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疼

2024-06-22 23:05:12 作者: 煙花塵

  袁相柳無奈,只好把衣服褪下,露出後背上的傷給她看。

  青紫交加,有些地方都已經紅腫了,雖然沒有破皮,蘇瀟看著也是揪心。

  「很疼吧?路上你怎麼不說,直接去醫館看看多好。」

  袁相柳居然還這樣直接沐浴,熱水一泡,想也知道會有多疼。

  蘇瀟感覺心都被人緊緊握住似的,很是鬱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青紫的皮膚處。

  「嗯……」袁相柳悶哼了一聲,往前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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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蘇瀟趕緊收回手,覺得自己一定是下手重了,「我是不是碰疼你了?」

  「沒事。」袁相柳聲音有些低沉,飛快將衣服拉上了,繫上了腰帶。

  他平復了一下呼吸,這才轉過身,朝蘇瀟笑了下。

  「路上也沒多疼,所以我也沒發現,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咱們還是去醫館讓大夫看看的好,到時候開點兒好的藥塗上,也好的更快。」

  蘇瀟眉頭緊擰著,恨不得馬上就帶袁相柳過去,卻又不捨得折騰他。

  「你休息一會兒吧,晚點兒咱們再過去。」

  之前一番惡鬥,連她都有些脫力,袁相柳肯定也是。

  蘇瀟將袁相柳帶到軟榻坐下,忽然又想起什麼。

  他們不方便過去,倒是可以把大夫請過來呀!

  她剛剛居然都沒想到!果然是心緒太亂。

  「你在這坐著,我讓大壯請大夫過來。」她按著袁相柳坐下,說完就轉身出去。

  袁相柳想叫住她都來不及。

  大壯去處理沐浴之後的廢水了,蘇瀟在院子裡找到了他,吩咐了去請大夫的事兒。

  然後又趕緊回到了屋子裡。

  「晚些時候讓大壯幫你去書院請假吧,你應該多休息幾天,總要等到傷口養好了之後再去書院。」

  雖說在書院裡面讀書也不是什麼體力活兒,袁相柳的傷口也是在左手臂上,倒不影響右手書寫,但是書院人多,便是磕磕碰碰的也不好,蘇瀟不放心。

  袁相柳伸手將她拉到跟前,道,「明天和後天有兩場考試,是書院裡比較重要的大考,考試的名次直接決定了分班,這兩場試我得考,等考完了再和夫子請假。」

  白虹書院是整個府城都數得上前三的書院,不光是進書院的規矩嚴苛,就算是進去了之後,若是不好好讀書混日子,也是不行的。

  書院每個月都有一場大考,考試的成績決定了接下來的分班,甲乙丙丁四班,成績最差的一批會被分去丁班,裡面教學的夫子也書院裡面比較底層的夫子。

  沒有人會想去丁班讀書,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為了成績。

  而且不光是這樣,若是一年十二個月,超過一半的時間都在丁班待著,那麼書院就會讓這個人退學。

  所以每個月的大考都是非常重要的,且這還是袁相柳來到白虹書院之後第一次大考,若是他缺勤,夫子倒也能夠理解他受傷的事兒,但終究還是不好。

  而且因為他是由人引薦進入白虹書院的,直接就被分到了最末的丁班,所有新入院的,沒有功名在身的學生都是這樣。

  需得三次以上的甲等成績,才能入甲班,這也是他不能缺席的原因。

  他很有耐心的與蘇瀟細細說來,道,「在書院都是一人一桌,別人也不怎麼能夠碰到我,我自己也會小心行事的,考完了試就回來,你不必擔心。」

  蘇瀟怎麼可能不擔心,但是袁相柳這麼堅持,也有他的理由,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想了想,終究還是尊重了袁相柳的意願。

  「那好吧,明天我送你去書院。」

  「嗯。」袁相柳笑了笑,「好。」

  ……

  「老爺,老爺不好了!」

  管家跌跌撞撞地跑進了堂屋,面色蒼白的跪到了楊子商面前,叫道。

  「不好了,老爺!武行那伙人一直都沒回來,倒是有人看見蘇瀟和她相公一起進城,身後的馬車上好像拉著一個帶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咱們從武行找的那些人!」

