,目光溫和慈愛。

  劉叔公早些年讀過兩年書,識得一些字,當時給袁相柳取名字的時候,他還翻閱了家中的殘書破卷,好好斟酌了兩天才定的袁相柳這個名字。

  他當時就覺得這孩子長得俊,很是喜愛,要不是家裡頭人口實在太多,而且孩子又是被袁家人撿到的,他都想收養來著。

  可惜袁家人卻不是好的,收養了袁相柳不當孩子養,卻當成奴才養,好好的一個娃給養得瘦骨嶙峋,看著都是可憐。

  劉叔公說起這些往事,嘆氣連連,是有著幾分愧疚之意在裡面的。

  「袁家從沒像他們說的那般一視同仁過,家裡頭兩個大的都是嬌養,什麼活都不用干,唯獨相柳早早就讓下地幹活,冬有三九,夏有三伏,小蘿蔔頭一樣的孩子在地裡面整不得閒。」

  劉叔公說到這裡,忍不住落下淚來。

  「冬日裡頭相柳身上棉衣也是單薄,年年都要生一茬凍瘡,身上腿上的傷更是不計其數,早些年都長不高,還是入贅到蘇家之後才養回來。」

  他細數著那些年袁家人對袁相柳的苛待,人越老,對往事記得越是清晰,這麼一回憶,袁相柳從小到大的種種經歷都歷歷在目。

  劉叔公已經是土埋半截的人,不像年輕人會怕這怕那,對燕王也沒什麼害怕,也就敢直言不諱,樁樁件件都理得清楚,半點兒沒給袁家人留情面。

  說到動情處,他老淚縱橫,蒼老的聲音講述出來的往事很有畫面感,讓堂內堂外的人都十分動容。

  袁大和王翠花越來越難看,幾次都想要反駁,被魯鶴年帶來的人按了回去,不敢吭聲。

  直到後面劉叔公說到袁相柳因為傷了腿被袁家人嫌棄,五兩銀子的價格賣到了蘇家,呂清河也跪不住了,軟著腿坐到了地上,心下快速思量著對策,又偷瞄著堂上燕王的神情。

  只見燕王臉色黑如鍋底,卻並沒有給他什麼暗示,顯然也是對正在發生的事兒猝不及防,一時沒有應對。

  劉叔公說完了袁相柳與袁家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又說起袁大的腿傷。

  「行了。」燕王生怕他說出什麼更讓人難堪的,到時候他還怎麼繼續審,遂及時制止了對方。

  魯鶴年卻在此時插話,一副笑面狐狸的模樣,「王爺怎麼打斷這位叔公?既然是證人,剛剛呂秀才陳述堂內未有人打斷,無論真假都讓呂秀才說完,如今卻不讓劉叔公把話說完,只怕於理不合吧?」

  燕王還沒開口,魯鶴年又接著對劉叔公道,「老人家,你繼續說。」

  劉叔公點頭應是,並不懼怕燕王,繼續說道,「袁大那條腿並非是被相柳打傷,是在鄰村給主家幹活,被掉下來的木頭砸了腿,這才落下瘸腿的毛病。」

  「主家已經賠付了袁家十五兩銀子,只是袁家人不知足,事後又鬧了好幾次,十五兩銀子也都被袁世儒給收了去,估計早就花的乾淨。」

  劉叔公伸手指了指與他們一同過來稍年輕一些的男子,道,「這位便是鄰村的陳家男人,當時僱傭袁大去蓋房子的。」

  陳家男人見說到了自己,趕緊把袁大當時去蓋房子受傷一事兒細細說來。

  已經是半年前的事兒,幸得陳家田地頗多,也頗有存銀,賠付的十五兩銀子對比以往村中事故已經不算少,也是縣衙認可的賠付,由兩村村長和幾位叔公一同作證,並且立有字據。

  賠付之後,袁大生死不論,再不能找陳家負責。

  陳家男人是帶了字據過來的,說完之後便將字據呈了上去,給坐堂之人查看。

  燕王身邊的侍衛伸手要去接那字據,被魯鶴年的人搶先一步接了過去,上前呈給燕王,並著意加了一句。

  「這字據當時每位叔公和村長都有保存一份,王爺若不相信,也可拿村長那一份與之比對,便知真假。」

  燕王本也不可能眾目睽睽之下把字據撕毀,聽得這人這麼說之後就更是沒必要,面色鐵青的接過去掃了眼,然後沒好氣兒地甩手給旁邊的魯鶴年。

  魯鶴年接過看完,又遞給孫大人。

  字據上面確有兩村村長和一些叔公的簽字,是抵賴不得的,比起袁大他們一張嘴信口開河,這白紙黑字的字據顯然更讓人信服。

  「袁家從前在村上雖算不得富戶,但也是中上人家,田地頗多,米糧也足足夠用。」

  「從袁世儒妻子娘家家道中落之後,經常和家裡要銀錢,為了供袁世儒繼續讀書科考,袁大才會把田地都給賣了,不然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地步。」

  「這兩人落到如此境地,是沒教養好親生兒子,也是過於狠心的緣故,若他們對相柳但凡少一些苛待,相柳也不會看著他們如此窮困潦倒。」

  劉叔公繼續添磚加瓦,將袁家二人重重錘死。

  「回鄉省親時,相柳還捐了兩千兩銀子給村上建房修路,實在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村長適時補充,又指著一直裝死的呂清河道。

  「呂秀才說得那麼好,我卻不覺得他有這麼大公無私,髮妻去世不久,他就迎娶了前任縣令的庶女,如今要不是靠山全了,只怕呂秀才也不會來這裡為袁家人主持公道了。」

  桐鄉村能出了袁相柳這般的人物,對於整個桐鄉村來講都是榮耀,就和當初的孫探花一般,他們整個村子也確實得了不少實惠。

  偏偏這呂清河不知好歹,來這裡誣告袁相柳,是想把這份榮耀從他們村中抹去,變成污點不成?

  村長自然不會偏幫呂清河,並且非常厭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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