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就是讀書人
2024-06-22 23:03:04
作者: 煙花塵
王翠花本來聽他們說老大念私塾的事兒,還想反駁,聽到最後那人說得莫名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
然後才想起爭辯。
「我們老大天生就是會讀書,腦子好使,自然是要送去私塾,你看他不也考上了秀才,比村上的呂書生聰明多了。」
「誰苛待袁相柳了?我們才沒有呢,他不幹活兒,我們又沒逼著他出來干,還得怎麼樣?」
「你最好是沒逼著,要是腿傷了,還逼著人家出來幹活兒,村長都要找你說道說道了。」
村民們哼笑,對於她的辯解也懶得多言,結伴走了。
王翠花生了一肚子悶氣,回到家看著袁相柳更是不順眼,但是想到村民的警告,到底還是沒繼續罵人。
大盛朝重孝道,也同樣重禮義廉恥,她不能做得太過分,不然真驚動了村長,可沒有她的好果子吃。
蘇瀟聽著村上的風言風語,知道袁相柳最近沒少努力,袁家人過得很不順心,也覺得快到時候了。
再過兩天,她就打算上門去提親,連藉口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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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背了袁相柳兩次,村上謠言太多,有辱她的聲名。
她必須得找袁相柳負這個責任。
至於這個藉口站不站得住腳,王翠花她們信不信,這都不是什麼問題。
總歸就是個藉口罷了,最後談成這筆交易,還是得看籌碼。
想要多捕點兒獵物,換點兒錢,蘇瀟最近上山很頻繁。
今日也是早早上山,查看昨晚下的陷阱。
她到半山腰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前面自己做標記的地方,有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影在樹旁邊轉了兩圈,然後把她做標記的地方那些枯草全都給摟到了一邊,趴在陷阱上面,朝裡面查看,又伸出手在那兒倒騰。
看到這裡,蘇瀟便火了,大喊一聲,「你他媽幹什麼呢?」
那人被她這麼一嚇,也是做賊心虛,一個腳下不穩,直接栽到了陷阱裡面。
「啊——」
下面傳來一聲尖叫。
蘇瀟聽著聲音有幾分熟悉,趕緊跑了過去,往下面一看。
「呂清河?還真是你!」
呂清河渾身上下粘的都是枯草和泥土,坐在陷阱裡面,一隻手扶著腰。
蘇瀟看到他腿邊露出來的艷麗羽毛,頓時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你他媽掏我陷阱,居然還壓死了我的獵物!你還不快起來!」
「我沒有,你不要亂說,我才沒有偷你的陷阱!」
呂清河一臉菜色,扶著旁邊的牆壁站起身來,露出了下面已經被壓死的野雞。
蘇瀟做的陷阱都是活陷阱,獵物被獵到之後不會死掉,只會餓得奄奄一息,基本上三天之內收就沒什麼問題。
這隻野雞個頭不小,毛色特別鮮艷,拿到縣城都能賣個不錯的價錢,居然就這麼被呂清河壓死了。
「你他娘的!」蘇瀟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憤怒又嘲諷地看著他。
「我今天可算是見識了,這就是讀書人,偷人家的陷阱,還壓死了人家的野雞,這就是你們清高讀書人的做法呀!」
「難怪最近好多獵人都不標記陷阱了,都是你這種不要臉的人,帶壞了風氣。」
難怪袁相柳上次會掉進陷阱里,蘇瀟才知道自己這是罵錯了人,哪兒是人家獵人不按規矩走,明明就是這等偷子先壞了規矩。
她自認為已經了解呂清河很多的缺點,好色,忘恩負義,自持清高。
萬萬沒想到,還有偷雞摸狗這一條。
前世有她當錢袋子,呂清河自然也不用做這種勾當,不至於連想吃個野雞子都要偷,她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人這般品性。
「你不要亂說,我才沒有!」
呂清河臉色漲紅,到底還是知道羞恥的。
連老百姓都不齒的行為,讀書人又怎能不知羞恥?