  「什麼?」楊子商本來坐在椅子上面慢悠悠的喝著茶,聞言騰地站起身來,一把抓住了管家的衣襟,將他從地上給拽了起來。

  「你給我仔細說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蘇瀟怎麼可能回得來?那可是十個打手,居然還對付不了他們一個兩個?」

  為了這次行動,楊子商沒少付出心力,提前幾天就讓人觀察了蘇瀟的行蹤,確定她每次出行最多也就帶一個僕役,這才請了武行的人在路上埋伏。

  十個人對付她一個弱女子,外加一個車夫,楊子商不覺得這有失手的可能。

  他甚至已經準備慶祝勝利,等待蘇瀟的死訊了。

  哪曾想居然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管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都是聽下面人說的,道,「小人已經派人去武行裡面問了,又去村路上面查看,想來很快就會傳來消息的。」

  「不可能,不可能……」楊子商鬆開了他,在原地踱步,「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失手?」

  管家大氣兒不敢出,只能慶幸自己在來稟報之前就已經派了人出去探問消息。

  過了一會兒,他派出去的那幾個人就過來匆匆回稟。

  派去村路上探查的人因為路程太遠還沒有回來,但是另外兩撥人去了武行,也找附近的百姓詢問,便知道蘇瀟和鏢局的人是一起進城的。

  還有一個武行的人被押進了鎮遠鏢局,蘇瀟現在已經回家了,似乎是毫髮無傷的。

  這次行動明顯是失敗了,本來不死心的楊子商頹然的坐回椅子上,一時間只感覺血液上涌,天旋地轉。

  他不覺得蘇瀟有這種身手能以一敵十,心裡認定了是鏢局那些人路過相救。

  只能說蘇瀟命是真好,也是真大。

  如果那些人都死了,也就罷了,蘇瀟即便懷疑他也是死無對證。

  但是居然讓他們押送回來一個活口。

  楊子商想到這裡,當即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叫道,「備車!不,備上厚禮!去庫裡面把東西全給我搬出來,我要去縣衙拜訪縣令大人!」

  ……

  大夫過來之後,給袁相柳推揉了背上的淤青,又開了一些外用的藥,吩咐傷者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蘇瀟也是很累了,兩人晚上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蘇瀟便去袁相柳房間查看情況。

  袁相柳的傷處理得當,傷口沒有再向外滲血,只是之前的包紮為了行動方便,比較簡單,不容易讓外人一眼就看出來他受傷了。

  蘇瀟怕袁相柳那些同窗與他打鬧,碰到傷口,於是拿來布帶,把袁相柳纏成了一目了然的傷者。

  任誰遠遠看到,都知道這個人這條手臂受了傷,總不會再沒有分寸的動手動腳。

  蘇瀟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不錯,咱們吃飯吧,吃完了送你去書院。」

  袁相柳哭笑不得的跟著她去了。

  等半個時辰後去了書院,袁相柳從大門口走到課室,一路上受到了許多的圍觀。

  他那條胳膊幾乎纏成了粽子,大家就都以為他傷的很重,指不定還骨折了,如此還來書院,當真是用功至極。

  等到了自己的課室,他一坐下,幾個與他關係不錯的同窗就都圍了過來,詢問他的傷勢。

  袁相柳沒有多說,含糊的找了個藉口敷衍過去,又說明了自己沒有請假的原因。

  「原來你是為了大考呀,也對,大考是很重要的,要是能分到甲班,就有機會做陳夫子的弟子了,他可是考上了貢士的人,還教出過一個進士,才學斐然。」

  幾個同窗都深以為然,對袁相柳的堅強認真更是欣賞不已。

  隔壁桌子坐著的孫霖嗤之以鼻,哼了一聲道,「笨鳥先飛,真有本事的人,缺考一次兩次根本不算什麼。」

  他聲音不小,故意讓袁相柳他們都聽到。

  「……」幾個同窗表情微妙。

  這話由別人來說也就算了,由一年到頭五個月都在丁班裡待著,差點兒就要被退學的孫霖來說,就真的有些大言不慚了。

  孫霖這人脾氣不算好,而且因為有個當舉人的老爹,在書院裡面比較霸道,幾人並不打算和孫霖起衝突,什麼都沒說就散開了。

  袁相柳也沒有理會孫霖,翻開書本溫書。

  早上的自學結束後,夫子們全都到了,各班的大考也正式開始。

  袁相柳一隻手不太方便,夫子也體諒他,就先發了他的卷子。

  正式開考後,監考的夫子坐到了前面,拿著戒尺,目光機警的巡視著下面眾人。

  一時間,課室內靜了下來,只有紙張翻動的刷刷聲。

  一個時辰過去後,這場考試也到了尾聲,監考的夫子也有些疲憊,靠著牆壁歇了一會兒。

  袁相柳做完了自己的卷子,又重新檢查了一遍,正看著,突然感覺後背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他轉身往旁邊掃了眼,發現一團紙掉在他腳邊。

  隔著兩排在後面坐著的孫霖探出身來,罵了一句扔都扔不准,往前伸了半天的手也沒夠到那團紙,一抬頭發現袁相柳在看他,便朝袁相柳勾了勾手指,小聲道。

  「給我扔過來。」

  作弊這種事兒,在鄉下的私塾里還是不少的。

  畢竟夫子的就只有一個,也看不過來那麼多學生。

  而有些剛去啟蒙的小少年都很注重自己的成績,就會出現作弊這種事兒。

  但在白虹書院,應該還是不多的。

  袁相柳沒有理會孫霖,轉回身去繼續看題。

  「你這個……」孫霖不自覺揚高了聲音。

  這動靜頓時驚起了前面坐著的監考夫子。

  「那邊的!幹什麼呢?」

  夫子一眼便鎖定了袁相柳這邊,快步走了過來。

  「什麼動靜?不是說了不准交頭接耳,你們……」

  夫子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團紙,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夫子,袁相柳作弊!」

  孫霖先發制人,指著袁相柳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周圍人的目光頓時也被吸引了過來。

  夫子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砰的一聲把戒尺敲在袁相柳面前的桌子上。

  「都給我起來!」

  眾人不約而同站了起來,目光也不止盯著袁相柳,還在四處亂看,找另一個傳紙團的人。

  不管到底是不是袁相柳作弊,這總歸得有另一個人配合,那紙團眼瞧著應該是從後往前扔的,所以,扔字條的人應該就在後面幾個人當中。

  除去主動告發的孫霖,就剩下三個可疑的人。

  先前傳紙條的人坐在最後一排,此時已經戰戰兢兢,心虛不已,汗如雨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讓大家無法發現自己。

  奈何,他這模樣已經暴露了一切。

  夫子目光在他身上停頓了片刻,伸手撿起了地上的紙團展開,上面果然是幾道題的答案。

  夫子拿著紙條在後排幾人的卷子上對了筆記,直接就把那傳字條的人給拎了出來。

  「好好的不學好,學作弊!你們這樣子配在白虹書院嗎?」

  「你也是,還不快出來!」

  夫子橫眉冷對,指著袁相柳讓他也出來,想把兩人拎到院長那裡好好收拾。

  袁相柳一隻手壓在卷子上,不動聲色道,「夫子,我沒有作弊,紙條是傳給孫霖的。」

  夫子並不是丁班的夫子,對袁相柳也不了解,只知道袁相柳是教諭大人一封引薦信推進來的。

  他一向對這種關係戶非常不喜,瞧袁相柳那包成粽子的手臂,卻不請假回去,更是有作秀的嫌疑,頓時就更加不滿。

  「是不是不是你嘴說便是,你若和這事兒沒有關係,怎麼會有同窗指證你?」

  夫子伸手點了點孫霖,「你們三個,都跟我去院長那裡,今天我倒是要看看,誰這麼大膽子作弊,還污衊同窗,便是得把他直接清理出書院,免得帶壞了其他學生!」

  「誰要帶壞學生呀?」夫子話音剛落,門口就想起了另一道熟悉的聲音。

  眾人看過去,便見白虹書院的許院長從門外進來。

  許院長是書香門弟出身,曾在朝為官,後來告老還鄉,接手了許家傳承的這間百年書院。

  他年紀大了,為人比較隨和,一直都很受到學生們的尊敬。

  眾人不自覺都站直了,夫子也正色幾分,上前和許院長說明了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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