「你快把我拉上去!」
呂清河急得直跳腳,在陷阱裡面朝蘇瀟伸著手。
蘇瀟瞥他一眼,冷笑一聲,「你先把野雞給我再說。」
「我把野雞遞給你,你馬上拉我上去。」呂清河和她討價還價。
蘇瀟卻並不搭腔,有些嘲諷地道。
「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本和我談條件嗎?」
呂清河被噎了一下,眼中憤怒和怨恨的光芒越來越盛。
他是真的很怨恨蘇瀟,要不是蘇瀟突然莫名其妙的提出退婚,他何至於要來這陷阱裡面偷野雞,結果還被抓個正著。
被蘇瀟這般的嘲笑。
呂清河之前一直都是村上光風霽月一般的人物,村上的姑娘都喜歡她,但父母在世時,他心氣兒高,一般的姑娘看不上。
為了生活妥協於蘇瀟已經是他很嘔的事情了,結果還被蘇瀟這種彪悍女給退了婚,更讓他覺得奇恥大辱。
呂清河壓制心底的恨意,像從前一樣,溫聲哄著蘇瀟。
「瀟瀟,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
「那日你突然就要來退婚,對我又變得這般冷淡。如果是我做錯了,你說出來我一定會改的。」
品性惡劣是改不了的,蘇瀟也不會再上這個男人的當。
她伸出手,冷漠地說,「把野雞給我,不然我就叫幾個村民過來,好好看看咱們村子清高的呂書生是什麼樣子!」
「你怎麼這麼惡毒?」呂清河一秒變臉,瞪著她的目光恨意十足。
「你這破陷阱,有什麼值得我偷的?我是不小心掉下來的。」
「就算你說了,村民也不會信的。」
「信不信的也不是你說了算,只要有兩個愛說是非的,隨便傳傳,這真假可就很難說了。」
蘇瀟不慌不忙,反正在坑底下待著的也不是她,她有什麼可著急。
呂清河深吸口氣,終究還是妥協,把那隻野雞撿起來遞給了她。
蘇瀟伸手接過,瞧了瞧,野雞已經被壓死了,但是因為是剛剛被壓死的,溫度還是熱乎的。
雖說不能拿去縣城裡面賣了,但還不耽誤自家吃。
她趕緊從旁邊拿過刀,給野雞放了血。
呂清河眉心緊蹙的轉過頭去,噁心這血腥的一幕。
屠戶就是屠戶,一點兒體面都不懂,哪家的姑娘能天天幹這些血腥的事兒,真是掉價。
呂清河心中腹誹。
野雞是壓死的,不如直接殺掉的血流得多,但放得及時,也沒誤了太多血。
蘇瀟等到野雞的血流干,直接找了個網兜子裝了起來,提著就走。
「哎,你怎麼走了!還沒拉我出去呢!」呂清河在坑裡面跳起來喊道。
蘇瀟走了幾步遠,停下來看了看他,嘲弄地挑了挑眉。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你拉出來的?」
「偷我的陷阱,還壓死我的野雞,你就在裡頭好好反省吧。」
「這陷阱也不深,關不死人的,你這點兒力氣,有一個時辰怎麼也出來了。」
「慢慢來,別急。」
蘇瀟幸災樂禍地丟下一句,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任坑裡面呂清河怎麼叫喊,她理都不理。
那陷阱確實不深,如果呂清河努努力,大概一個時辰就能出來。
只是呂清河那清高模樣,又不想髒了衣服,又不想用手抓土,可能就要多費上一個時辰的時間了。
蘇瀟想著都忍不住笑。
她去了蘇老三家,拿著菜刀華麗地將野雞一分為二,一半留給了蘇老三下酒,另一半剁成塊放進盆里交給三嬸。
「三嬸,你把這半隻雞給我燉了吧,材料不要省,燉得香一點兒,我晚上拿來打牙祭。」
蘇瀟手藝奇差,除了烤東西,其他做得都不好吃。
這野雞放在她手裡做實在糟蹋了,怕是她自己都不愛吃。
而她是想把雞肉拿去給袁相柳嘗嘗的。
「你這丫頭,都這麼大了,也該好好學學廚藝,以後真成了親,總要做些飯菜,不然相公會嫌棄的。」
蘇三嬸兒接過盆子,略略想了想,道。
「那就紅燒了吧,滋味最是足的。」
「謝謝三嬸兒。」
蘇瀟嘴甜的道,然後去外面抱柴火。
「我給三嬸兒燒火。」
「你這丫頭!」蘇三嬸兒嗔怪地笑了笑。
「對了,三嬸兒,堂哥如今也到了年紀,也快要找人說親了吧。」
蘇瀟抱完了柴火回來,又和蘇三嬸兒攀談了起來。
蘇三嬸兒往鍋里添了一大鍋的熱水,打算把雞焯一焯。
「你那堂哥可不是到了年紀,我月前就打算找媒婆給他說親,奈何他這個痴心的,看上了人家劉家姑娘。」
「劉家姑娘你也知道,好多人家都相中的,而且年紀還小,家裡想要多留兩年,這兩年沒打算給說親的。」
「他非要等著人家,便也只能算了。總不能隨便安排個姑娘,到時候小兩口日子過不好,倒是我的事了。」
劉家姑娘蘇瀟是知道的,前世堂哥就惦記著,只是最後那劉家姑娘被地主家的三兒子看上了,終究是沒能成。
三嬸托媒婆說了個姑娘,後來過得也不如何美滿。
不過,這些事情現在都還沒發生,蘇瀟說了也為時尚早,只能等到那劉家姑娘嫁人之後再適當轉圜一下了。
兩人說話間,蘇老三從外面回來了,提著一壺酒進門,看到蘇瀟打了聲招呼。
「丫頭來了。」
「是啊,三叔。」蘇瀟借著剛才的話頭,趁熱打鐵道。
「今天來其實還有個事兒,我打算做一點小生意,但是積蓄只怕不太夠,我昨個兒還想著,要是堂哥親事將近的話,我就把地賣上一兩畝。」
親事將近,就要用到彩禮,那樣蘇瀟也不好再開口,故而剛才提起了那個話頭。